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聽到他安慰，抬起頭撇了一眼一副慈祥老爺爺樣子的獨孤博。

‘盡力保護，想保護的東西嗎？’

他將眼睛垂了下去，莫名的松了口氣，隨后有些意味深長的說到，

“你說，如果我把所有秩序都破滅……會怎么樣？”

“你tm！還沒將這想法拋出去！”

獨孤博慈祥的表情立馬僵住了，瞪大了眼睛。

看著一副反派樣子的九霄，連忙帶著椅子往旁邊挪了幾米。

“我這樣，就是在盡力保護我想保護的。”

九霄撇了一眼大驚小怪的獨孤博，伸了個懶腰，將身體完全放松，癱倒在椅子上。

“這只是用我的方法，來保護人類而已。”

“你從一開始想的就是，如果天斗亡了。民眾，就會被星羅的人給奴役。”

“呵……當然，只殺掉一部分害蟲，必定會讓剩下的民眾受苦。”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從一開始打算的，就是根除世界上所有的害蟲呢？”

獨孤博看他這面帶笑容的樣子，竟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因為實在是想不通……

“顛覆掉所有秩序，這樣做到底有什么意義……對吧？”

九霄溫和的聲音，突然從他身后響起。

肩膀突然沉重的感覺，嚇得獨孤博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什么時候！’

“莫要驚慌，老登，我不會對你出手。”

九霄輕笑著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跟上。

“你小子……”

獨孤博聽到他這稱呼，也是臉色一黑，隨后又無奈的嘆了口氣，打還打不了。

算了，童言無忌，孫女最大。

“就拿你剛剛的舉例的糕點好了。”

九霄走到了剛剛的桌子旁邊，抬手拾起了一塊糕點，

“假設這是一塊完整的糕點，我肯定不會隨意的丟去垃圾桶里。”

雖然說是這么說，但是九霄還是隨手便將糕點丟入桶內。

在獨孤博疑惑的表情中，九霄垂著眼睛，拍打著沾到手上的糕點碎屑。

“一塊糕點，無論你是準備吃，還是留在桌子上，他都會有去向。”

“他們都會在新的位置，等待著下一輪的選擇。”

“可若是丟到了垃圾桶內，存在過的痕跡就會被清理。”

“更重要的事，他們沒有一個全新的位置，過上一晚，他們就會被徹底遺忘。”

獨孤博聽著他意有所指的話，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你把這塊糕點，想像為文明，那就明白了。”

九霄看他這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輕笑著拍了拍手，讓服務員過來。

距離他最近的一個服務員走了過來，跪到了他的面前。

九霄沒有看跪下的傀儡，只是揮了揮手，淡漠的說了一句，

“吃掉吧。”

“是。”

服務員立馬將垃圾桶里的那塊糕點拾起來吃掉。隨后又搬了一碟新的糕點出來，就回去做自己的事了。

“只有舊的文明消失，才會有新的文明出來。”

九霄越過了沉默的獨孤博，就這樣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回到了剛剛的椅子上。

‘只有他們徹底消失，「伊甸園」的大門才會打開。’

獨孤博看著被端出來的新糕點，又若有所思的看向吃下糕點的那位店員。

如果糕點只是被丟棄的話。

人走政熄，這個道理誰都能理解。

但是被吃下的話，這就代表著……

獨孤博表情嚴肅的看向九霄，完全展現出了武魂和魂環，氣勢全開的壓向他，

“如果我反駁你，并阻止你的行動，你會怎么……”

“現在呢？”

九霄撇了一眼身上被捆滿了絲線，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獨孤博。

「支配」的絲線，只要被盯上，就絕對沒有逃脫的可能性。

“我答應過雁雁，會對她們負責。”

他擺了擺手，將獨孤博身上的絲線撤下，只余下一些捆綁住他的手腳。

隨后九霄拋了根金色的拐杖到他面前，面帶笑容的看著他，

“所以，你的選擇呢？”

獨孤博看著這小子明晃晃的威脅，咬著牙把拐杖撿起來，惡狠狠的看著他，

“你認為的有的選嗎？”

“嘖，接不上梗的老東西。”

‘要是老女人還在就好了……’

九霄撇了撇嘴，抬手撤去了在他手腳上的束縛，看著他一瘸一拐過來的樣子，一頭霧水。

“你很喜歡當瘸子？”

獨孤博聽到他這話也是一愣，你給我拐杖不是讓我當瘸子嗎？

看他這迷茫的樣子，也是意識到這拐杖并不是這樣用的。

連忙咳了兩下緩解了一下尷尬，快速的回到了椅子上，隨后若無其事的說到。

“腿麻了。”

九霄點了點頭，沒多問什么，只是語氣激昂的說起了自己的想法，

“我的所準備的文明，不會再有支配，不會再有饑荒，不會再有戰爭，甚至……不會再有死亡！”

獨孤博聽到他畫的這些大餅，嘴角抽了抽，語氣有些譏諷，

“里面的人，都是你的傀儡？”

九霄搖了搖頭，沒在意他語氣里的譏諷，

“里面的人，全部都會成為「完美」。”

“這就是我的美學！每個人都會經歷「補完」，從而得到「完美」！”

“我不在意你說的這些，我只在意我的孫女。”

獨孤博翻了個白眼，全然無視了他語言里說追求的完美。

因為真正的完美并不存在，人所能夠追求的，只有讓自己距離完美更近一步。

“雁雁當然會在我的「伊甸園」里面，我早就答應過她們了。”

九霄笑著回答了他的問題，同時也躺回了椅子上。

真正的完美，他固然知道并不存在，所以能做到的，也只有盡力讓他人更加的「完美」。

獨孤博沉默了片刻，最終嘆了口氣，冷冷的拋下一句，

“……別辜負我孫女。”

他就應該等這小子來見家長，被黃毛氣，到總好過聽這小子瞎扯！

聽了這小子的想法，被嚇到不說，現在感受著身體內逐漸出現的絲線。

他已經知道，徹底回不了頭了。

只能盡可能幫助這小子，為他把路鋪平，為雁雁創造出更好的未來了……

獨孤博徹底癱倒在椅子上，像一名風燭殘年的老人一樣，閉眼歇息了過去。

九霄沉默了許久，并沒在意他聽不聽得到，只是自嘲的笑了一聲，

“呵，我當然不會辜負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