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她很委屈
- 手到情來
- 沈瀾
- 2179字
- 2014-08-21 12:00:56
怔然半晌后,許廷鈞目光凜冽地逼視著林白蘇,聲音清冷僵硬地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他猜得沒錯,她果然有事在瞞著自己!
要不是自己留了心,特意引她上來,恐怕還不會發(fā)現(xiàn)。
窗外風雨交加,電閃雷鳴,雨點密密麻麻地猛烈砸在玻璃上,時不時有一道白光乍現(xiàn)天空,林白蘇忽然感覺眼睛和這天氣一樣濕漉漉的,血在滲,手很疼,可都不及眼前的這個人帶來的壓迫感那么強烈的折磨著她的神經。
她低垂著眼眸,輕聲答道:“不小心劃傷的。”
“你一整天都坐在辦公室里,怎么會劃出這樣的傷口?”許廷鈞這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她還不說實話!他都已經看到了,她還打算瞞他!
這個騙子!
許廷鈞輕輕放開她的手,轉而握住她的雙肩,逼她與自己對視,他雙眼凝視著她,恨不得看進她心里去,“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事?”
他的聲音陰沉得厲害,讓林白蘇覺得有些危險,她從沒見過這樣暴躁的許廷鈞。
但她還是選擇回避,她不愿意展覽自己的不堪在任何人眼前。
“沒事。”她不敢看他,“你的資料我明天再來拿吧,我現(xiàn)在想回家了。”
她企圖掙脫他的禁錮,可是沒成功,許廷鈞的手就如同鐵鉗一般,牢牢地將她雙肩攥緊,林白蘇動彈不得,倔強地與他對視,不肯后退一步。
忽而,許廷鈞點點頭,問道:“你不肯說,是嗎?”
林白蘇怒了,他憑什么對自己這么咄咄逼人?她林白蘇活了小半輩子,從來都是一個人燦爛,一個人晦暗,用不著憐憫,也不需要關心,她現(xiàn)在心里一片風雨飄搖,想自己一個人呆著也不行嗎?
“你放手!我要回家!”林白蘇大聲吼道,她用自己那只沒有受傷的手死命地推他,可是他就像一座山一樣擋在自己身前,無論如何也推不動分毫。
林白蘇瞪著他,眼里仿佛有兩簇火苗在跳躍,她幾乎已經有點恨他了!
為什么?為什么不在她若無其事地說自己還好的時候,就若無其事地認為她還好?為什么一定要撕開她所有的偽裝,逼她去面對自己**的不堪?
她習慣了,她真的習慣了,這些年,無論多苦,多累,多難,她總是對人說:“我沒事,我還好,沒關系。”
好像虛幻的催眠術一樣,于是她真的會覺得還好,沒事,沒關系,這信念支撐她走到今天。
可是現(xiàn)在眼前的這個人,突然對自己說:“不,你過得很不好,面對真實的自己吧!”
她無法接受,她不愿意,就像一個走在荒漠中的人,憑著想象中的綠洲,她可以走下去,無論多么狼狽,可是如果你告訴她,這里是沙漠啊,這里沒有水,她會立即痛苦得恨不得死掉。
就不能讓她這么活著嗎?這已經是她對自己最后的保護了,為什么一定要破壞它,如果失去這最后的屏障,她今后該如何自保?
許廷鈞也怒了,他氣得渾身發(fā)抖,他就沒見過這么嘴硬的人!
他驀地放開她,拿出手機撥著電話號碼。
被突然放開的林白蘇重心不穩(wěn)地踉蹌了幾步才站定,她看到許廷鈞的舉動,搶步上前,問道:“你要做什么?”
“你不說嗎?自然會有人說。我這就打電話給公司的人,一個一個地問,我不信沒人知道!”許廷鈞沉聲說道。
許廷鈞深夜打電話給人問自己的情況?這事如果傳到同事耳中,后果不堪設想!
不行!絕對不可以!
林白蘇奮力去搶他的手機,“不許打!你不能這么做!”
許廷鈞身高臂長,閃身躲過,林白蘇幾次搶奪未果,眼看著他就要撥通電話,她咬了咬牙,豁出去了,沖她嚷道:“許廷鈞!你要是堅持打這個電話,這只手……我不要了!”說完,她瘋了一樣地撕扯著手上的紗布,纏裹的紗布打著的活結在她的用力撕扯下結死了,她仍然拼命地撕拽,沒有愈合的傷口受到壓力,不斷有血水涌了出來。
許廷鈞看到這一幕,幾乎雙眼充血,他吼了句“該死!”,暴怒地將手機摔在大理石地面上,手機落地,“啪”的一聲碎開,頓時四分五裂。
他搶上前去阻止她自虐,將她整個人箍進懷中,抓住她的雙臂反剪在身后,林白蘇拼命反抗,用肩頂他,用腳踹他,甚至用牙齒咬他的手臂,像一只被激怒的小獸,可是許廷鈞不肯放開她,任她為所欲為,只是緊緊的擁著她,將頭埋在她的頸間。
天知道他是多么害怕看到她受傷害,在今天這一幕發(fā)生之前,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無法形容自己的感覺,有那么一剎那,他覺得心疼不是一個詞語,原來心真的是會疼的,一抽一抽地疼。
漸漸地,剛剛還在張牙舞爪的林白蘇安靜了下來,她一動不動地窩在許廷鈞的懷里。
許廷鈞深深地將她嵌在自己懷里,完全包裹式的,嚴絲合縫。
須臾,林白蘇的肩膀輕輕抽動起來,伴隨著壓抑地嗚咽聲。
許廷鈞心中嘆息,他輕輕拍著她的背,在她耳邊柔聲說道:“想哭就哭吧,白蘇。”
這輕柔的話語卻具有直擊林白蘇心靈的力量,她猛然間放聲大哭起來,哭得傷心欲絕,哭得肝腸寸斷,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哭得潰不成軍,哭得一瀉千里……
她不管不顧,心靈的閘門已被沖開,眼淚好像怎么也流不完,仿佛要哭盡這么多年所有的委屈一樣……
她真的好難過,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這么難過……
許廷鈞放任她哭了一會兒,沉重的情緒全部宣泄出來之后,半摟半抱地將她安頓在沙發(fā)上,他進房間拿了藥箱出來之后,坐在她身邊,仔細地幫她清理包扎傷口,流出來的血部分已經凝固,在手腕手掌上斑斑點點,他用剪刀小心地剪開紗布,里面長條狀的傷口已經翻開,血肉模糊,十分猙獰,許廷鈞倒吸了口冷氣。
他抬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低頭去給她消毒上藥,裹紗布。
可是林白蘇整個人呆呆地,好像那手不是她的一樣,不覺得痛,也沒有感覺,就那么傻傻地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