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掉劍淵是來不及了，但聿亓有別的事要做，相對正經且重要的事。
身隕的二十年間變化太多，他需要活一下了，總覺得事情還有的救。
聿亓用他的奇異的手摸了摸下巴，沉思道：“其實我打算隨機活剮一個后輩奪舍的，到時候悄摸摸溜回清閑山，潛伏下去?！?
白瀾：你想嚇死誰？?。?！
這讓人后背一涼的操作，估計能導致清閑山更新換代，顧修言提前坐上掌門之位。
謝傾：“你這么邪惡，我都不敢跟別人說你是我祖師爺。”
遲夙揶揄道：“因為說出去太可信了嗎？”
謝傾涼嗖嗖瞥他：“你跟誰一伙的？我哪里邪惡了，對你不好嗎？”
遲夙白眼翻上天，不說話了。
聿亓和劍靈的恩怨太多，看見他們這副樣子莫名羨慕。他輕輕搖了搖頭，甩開那些往事，望盡謝傾眼底。
“燒符的，我給你個特權。問道還是奪舍，自己選?！?
他終于有了點長輩的樣子，沒有一上來就奪舍。
謝傾不想給自己選，她眸光堅定，膽大妄為：“祖師爺，我替您選，兩個都選?！?
聿亓微怔，替他選是什么意思？
從來都是劍修先輩磨煉后輩的，聿亓這么資歷深厚的祖師爺擺在她面前，她不順從就罷了居然還耍花樣。
聿亓陰惻惻地盯了謝傾兩秒，人臉消失又縮成幽魂狀。他飛速沖過去，拉著長條繞了謝傾幾圈，像蛇一樣盤踞在謝傾身上。
“咦哈哈哈哈～我真是太稀罕你了！你怎么這么合我胃口?。?！”
即使人臉消失了，謝傾也能想象到聿亓那個咧嘴呲牙的恐怖笑容。
她一把抓住幽魂蛇的“頸處”，把人拎了起來，眉目不善道：“祖師爺，我真的很想放尊重一點，但你這樣我會忍不住打你的?！?
聿亓：“燒符的，你真帶勁～”
謝傾遲夙：“……”
祖師爺可能就是仗著自己死不掉，才敢浪得這么不知死活。
謝傾寧愿他就是一個大魔頭，沒有放下屠刀的那種，這樣的話她就能名正言順砍他了。
他們在小空間里相親相愛，甜甜蜜蜜，顧修言五人在外面快殺紅眼了。
聿亓神魂的異動招致劍淵的不穩定，幽魂融進謝傾體內后，有一些臟東西追過來了。換而言之，他們的狀況有點像神闕的地下試煉，在未知的環境中擊潰一個個未知的對手。
索命的年年有，今年的特別多。
“啊啊啊啊，先輩們，你們也喜歡證道嗎？”時今棠最初還有點害怕這么多骷髏，后來她打得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這些骷髏比葉逍和沈熄還好玩。
蕭霧感受亦然，眸中帶笑興奮極了：“殺！殺！殺！”
先輩們人怪好的，不僅幫他們磨煉心性，還幫他們釋放本性，正道親傳還變成張三了。
三個師兄相對而言安靜多了，陳刻不說廢話，顧修言情緒低落，沈熄有點虛。
“嗷！”
謝傾剛醒過來，什么也沒看清就被人踩了一腳，她立馬甩了對方一張符，黑暗之中火光乍現，人也炸出去了。
“沈熄你是不是故意的？怎么每次受傷的都是我？！”
這一聲暴喝驚愣所有人，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又冒出來一個魂狀火柴人，這次聿亓沒有人頭了。
聿亓發著藍綠色的幽光，森然狂笑：“咦哈哈哈哈～～可愛的小寶貝們，我來了呦～～”
顧修言第一次見到祖師爺真容，目瞪口呆，這是個什么造孽？
“小小邪骨，不足掛齒！”聿亓輕蔑掃過一眾圍上來攻擊的骷髏，紆尊降貴伸出手來：“燒符的，給把趁手的來。”
看樣子，他要親自出馬了。
對于聿亓來說，他有沒有劍已經無所謂了，什么樣的器具都能當劍使。
遲夙絲毫沒有給別人用的意思，他甚至封住了劍口，不愿出鞘。
謝傾身上也沒什么趁手的東西，索性遞了鐵鍬給聿亓，“借你一用?！?
這也算是忍痛割愛了。
聿亓沒細品手上拿的什么玩意，只知道是個長條狀的。他目中無人地騰空而起，背負鐵鍬睥睨一切。
幾個劍修劍修雖不知道聿亓是何物，但還是自覺退到了一旁，站在謝傾身邊。
顧修言臉色有些一言難盡：“別告訴我他是張三?！?
謝傾早已接受，悠哉道：“是祖師爺帥到你了嗎？”
顧修言：“……”你說呢？
聿亓抽象是抽象了點，但實力毋庸置疑。
底下骷髏邪骨成群結隊撲向活人，他略微一抬手，劍淵之內的靈力便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殺伐劍氣滔天，聿亓修羅印記重現。
威嚴的聲音響在每個人耳畔。
“鎮淵魂出，爾等伏誅！”
那一瞬間，聿亓的真身虛影浮現出來，冷傲的眉眼不可一世，他如持劍一般向下利落地揮動鐵鍬。
萬千劍影自身后而來，覆向那不盡枯鬼。
劍修親傳們只覺自己的劍意也被影響了，染上一層赤裸裸的殺意。不畏天地，我自乾坤。
剎那間，劍淵亮起猩紅刺目的劍光，久久不能平靜。
鎮淵的魂強悍如斯，可想而知封劍那縷魂有多恐怖。
……
“這個生物好厲害……”蕭霧只能如此評說。
陳刻啞然少許，問顧修言：“不會是你們清閑山的老祖吧？”
顧修言不知如何作答，看向謝傾。
謝傾默了默：“暫且是吧?！?
人家萬劍宗的老祖一身正氣，兩袖清風。他們清閑山的老祖一身殺氣，兩眼紅光。
聿亓搞完之后，欣賞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武器，看到鐵鍬完完整整的樣貌后嘴角一抽，變下面吼道：“燒符的你無恥！我這么帥的形象你給我把鋤頭干嘛！”
謝傾：“那是鐵鍬！”
再說了，你就是個火柴人！
聿亓才不管那么多，化成一團幽魂后，扛著鐵鍬就要去報復謝傾。
“拿命來！拿命來！我要奪舍你！”
謝傾連忙拔出素劍，與聿亓對陣，嫌棄道：“你能不能有個前輩的樣子？”
人家萬劍宗和眾仙門的人都看著呢。
聿亓：“哇哇哇！我不痛快！都別想活！”
小幽魂張牙舞爪，脾氣怪極了。
外宗人士一臉懵逼，多么神奇的物種啊。但是放在清閑山身上，竟然一點也不違和？
清閑山本山。
墨閣上空懸起漫天符印，混著魔氣的少年破府而出，眼眸在那一刻清明起來。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