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動迅猛,避開了守門兵卒,來到官府前院。
他們沿著和尚走過的甬道,穿過大堂,來到內院。
這里似乎什么也沒有,黑漆漆一片。
但很快,遠處傳來一陣散漫的腳步聲。
三人心神一緊,將身形隱匿于樹后。
過了片刻,兩名披甲持槍的兵卒,舉著火把慢悠悠走來。
其中一個膀圓腰粗的壯漢,罵咧咧道:“他媽的!這群狗禿驢神神秘秘的在下面搞什么東西?是不是藏著什么寶貝?”
另一個高瘦兵卒聞言,當即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而后四處望去,確定沒人才敢小聲道:“你找死啊!說這么大聲,要是被禿驢聽去了,可是要殺頭的!”
“哼!”壯漢搖搖頭,不屑道:“瞧你這熊樣,真是個沒膽的東西!”
兩人是四大家族手下的幫派成員,被派到這里守夜,一晚上時間就能賺30兩銀子。
這么輕松多金的差事,自然是輪著來的。
今天輪到你,明天輪到我。
壯漢兵卒還是第一次來,性格虎逼的他直言不諱,想說什么就直接說了出來。
他還幻想著地下藏著什么寶貝,好讓自己大發一筆橫財。
但那高瘦兵卒已經是第三次來了,他很清楚這群禿驢不是什么好東西,但他也不敢多問。
因為第一次來時,身邊的兄弟只是多說了一句話,一把重達千斤的禪杖就這么落了下來,將他的腦子砸了個稀巴爛。
他當場就嚇得尿褲子了。
之后被點名來到這里,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畢竟命沒了,錢有個屁用啊!
高瘦兵卒心中暗道:“我已經勸過你了,真要作死可不要連累我!”
想著,就見一把斂著寒光的長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什么情況?!”
高瘦兵卒頓時神色一滯,斜倪看去,只見身邊壯漢處境與他一樣。
這時,路山悠然從樹后走出,望著兩個兵卒,低聲道:“想活命就聽我的。”
那壯漢兵卒,看似人高馬大實則是個繡花枕頭,他身體一陣哆嗦,當即求饒:“大人,饒命吶!小人真的啥也不知道啊。”
“給我閉嘴!”路山瞪了他一眼。
壯漢悻悻的縮了下脖子,不敢多說一句話。
“我問,你答,是就點頭,不是就搖頭,聽懂了嗎?”
聞言,兩人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生怕慢一下架在脖子上的刀就要見血。
“很好。”
路山很是滿意,朝宋青書和精瘦男子使了個眼色。
宋青書心領神會,架著長刀慢慢挪動到樹蔭下。
“這些和尚在里面搞什么東西?”
兩人搖頭。
“官府的人都去哪了?”
兩人還是搖頭。
見兩人一問三不知的模樣,路山氣極反笑:“那你們知道些什么?”
“大人我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吶!”
高瘦兵卒搖搖頭,臉上忽的升起一抹臊紅,只見他的褲腳處滲出了一絲淡黃水漬,看來他又尿了。
看來想從這兩個憨貨手上得到情報是不可能了,路山啐了一口,隨即大手一揮。
兩名兵卒大感不妙,想要放聲大叫。
但聲音還沒擠出喉嚨,森寒刀光便已經劃開了皮肉。
噗嗤!
滾燙的鮮血灑了路山一臉,他若無其事的抹了抹,帶著宋青書兩人朝遠處走去。
沿著兵卒來的方向走去,很快就尋到了一處通往地下的臺階,臺階兩側掛著火把。
似是有風吹過,火光搖曳,照得斑駁石墻上影影綽綽。
宋青書低聲道:“路捕頭,這應該是通往水牢的地道。”
“我自然知道,不過我還是想不明白,這群和尚能在里面做什么?”
路山不禁回想起那些和尚走出來后紅光滿面的樣子,似乎連步伐都輕快了不少。
“進去一看不就知道了。”一旁的精瘦男子淡淡道。
“有理!”
路山對自己的實力很有自信,只要不是碰上張陽那種怪胎。
暗道不長,約莫數分鐘便走到了盡頭。
狹隘的空間豁然開朗。
但這似乎不僅僅是用來處以極刑的水牢,更像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宮殿。
“什么味道?怎么這么臭!”
宋青書忽然聞到了一股燒焦,腐爛的臭味,他急忙捂住鼻子。
經這么一說,其余兩人也聞到味了。
但此刻,路山也來不及嫌棄這股氣味了,他似乎離真相只有一步之遙了。
他捏著鼻子,朝前走去。
里面很黑,什么也看不見,只有最前方有一處微弱的火光,像是燒過東西留下的余燼,還在一閃一閃。
路山伸手朝兩側探去,忽然摸到了一個軟綿細膩的東西,他輕輕捏了一下,里邊好像裝滿了水,鼓鼓囊囊的。
他收回手,余光瞥去,只見手上沾著黏糊糊的血跡。
“你們小心點,這附近好像有什么東西。”
“等一下。”宋青書道。
聞言,路山止住腳步朝身后看去。
只見宋青書折回了暗道中,拆下三支火把,遞到路山手上。
有了火,一切都變得明亮了起來。
他們借此看清楚了周邊的環境。
在他們腳邊,橫七豎八躺著近百位罹患天瘟的人,有的已經死了,有的還活著,正在緩慢蠕動。
路山剛剛觸及的正是一位天瘟患者的手臂。
她還活著,艱難挪動腫脹的身體,充滿渴望的目光看向路山,嘴唇蠕動:“求求你……救救我……”
眼前這一幕實在太具有沖擊性了,路山感覺自己身體有些僵硬,他咽了口唾沫,轉動僵硬的腦袋問道:“這是……怎么一回事?”
其余兩人也是一副神色呆滯的模樣。
火光照去,附近除了天瘟患者外,沒有其他危險。
路山這才平息怦怦直跳的心臟,他沒有理會那名女子,舉起火把踱步朝前走去。
來到盡頭,發現火光是從一座制式古樸,雕刻著繁瑣花紋的火爐中竄出來的。
路山不由低下頭朝爐眼看去。
只見里面的東西已經被燒成灰燼了,但在灰燼之上還鋪蓋著一層猶如紅寶石般的淚滴顆粒。
鬼使神差下,路山突然伸出手,忍受著灼熱之意,從火爐中取出一枚精血琥珀,借著火光,細細端詳。
單純握在手上,便能感覺一股磅礴的生命氣息,撐開毛孔往體內鉆去。
路山心曠神怡,連眼神都變得飄忽忽的。
“發了發了!這絕對是天材地寶啊!”路山驚呼道。
此時,他的內心涌現一個念頭,如果把這些東西吃了會發生什么?
想罷,他舉起手顫顫巍巍的往嘴中送去。
“路捕頭,這是什么東西?”
就在這時,宋青書的聲音喚醒了他的理智。
路山這才回過神,將邪念壓回心底,淡淡道:“我也不知道,看樣子不是什么好東西。”
說著,他不動色聲的擋住兩人的視野,左手又是往爐子中抓了一把,悄悄塞進衣襟。
“走吧,這群禿驢大概是拿天瘟患者在做什么研究,此地不宜久留!”
宋青書遲疑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掉頭朝外邊走去。
但就在三人以為能夠平安離開時,暗道交接處,突然出現了一道高大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