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陽放下手里的面碗，抽了一張桌上紙盒里的餐巾紙擦了把嘴角，打量著林軒。
“潘若繭老師電話里推薦的學生就是你啊？”
“是的，正是我。”
“那你們潘老師應該跟你說了我要找的，是個什么樣的角色吧？”
此刻李陽眼中的林軒，依舊還是去魔都的那套行頭。
發型陽光颯爽，風衣，九分牛仔褲，白色板鞋。
剛才走進這小面館的時候，整個一偶像言情劇里的男主，所以李陽擔心林軒沒搞清楚狀況就來了。
跟先前他在潘若繭辦公室面試的那些學生一樣，聽到有上鏡的機會就一窩蜂的過來。
結果在了解了角色后，又一窩蜂的散了，直叫人空歡喜一場啊！
林軒聽到李陽的詢問，又從李陽的眼神中窺探出這位不修邊幅的導演心里在擔心什么。
“李導你放心，潘老師跟我說了，原著小說我也看過。”
“我想挑戰一下元鳳鳴這個角色，希望李導給我機會！”
李陽，78年考入國家話劇院。85年，攻讀北平廣播電視學院表演專業。
三年后去了西柏林自由大學攻讀藝術史，90年在慕尼黑大學戲劇系求學，畢業后為德國電視臺拍攝了以摩梭族走婚為主題的紀錄片。
96年回國，為抗戰勝利拍攝大型紀錄片……
雖然不修邊幅，卻是一個有著豐富履歷，且閱人無數的導演。
此刻，他從林軒的身上看到了滿滿誠意。
“這是合同，這是劇本。你先看下，要是沒問題我們就簽了。”
李陽從包里拿出文件夾丟到林軒面前，又遞過來一根簽字筆。
林軒很欣賞李陽的雷厲風行，自己也不墨跡，一目十行的翻看了起來。
“拍攝時長預計一個月，片酬四千？”
片酬也太低了吧？
這還沒算上個人所得稅呢！
李陽有點尷尬的笑了笑，“你是潘老師介紹來的，我也不瞞你。”
“我們這部戲預算很緊，我能給的，也就這么多了，你自己想清楚。”
但凡預算再多點，這頓飯多少也得加個羊肉夾饃不是？
還不就是囊中羞澀么！
而且就目前這些預算，還是他厚著臉皮去拉來的投資……
林軒拿起筆，沙沙在合同上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然后推給李陽。
李陽看到林軒這么干脆就簽了合同，看林軒的眼神多了幾分欣賞。
“能吃苦，是個好苗子！”
他隨即也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先前被電影學院那么多學生拒絕，李陽心里有些郁悶，正想著實在不行，就去北平電影制片廠那邊拉個群演來湊合湊合把戲拍了。
沒想到臨時起意吃個面，遇到了林軒，這就是緣分啊！
“你吃飯了嘛小林？我請你吃碗面？”
“不用了李導，我約了同學待會去聚餐。”
“哦，年輕就是好啊，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
林軒笑了笑，話題回到先前《盲井》這部戲上。
“李導，我先前聽你說咱劇組資金緊缺，那我們眼下預算有多少？”
李陽想了想，“目前只有兩百萬，要是能再多個一百萬，就更從容了！”
一百萬？
林軒目前賣掉了兩個劇本，《銀瓶梅》殺青了，已經全款到賬。
《如果愛》那邊還有三分之一的尾款沒有到賬。
刨掉稅，現在林軒的全部身家是三十五萬。
林軒投資《盲井》，因為這是一匹黑馬，但是三十五萬遠遠不夠，他還需要再去籌一些湊個整。
所以此刻在這小面館里，簽完了合約的林軒沒有透露自己想要投資的意向。
他在這方面求穩，在資金沒有確定到位的情況下，絕對不會跟李陽那里夸下海口。
于是，跟李陽那里互留了聯系方式，林軒便帶著劇本和合同回了學校。
林軒前腳離開，后腳李陽也起身結賬。
老板卻遞過來一只油紙打包好了的羊肉夾饃。
“我沒有點這個。”李陽趕緊解釋。
老板笑呵呵說：“是剛才跟你一起的那個小伙子給你點的，人家錢已經付過啦！”
身為西北人的李陽接過羊肉夾饃，狠狠咬了一大口。
記憶中家鄉的味道瞬間直沖天靈蓋……
……
林軒這兩天一直在思索找人一起投資《盲井》的事。
他把自己手機通訊錄翻了個遍，除了煤二代秦海生具備那個財力，其他人都不行。
雖然自己跟秦海生那里稱兄道弟，但那是當時在酒桌上。
后面秦海生忙著為《銀瓶梅》‘獻身’，自己這邊也在忙《如果愛》，兩人交集很少。
過兩天有殺青宴，到時候見到了秦海生，林軒打算試試。
國慶假期徹底結束，周一，大家重回教室。
林軒再次感受到了氣氛的變化。
那就是同學們對他的態度，比以前熱絡了許多。
他平時在班上屬于沉默寡言的那類，很少跟女同學一起玩，或許是他的高冷也讓班上女生對他保持了距離。
尤其那天為了劉藝菲，他當眾懟了江乙燕。
這件事經過江乙燕的發酵，班上女生大部分對他敬而遠之。
但是經過了國慶假期后，這些女生對林軒的態度又有了微妙的變化。
跟江乙燕一個宿舍的‘三圣母’扮演者周洋，在下課的時候還跑過來跟林軒打聽金成武的事情……
下午的課是電影分析，林軒在課堂上看到了一個久違的身影。
“藝菲？”
“林軒，好久不見呀，你什么時候從魔都回來的？”
“我前兩天就回來了。”林軒說，“你不是在天龍劇組拍戲么？怎么有空回學校了？”
“劇組過兩天要去云南了，我這兩天剛好有空，就來學校看看。”
林軒懂了，比起陳可幸的手筆，張大胡子更加豪橫。
為了真實還原金大師小說里的場景，大胡子在云南那邊花重金修建了天龍影視基地。
十里桃林，曼陀山莊……
這些景點后面隨著電視劇殺青，成了非常有名的旅游勝地，當短視頻興起，那里更是成了網紅的打卡地！
劉藝菲很少來班上，跟大家都不熟，除了林軒。
臨放學的時候，劉藝菲過來找林軒借筆記。
“前陣子拍戲落下了好多課程，我想借你筆記抄一下，好帶去云南有空的時候補一補。”
“不用那么麻煩，學生街有打印店，待會放學我陪你去打印一份就是了。”
“那太好了，謝謝你呀林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