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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你叫關平?

不過得去哪里找關羽張飛呢?

這是個問題。

沒能繼承原主的記憶,劉耀對樓桑里人生地不熟的,想打聽個人也不方便。

“娘希匹,也不知道張飛和關羽的長相和演義里面的一不一樣。”

劉耀從床上走了下來,發軟的雙腿一時間竟有些站不穩,只好扶著床邊緩了一會。

三日的昏迷,他滴水未盡,現在醒過來了感覺肚子空空的,轉頭打量著屋內,除了滿地的黃土什么都沒有。

不是說好的是個小地主嗎?

這也太窮了吧。

幸虧這副身體沒有繼承他前世的低血糖,要不然現在肯定得暈過去。

轉頭一看,才發現床頭邊的木柜子上有一碗水,劉耀想要走過去,雙腿卻突然發麻,他下意識的一伸手,一巴掌打在了柜子上。

然后……

“砰!”

木柜子被他一掌拍斷。

劉耀猛的倒抽一口涼氣,看著平平無奇的手掌。

“我的力氣什么時候變的這么大了?”

難不成是因為原主練過?

沒有繼承原主的記憶,劉耀想不通,只能暫時歸咎于是原主訓練過……可就這小胳膊小腿的也不像啊。

難不成這劉耀還是個李元霸那樣的角色?

劉耀搖了搖頭,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在屋子內活動了一下,感覺雙腿恢復了知覺,劉耀便打算出門去,才走到門口忽然眼前一黑,一個身影擋在了他的身前。

劉耀退后一步,這才發現面前的是個身穿淺藍色短衫的中年人,他正擰著眉頭,一雙黝黑的眼睛由下至上的打量著劉耀。

“聽說汝醒了,吾便來看看。”

“額……您是?”

聽起來,應該是熟人,劉耀問了一句,中年人突然“哼”了一聲。

“怎地,連自家的族叔都忘了?還是汝在裝瘋賣傻?!”瞪著劉耀,中年人怒喝道。

劉耀愕然,干干的笑了兩聲,直挺挺的站著向他拱手抱拳:“對不住族叔,我起來之后很多事情都記不得了。”

中年人似乎有些不相信他說的,低眉又打量了他幾眼,才又哼了一聲:“連揖禮都做的不成樣子,宗塾的先生便是如此教汝的。”

這人誰啊?!

腦子瓦特了吧,看你年紀大給你行禮了,你還挑三揀四的,老子不伺候了!

“你……”

“亭長,您怎么來了。”

劉耀正要開口,忽然從門外傳來劉達的聲音打斷了他,中年人向著身后睨了一眼,哼聲說道:“聽亭中人說你去請了醫者,吾猜測是宗盛醒了便來看看。”

“是是是,多謝亭長關懷少家主。”

劉達很恭敬行了大禮,看他的動作,劉耀才明白他剛才哪里做錯了。

原來還得鞠躬啊……

古代就是麻煩。

在劉達的介紹下,劉耀才知道這個中年人是誰,正是他的頂頭上司,也是他的族叔劉元起。

就是那個說劉備是“非常之人”并且資助他讀書的冤大頭。

《三國志》中好像有提過這么一個人,但是在劉備離開涿郡后,他就再也沒有出現。

可不可悲?

一個公司做大做強后,卻把天使投資人給拋之腦后了。

“原來是冤……族叔啊,失敬失敬。”

學著剛才劉達的樣子,劉耀重新給他行了個禮,劉元起這才滿意的捋了捋胡須,點了點頭。

“嗯,賢侄無需多禮。”

娘希匹的,不需要你不早說!

劉耀翻了個白眼,抬起頭時又是笑容滿面,請劉元起進屋坐。

劉元起卻搖了搖頭,正色說道:“今日吾來一是來看你的傷勢,二是要帶你去縣衙,既然你無事了,便去銷案早些讓玄德出獄,三來在玄德出獄時,你和他賠罪此事便就此揭過了。”

“什么?”

一旁的劉達驚呼一聲,不忿的為劉耀說話:“亭長,此事非是少家主之過,明明是那劉……”

劉耀突然嗤笑一聲,攔下了他,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族叔,是劉玄德打的我,差點把我打死了,你讓我和他賠罪?”

