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得意！若非娘為了我能嫁給席慕遠席公子，豈會來找你？你休想！”姜雨敏年少氣盛，言語間盡顯稚嫩，卻不知天高地厚。

自從習得觀氣術，我時常能洞察諸多異象。瞧那姜雨敏額間縈繞的黑煞之氣，恐怕近日她也身處禍患之中，然而此事與我又有何干？

“既然無甚瓜葛，恕不遠送。實不相瞞，在下亦不愿與此等人物多有交集。”我一指王家巍峨府邸前的大道，對眼前的母女二人再無半分留戀。

“倩倩，你怎能如此對你母親說話，還有你妹妹？”李蘭面露慍色，對我此舉頗感不滿。

“您可曾聽見，是這位姜姑娘自認非我姐妹，再說……我與您，又有何種關聯？”心中雖痛，卻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女子便是生我育我的母親，然我無法改變血緣，卻能決定自己的心志。

“姐姐，人家攀上了王家公子這棵大樹，自然就看不上咱們了，娘何必還要巴巴地去貼呢。”姜雨敏對我滿眼鄙夷，拽著李蘭便欲離去。

“小敏。”李蘭假意責備姜雨敏，輕拍其手背以示安撫。

“何事喧嘩？”王少久不見我在外歸來，遂步出庭院。

“哎呀，敢問可是王公子？我是倩倩她娘親。”李蘭見王少現身，頓時滿臉堆笑。

“這是小女雨敏，來，快見過王公子。”李蘭硬生生將姜雨敏推至王少面前，我從側面瞧去，只見王少眉宇間微皺，似有不悅。

“在下告辭，諸位請自便。”我實在無意再與此等人糾纏，只覺浪費光陰。

“倩倩……”身后傳來李蘭呼喚，但我聽不出絲毫暖意，于她而言，只有姜雨敏才是心頭肉，而我，不過是個被生下后棄之不顧的陌路人。

“那我們先告退了。”李蘭自覺尷尬，面對我冷漠的態度也有些束手無策。

姜雨敏臨走之際，我注意到李蘭多次偷覷王少。此情此景在我眼中頗具諷刺意味，李蘭心中的如意算盤我洞若觀火。

我徑直走進王少的廂房，因在這府中并無屬于我的居所。王少隨后跟進，輕輕闔上門扉。

我抬眸望向他，不禁想起剛才姜雨敏額上那團黑煞之氣。

“適才之事，公子可曾察覺？”

其實本無意插手此事，只是好奇姜雨敏怎會突然遭此邪祟纏身。

“哦？未知閣下所言何事？莫不是方才那位，令堂？”王少坐到我身邊，言語之間頗為含蓄。

“也算是，只不過……”憶起年幼時的種種，我不禁苦笑。

“當年她認定我父無甚出息，誕下我之后便離我們而去，因此，于我而言，她僅是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罷了。”這關于身世的一套說辭，早已被我銘記于心。

我看了一眼王少，他眼中掠過一抹關切之色，那神色深沉如淵。

“你那位胞妹實非尋常人也。”王少沉吟片刻，向我提及姜雨敏之事。

“正要問你此事，我所見……”

“額間黑氣彌漫……”

還未待我把話說完，王少已然接過話頭。

“你也瞧見了，是吧？此乃何意……怎會如此？”

其實我心中已隱約猜到，姜雨敏必是遭遇了不測，否則不會出現這般異象。

“閣下之意為何？”

王少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這微妙氣氛中更顯撩人心弦。

他嘴角微勾，又向我貼近幾分。

瞬時，我不禁面色通紅，呼吸急促，耳根亦微微泛紅。此刻才察覺自己與他過于接近。

想不到這位腹黑冷峻的王少，竟也有如此狡黠的一面。

“還是言歸正傳，談談姜雨敏的事情吧，可知她這是怎么了？”雖不明就里，但從王少的神情來看，他應當能解決此事。

“若欲知真相，便隨我去一地，帶上此物。”王少唇邊浮起狐貍般的微笑，似乎設好了局，只等我入甕。

“外公，我要帶走鎮魂尺，今晚您和林清雪無需等我們晚飯。”

隨著話語落下，我已被王少帶上馬車。

“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夜幕初降，我不禁有些疑惑。

“先至大廈，我需布置一個陣法。”王少言語間一片肅然，沒了平日里的玩笑之態。

“原來如此。”盡管心中略感忐忑，但一想到有他在旁，且攜帶著法器，便覺得安心不少。

望著駕車疾馳的王少以及他身邊的鎮魂尺，我心中安定不少。

“可是害怕了？”王少一眼便看穿我的緊張情緒。

“還好吧。”我嘴硬應道。

“嘴硬而已。”說著，王少將手邊的法器遞至我懷中，語氣堅決不容推拒。

“拿著它，或許會讓你心里踏實些。”

果不其然，握住鎮魂尺的瞬間，我心中的恐懼煙消云散，任何妖魔鬼怪都被拋諸腦后。

王少驅車既快且穩，一路行來并無顛簸。不久，黑水大廈已在眼前。

二四

眼前的樓宇，曾幾何時，因它而喪命者不在少數。

護院、掌柜乃至捕快……

那些亡魂的面容，我至今記憶猶新，可江湖如此，世事無常，我們卻已身處陰陽兩界。

“莫再多想，速速進內，尚有要事待辦。”王少的聲音自背后傳來，我遂緊隨其后。

“何處布陣？”我不解地問道。

“自然是陰氣最盛之地。”他語調輕松，仿佛此行不過尋常游歷。

我心中暗自納悶，這棟樓宇有何值得游賞之處。

“直奔地下馬廄。”王少手中羅盤轉動，倒真有些風水師的派頭。

我緊緊跟在他身后，雙手拽著他的衣袂，生怕在這詭異之地與他失散。

“可是那處……上次那個停尸房？”我牙齒打戰，提及上次的經歷仿若重演噩夢。

“你若不敢去，便由我自己前往便是。”

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之笑，分明是故意挑釁。

“別別，我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