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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白癡天才

這話把朱厚照說得一愣,隨后問道:“哦?難道他們有參與?你剛才還說跟他們無關。”

汪直拱手說道:“回殿下,不是這樣的,經(jīng)過臣的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是安化王知道殿下巡營之事,心有憂慮。”

“然后他通過內(nèi)官知道了殿下出宮置辦印刷廠的時間。算計好了一切之后,將消息透露給了一些文官,然后他們才決定在那天集體上疏的。”

朱厚照輕輕摸了摸沒胡子的下巴,略一思索后說道:“也就是說,他們其實是被安化王利用了……雖然是沒主動參與,其實也算被動參與了……”

隨后朱厚照突然想到,誒?不對吧,我記得電影里好像都說了,造反的不是寧王嗎?

這個什么安化王怎么冒出來的?

而且一聽這個封號就知道,比寧王弱了不止一檔。

寧王造反都沒成,這什么安化王就敢造反了?

而且寧王造反還得十多年以后才開始吧……

就是因為知道這個,所以之前宮變的事,朱厚照一直沒往藩王身上想,總覺得是文官們策劃的。

現(xiàn)在事后諸葛亮地一想,好像也是啊?文官弄死我和皇帝有什么用嗎?

換了誰當皇帝不要跟他們拉鋸?

難道他們還能指望,找到一個比弘治皇帝還縱容他們的皇帝嗎?

至于弄死我,好像也沒必要。

雖然背后是我規(guī)劃的,但大部分的大臣是不知道這事的,他們都覺得是皇帝心血來潮要巡營。

弄死我一個太子有什么用呢?

朱厚照想了想,也開始痛恨起自己貧乏的歷史知識了。

真是半壺子水響叮當,老是以來自后世的優(yōu)越感自居,做出很多想當然的判斷。

當然,還好他的地位夠高,容錯率也很高,即是判斷錯了也無妨,他手上還有很多牌可以打。

目前最重要的,當然是將汪直調(diào)回京城了,現(xiàn)在汪直雖然人已經(jīng)來到北京了,人事關系還在南京掛著。

現(xiàn)在是時候讓他回來了。

朱厚照對汪直輕輕喊道:“廠花,過來。”

汪直此時也明白太子叫自己過去是干什么。

他興奮得幾乎快控制不住地顫抖,等待了二十多年,如今,終于到了他正式復出的時候了!

汪直以為朱厚照會特別鄭重地宣讀一番,表彰一下之類的。

誰知道朱厚照只是從身上取出早就準備好的圣旨,遞給了汪直,淡淡地說道:“這是我請父皇給你擬好的旨。

即刻起,恢復你原來的北京御馬監(jiān)掌印的身份,你自己拿到御馬監(jiān)宣讀去吧。

這里也沒別人,我就不讀了。”

雖然朱厚照遞得隨意,但汪直卻接得十分鄭重,他雙膝跪地,雙手鄭重地接過了朱厚照遞過來的圣旨。

此刻汪直只感覺自己沐浴在一片神光之中,而太子就是那照耀自己的光芒。

汪直感動不已,就地對朱厚照磕了三個響頭,就連忙趕回御馬監(jiān)去了。

朱厚照沒再理會汪直的激動心情,他反正是早有準備,這份圣旨是之前就跟皇帝老爹求來的。

雖然朱厚照現(xiàn)在是監(jiān)國,權(quán)責基本上已經(jīng)開到最大了,可也有他辦不到的事情。

那就是任命宦官的掌印。

這可是要命的位置,也是皇帝身邊最重要的位置,普通的監(jiān)國是沒資格,也沒膽子敢隨意任命太監(jiān)掌印的。

你都敢把皇帝身邊的人隨意換了,下一步想干啥,簡直都不用想……

雖然朱厚照是個例外,他就算真的直接將汪直認命了,弘治皇帝知道以后,肯定也只會捏著鼻子認了。

獨生子嘛……就是這么豪橫。

可朱厚照也不是莽夫,就是多問一嘴的事兒,自己跟皇帝說了他肯定也會同意,沒必要在父子之間埋下隱患。

所以汪直拿到的圣旨,是皇帝本人親自下的旨意,不是以監(jiān)國的名義下的旨,合法性剛剛的。

當然,此時安化王的事也得處理,自己明天還得給皇帝老爹說一嘴這個事。

至于這個安化王怎么處置,朱厚照也早已有了腹稿……

眼前最重要的事,當然是跟王守仁他們喝一杯。

等下午過去以后,還已經(jīng)快黑了,普通的朝政已經(jīng)處理得差不多了。

朱厚照直接毛筆一擱,下班!