“什么叫差點把你打死了,汝如此精神十足,分明是無事,怎么難不成你還想讓玄德與你這浪蕩子賠罪!”

劉元起勃然大怒,好似劉耀說錯了一般。

即便是以前的劉耀,也不可能低頭,何況現在的劉耀眼中根本就沒劉元起這個所謂的族叔。

“去你大爺的,別在老子面前倚老賣老,滾!”

“少家主!”

劉達驚駭的連忙站起身來,他雖然也憤慨,可卻沒想到劉耀竟然會對著劉元起口出狂言。

這可是宗族的長輩。

“你你你!好你個劉耀,汝,汝……”

“汝你大爺,再不走,老子抽死你!”

劉耀瞪眼抬手作勢就要動手,劉元起嚇的連忙退出了門外,指著他渾身顫抖,嘴角抽搐了好幾下才蹦出“豎子”二字,然后甩著袖子走了。

“少家主您莽撞了。”

劉達哀嚎一聲,欲哭無淚的嘆了口氣:“您在亭里的名聲本就不好,如今雖得了里魁之職,可眾人卻不服您,萬萬不該如此沖撞亭長。”

“你剛才也聽到了,他要我去給劉備賠罪,這老混蛋是想瞎了心吧,娘希匹的!”

劉達聽不懂劉耀口中的娘希匹是什么意思,但聽得出來并不是什么好話。

他雖然也不滿劉元起的做法,但作為頗有聲望的族內長者,得罪了他日后少家主的名聲只怕會更不好了。

“唉……”

“行了,別唉聲嘆氣了,對了你不是給我去找醫……者了嗎?怎么一個人回來了?”劉耀問起。

“哦,醫者出診去了,晚些才會回來。”劉達應道。

劉耀點了點頭,摸了摸腦袋上鼓起的包,似乎沒有剛才那么腫了,感覺沒多久就會消下去,便讓劉達不必那么麻煩叫醫者來。

劉達本是不答應的,可劉耀執著他也就只能同意了。

“對了,家里有吃的嗎?我餓了。”

“哎呦,是老仆的錯,老仆這就去準備,馬上就好。”

劉達高興的笑了起來,能感覺到餓,這說明少家主在恢復。

他也顧不得劉元起的事情了,只要自家少家主無事,那比什么都好。

沒多久,門外就傳來劉達的聲音,劉耀摸了摸咕咕亂叫的肚子,摩挲著手走了出去。

出門后他才發現自己住在什么樣的地方,一個大概籃球場大小的院子,東西北分別蓋著幾間夯土搭建的屋子,南邊是出口,一扇木門緊閉著。

院子外面就是農田,窸窸窣窣的籬笆墻將內外隔絕開來。

墻外有幾個佃戶打扮的青年,正指著一些衣衫襤褸的人兇神惡煞的喊著什么。

劉耀也沒聽的太清楚。

“少家主,快些吃飯,老仆特意用上好的糲米熬的粥。”

一轉身,劉達端著一個海碗笑臉盈盈的走了過來,海碗里還散著熱氣。

劉耀是餓急了,道了聲謝端起碗就喝了一口,劉達唯恐他燙到,連忙勸著。

一口米粥下去,劉耀的眼睛頓時瞪大了,他感覺好似吞了一嘴的玻璃渣,刺的他嘴巴生疼。

“噗!”

這一口直接噴了出去。

“啊!您是燙到了嗎?怎的不小心,老仆這就去找醫者來。”

劉達焦急的就要跑,卻被劉耀一把拉住了。

“不用了,不是燙……你先告訴我,這是什么粥?”

“糲米啊,家中雖然不多了,但少家主您大病初愈,所以老仆就將這最后一點糲米給您煮了,您快些喝了別等涼了。”

劉達笑著,他以為是劉耀舍不得喝,便勸了一句。

劉耀不知道什么是糲米,所以筷子扒拉了兩下,這才知道所謂的糲米是個什么東西。

就是糙米啊!

難怪這么喇嗓子。

但這么難吃的東西,在劉達眼中卻是極其好的,聽他的意思以后連這東西也吃不上了?

他們家不是小地主嗎?

“咳咳,劉管家,那以后我們吃什么?”

“麥飯……少家主不必擔心,家長存糧還夠半年的。”

劉達以為劉耀是擔心日后沒得吃,如今天下大旱,到處都是流民,就連樓桑里前些日子都有人餓死了,這事還是劉達代替劉耀這個里魁去辦理的。

可劉耀想的不是這個,看著手里的米粥他實在沒什么胃口。

幸虧他的金手指是倉庫,要不然劉耀感覺自己得在這個時代活活餓死。

“算了,這米粥劉管家你拿去喝吧。”

“不不不,不可,老仆低賤可不敢喝,少家主您別擔心老仆了,如今有麥飯吃就很不錯了,比起外面那些流民可好太多了。”

劉達連忙退后,指了指籬笆墻外,有氣無力的癱坐在地上的那些人。

他心里感動,以前少家主不與他親自,沒想到卻愿意把這最后一點好吃的給他。

老家主你在天有靈可以欣慰了。

劉耀沒注意到劉達抹眼淚,正朝著外面剛去。

那些人原來是流民啊。

他還以為是樓桑里的人,難怪這些人看起來就像是活死人一樣,雙目無神,就剩最后一口氣了。

其中大多都是青壯、女人和孩子,幾乎看不到老人的身影……想來都死在路上了。

劉耀搖了搖頭,作為后世人面對這樣的場景,心里難免有些不舒服。

寧為太平犬,不為亂世人。

王朝末期最苦的就是底層人。

難怪后來張角能夠一呼百應,起兵時就有三十六萬人跟隨……

臥槽!

黃巾起義?!

劉耀伸手拍了下腦門,他怎么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現在是光和七年一月,記得黃巾之亂是光和七年二月。

“娘希匹,就下個月啊,這時間也太緊了些吧。”

一個月的時間,他即便招兵可也沒時間練兵啊,不過……

據說黃巾軍都是一群烏合之眾,應該不難對付吧?

“算了,先找到關羽和張飛再說。”

莊園內的佃戶有意驅趕這些流民,這么多人聚集在這里,萬一出現動亂可就不好了,而且有人死在這里的話,還會被縣衙詢問。

所以劉達早早的就讓佃戶將他們趕走,可流民實在太多了,驅趕了一批又來一批。

“據說太守已經關閉城門了,所以這些流民才會流落到附近鄉里。”

劉達嘆息道。

劉耀皺了皺眉,以前只聽說過,在電視里面看過,但是親眼所見他還是被震撼到了。

難怪一個月后黃巾起義,能夠在短短的時間內席卷整個大漢……那些統治者早就不管黎民的死活了。

“讓他們住手……”

“什么?”

劉達沒聽清劉耀說的。

“讓佃戶都住手,不必驅趕人了,在讓莊子里面的人都過來,將家里的鍋都搬出來。”

“少家主,您要做什么,莫不是……”

劉達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但是又覺得太荒謬了,先不說少家主是不是這樣的人,就是家中的糧食也不夠這么多流民吃的。

“沒錯,我要救濟他們!”

傻了,少家主肯定是得癔癥了!

“少家主,家中的糧食不夠,您要不然還是回去歇息吧,老仆給您去找醫者去。”

劉達什么都能聽劉耀的,但這件事決計不可能,將糧食給這些流民吃了,那他們就得餓死了。

他邊說著話便拉著劉耀往屋里走,可不能在讓少家主再待在外頭了。

劉耀輕笑著將他推開,說道:“劉管家,我知道你的擔心,放心吧,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父親給我們留下了不少的糧食,七八年都吃不完的。”

劉達的嘴角抽搐了幾下,他此刻完全可以確定,自家的少家主瘋了。

還七八年都吃不完的糧食?