他可不是弘治皇帝,能半摸魚,半上班地處理到下午,已經(jīng)算他勤奮了。

可別指望朱厚照還加班上個晚朝。

晚上,王守仁和楊慎,都應邀來到了弘德殿。

王守仁之前天天找太子秉燭夜談,已經(jīng)對朱厚照比較熟悉了,大大方方地進來了。

楊慎這是第一次被朱厚照叫來私宴,難免有點緊張。

別看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成名多年的神童,大明文壇未來的接班人。

可真的對上未來的儲君,他心里也是有點打鼓,生怕自己沒表現(xiàn)好,遭受太子厭惡。

朱厚照此時心情已經(jīng)是好到了極致,坐在主位上,熱情地招呼著兩人。

“老王,用修(楊慎字),趕緊來坐下,今日你我沒有君臣之禮,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少講。咱們痛快喝酒!”

說完之后,一旁伺候的劉瑾就給朱厚照的酒杯倒?jié)M了酒,對面一個小太監(jiān)也給王,楊二人倒上了酒。

這話主要是講給楊慎聽的,因為王守仁來過多次,已經(jīng)知道平常怎么跟朱厚照相處了。

簡單說就六個字,“好兄弟,講義氣!”

太子要是親近以,你越搞君君臣臣的那一套,太子越煩。

你越是像江湖人那樣對太子,太子越高興。

王守仁和楊慎坐下以后,朱厚照就一個勁兒地夸他倆文章寫得好,報社也辦的不錯。

夸兩句就喝一杯,再夸兩句再喝一杯。

兩人都是有點懵逼,之前還跟活閻王似的太子,今天不但召見了自己二人,還如此……興奮?

對,太子現(xiàn)在就像是一口氣吃了一根千年人參一樣,興奮得不行。

自從宮變之后,他倆也是多長求見過太子,無一例外地,也是見不著。

今天不但見著了,還見了個稀奇的太子。

王守仁是來者不拒,喝得十分盡興。

楊慎卻時不時地低頭沉思,仿佛在猶豫什么。

沒過多久,楊慎似乎是下定決心了,突然起身,撩開袍子一跪,下拜說道:“微臣斗膽,懇請?zhí)拥钕拢瑢捤∥业睦蠋煟 ?

王守仁一看楊慎這動作,也是嚇了一跳,心里只浮現(xiàn)出一句話,“完蛋了!”

他是最了解太子的,太子高高興興請你來喝酒,你跟太子來這個?

不僅僅是掃興,完全就是打臉啊!

果不其然,王守仁一瞥,朱厚照剛才還興高采烈的神情,瞬間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審視,不悅的神色。

看太子這樣子,王守仁心里暗叫不好!連忙也跪了下來,說道:“用修一時愛師心切,才有此舉動,也是一片孝心,還請殿下勿怪。”

朱厚照看著下面跪著的倆人,心里也是嘆了一口氣。

楊慎的行為,不由得讓他想起同是大明三大才子之一的解縉,難道才子們都是這樣的腦回路?

平時看著挺聰明的人,怎么最愛犯這種低級錯誤?

好心叫你來喝酒,你就借機逼自己放人?

雖然已經(jīng)決定,等宣布汪直的調(diào)查結(jié)果之后就放了李東陽。

可楊慎這種行為實在是讓自己不愉快。

朱厚照沒有了剛才的笑容,喝下一杯酒后,緩緩地說道:“怎么著?二位,今天也是來逼宮的?”

朱厚照的語氣冷冽中帶著些惡毒。

楊慎直接被這句話嚇住了,緩了好一會才說道:“微臣……萬萬不敢,只是,家?guī)煷矣刑旄叩睾裰鳎缃窭蠋熒硐萼蜞簦瑸槿说茏樱跄懿凰蓟貓蟆!?

楊慎越說,王守仁心里越是叫苦,你這個時候最好的回答應該是認錯啊!

王守仁側(cè)過頭一個勁地給楊慎遞眼神。

那意思就是告訴楊慎“你可別說話了!說得越多錯得越多!”

果不其然,朱厚照越聽越生氣,語氣中已經(jīng)帶著些許的憤怒了

“哦?那么你的意思是,師恩大于我大明的國法了?李東陽犯的是謀害我父皇的重罪,那你是不是也覺得你老師的恩情,大過我父皇的性命呢?”

這話完全沒法接,也不應該接,王守仁已經(jīng)顧不上體統(tǒng)了,悄悄伸過一只手,使勁拉扯楊慎的袖子,讓他別說話了。

可楊慎仿佛也被戳到痛處了一般,依然反駁道:“家?guī)煙o罪!家?guī)熞簧倚⒐?jié)義,斷無可能做此等惡事!”

楊慎這話說得,王守仁直接在心里罵臥槽了。

哪有你這樣說話的,你這到底是在求情,還是想送你老師上路啊?

但凡你遇見個固執(zhí)的君主,你這話一說出來,李東陽不死也得死啊!

朱厚照也不想跟楊慎繼續(xù)說下去了,再說下去李東陽真得死了。

只能揮了揮手,說道:“算了,既然你倆都無心與我喝酒,那便回去吧!老王,你回去好好與楊慎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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