怎么不說家主留下了滿屋子的銅錢呢。

劉耀見他不相信,轉身進了屋里然后關上了門,見狀劉達反而松了口氣,只要少家主不胡鬧就行。

可沒多久,屋子的門打開了,只見劉耀推著一輛四輪小車,而小車上正堆著幾個奇怪的紅色箱子。

箱子上別別扭扭的寫著幾個看起來很奇怪的字,劉達也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認出來。

“什么傅牌方便面?”

這是就是少家主說的糧食?

方便面是何物?

還有那最前面的兩個字好生奇怪,怎么從未見過?

“這叫劉師傅牌方便面,運用最先進的除菌科技,無任何添加劑,保證天然營養健康。”

劉耀像是在做電視購物一般,可并沒有人給他捧場,唯一的觀眾劉達還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模樣。

劉耀意興闌珊,也不多解釋了,讓劉達招呼人手將鍋架了起來,然后燒水煮泡面。

他原本是想拿大米的,煮米粥,可擔心突然拿出那么多大米太驚世駭俗了,而且煮米粥的時間太久了。

不如就泡面來的快,一會給每人的份量給少一些,多些湯,就不怕他們會撐死。

而且這泡面是他們公司之前研發的,賣的很貴,但絕對沒有任何傷身體的添加劑。

沒多久,劉耀讓人將院子的門打開。

當鍋蓋掀開,泡面香味傳出去的時候,外面那些半死不活有氣無力的流民紛紛如同回了魂一般。

“好,好香啊!”

“是,是什么,好,好香啊。”

沿著香味所有人的目光都虎視眈眈的朝著這邊看來,一個個如同惡狼一般。

而劉達早有準備,他和十幾個年輕的佃戶手中都拿著棍棒,但凡有人敢闖進來鬧事,打死勿論!

“都別坐著了,今日本里魁煮面賑災……”

他話還沒說完,門外就已經有人沖了進來,劉達身旁一個青年見狀也沖了上前,拿起棍子就敲了過去,將那人打退出去。

“放肆!少家主有令,想要吃這美味的,都老實的排好隊,誰敢亂來,打死勿論!”

青年滿臉兇狠,不少想要一同沖進來的人,都不由退縮了。

可里面那不知是什么的食物實在太香了。

“東西很多,每人都有,若是老實排隊,人人有份,若是不老實沖撞進來,那就連湯都沒有!”

瘋了!

劉達到抽了一口涼氣!

少家主肯定是得癔癥了!

“真,真的白送?”

有個人顫顫巍巍的問了句。

劉耀背著手,面上帶著微笑的點了點頭。

“真的白送。”

“蒼天吶!”

突然間,人群中響起一聲……不,是一群人在哀嚎。

劉耀正不明所以,就見面前的流民一個接一個的跪了下去。

“這……”

“主家大恩大德,小人等沒齒難忘。”

“主家公侯萬代,福壽綿長。”

劉耀連忙上前去將他們扶了起來,心中苦笑,還好不是說什么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看到這一幕,他算是明白了,為什么張角能夠憑借傳播太平道收納那么多的信徒。

活不下去的人,需要靠著虛無的信仰去支撐下去。

但凡給他們一頓飽飯,日后也不會有什么農民起義。

食肉者鄙啊!

劉耀安排人手開始盛面,雖然給的不多,可沒有人質疑,甚至有人鬧事的時候,不用佃戶出手,流民中就有人將他們收拾了。

這年頭有口樹皮吃就不錯了,何況還是這熱乎乎的細糧呢。

這主家……肯定是上蒼派來拯救他們的。

正吃著面的劉耀無意間抬起頭,忽然發現周圍那些流民看著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對勁。

怎么了?

難不成是這面漢朝人吃不慣?

劉耀不解,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有的吃就不錯了,怎么還嫌棄上了。

他覺得這群人有些不太滿足。

忽然,人群中有個七八歲模樣的小孩,朝他走了過來。

這男孩身上衣服雖破,臉上也滿是塵土,可相貌不凡,特別是那雙丹鳳眼,顯的格外有精氣神。

劉耀看著他徑直走到自己面前,還以為這男孩是想多要些吃的,沒想到他突然跪了下去。

“小子關平叩謝劉公大恩。”

“不必如此,你快……額,你說你叫關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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