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就畢業了。

宿舍里幾個姑娘，手忙腳亂的換學士服，互相畫眉。

“歪了，成吉你手抖了。”章馨謠著急的說。

“我沒抖。”成吉回頭瞪了一眼，后面丟三落四的室友B，“你能不能別跑，整棟公寓都要抖三抖！”

“抱歉，抱歉。”室友B笑嘻嘻的回答。

大家伙梳妝完畢，互相檢查妝容，互相補妝。四個人排成一列，后面的人搭在前面一個人肩膀上，開火車往外面走，來到了廣場上拍畢業照。

“我喊三二一，大家一起喊我們畢業了！”攝影師站在攝相機前。

“三二一。”攝影師喊道。

“我們畢業了！”大家齊聲喊完都笑了，把學士帽往上空一拋。

臺階下傳來男高音：“哎呀！誰啊！”

眾師生看向那個被學士帽套中的“倒霉蛋”，哈哈大笑。

“倒霉蛋”摘下學士帽，露出臉來。

“老哥，這是我的學士帽。”章馨謠跑過去，拿回自己的學士帽。

“你扔得可真準！”

“淼哥，你等等我啊！”后面傳來柳詞的聲音，她直奔這來。

“快拖住她！”章淼拔腿就跑，一會功夫就沒影了。

“謠謠，淼哥呢？”柳詞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誒，你站穩了！”章馨謠扶住她，遲疑的問，“你又胖了？”

“可不是嘛！誒，先不說這個。淼哥去哪了？”

“你找他干嘛？”

“我有話跟他說，我剛說一半，他就跑。我追了一路了，累死我了。”柳詞累得癱坐在臺階上。

章馨謠跟著蹲在旁邊：“你是準備跟我哥告白嗎？”

“嘻嘻。”柳詞點點頭。

“你是怎么跟他說的？”

“我就使勁夸他這好哪好，我特別喜歡他。我知道他喜歡慕柔柔，但慕柔柔已經和沈溪在一起了，他沒機會了。我鋪墊了這么多，自然是要問他可不可以考慮一下我了，我剛說到考慮的時候，他就跑了！我追了一路，容易嗎我！”

“沒有回答也是一種回答。”章馨謠告訴她。

“我知道他喜歡我的概率很低，可是這都畢業了，我怕以后沒機會表達心意了。”

“你后面想說什么，我幫你轉達可好？”

柳詞嘆了口氣：“好吧。我就是想表達自己的心意，他拒絕我也沒關系。我只是想我說出來了，他當面給我答復，我也好死了這份心。不然我日后要一直糾結他喜不喜歡。”

“原來如此。”章馨謠從柳詞眼神里看到一份灑脫，“你離開一則文化，想去哪？”

“我呀，我還是想當記者，減肥太難了！那些漂亮的禮服都是給瘦子穿的，還有磨腳的高跟鞋，我再也不想穿了。”柳詞的目光里流轉著對未來無限的憧憬，可下一秒又心情低落，“我明日就要北上入職了，以后我們就不能經常見面了。”

“啊？”章馨謠十分不舍，抱了抱她，“我舍不得你！”

“我也舍不得你！”柳詞帶著哭腔說。

兩人哭做一團。

成吉歡蹦亂跳的跑過來，見她們這副模樣，半蹲下來問她們：“你們是在哭嗎？”

兩人分開，背對著對方，低頭擦眼淚。

成吉的那張臉，一會出現在章馨謠面前，一會出現在柳詞面前。

“你們在演生離死別嗎？就算畢業了，現在網絡通訊、交通發達，想見面還是可以見到的。”成吉一語驚醒夢中人。

兩人轉過身來，眼睛都紅了。

“我們以后要常聯系啊！”成吉抱著她們，笑容還是那么燦爛，沒心沒肺，無論遇到什么事情，她都能找到慰藉。

“嗯。”

“嗯。”

“差點忘了，班長讓我喊你們去參加謝師宴。”

三人手挽手，肩并肩：“走！干飯去！”

說著三個女生就哈哈大笑起來。

在四年里，她們這樣哈哈大笑過無數次。章馨謠打心底里相信，她們之間的友誼不會因畢業而結束。

謝師宴上，老師們一離席，學生們就玩得很瘋，有人借著游戲告白，有人吐槽室友的臭毛病，有人分享大好前程，也有人唱了整晚的離別歌曲。

這回章馨謠沒有喝醉，她怕酒后忘了這些可愛的同學們。在散席后，所有人都分道揚鑣，也許這一別就不會再見面了！想到這里，她沒出息的落淚了。

“馨謠。馨謠。”于晗開車來接她，她撲到他懷里，再也忍不住了，哭了出來。“你怎么了？”于晗擔心的問。

“就這么畢業了，都要走了。我心里好難過，你讓我哭會。”章馨謠含糊不清的說。

等她哭完，于晗拿紙巾給她擦眼淚。

“上車，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去哪？”

“去了就知道了。”

于晗把她帶去熱鬧的廣場，感受人間煙火。

他們從沿街的小吃攤，買了兩份魚丸，找了個位子坐。周邊人來人往，三五成群，兩兩成雙。人們談論著生活里苦辣酸甜、悲歡離合。

“好吃嗎？”于晗問她。

“好吃。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吃這個？”章馨謠咬了一口魚丸，熱乎乎的東西進入胃里，心情也被治愈了。

“章淼告訴我的。”

“你給了他什么好處，就這么輕易的把我賣了？”

“現在心情好點沒有？”于晗轉移話題。

“嗯。謝謝你！”章馨謠笑了，示意他湊近些。

“干嘛，你要親我？”于晗瞅見她那小眼神，就感覺她在動什么小心思。

“才不是。”章馨謠被戳穿后，立馬矢口否認，夾起一顆魚丸，放進他的餐盒里，“我是叫你把餐盒拿過來。”

“哦——”

“某人是在失望嗎？”

某人不回答，低頭吃東西，嚼了幾下，吞下去，還不忘夸贊：“好吃。”

“不早了，回去吧。”章馨謠剛起身又坐了下來，“腿麻了，你拉我起來。”

于晗走過去伸手拉她起來，章馨謠順勢抱著他，親了他一口就跑了。

于晗望著章馨謠的背影笑著搖搖頭，喃喃道：“我就知道！”

第二天，章馨謠去機場送別柳詞。

“我哥讓我轉告你，他說祝你前程似錦。”

“謠謠，我這輩子沒機會當你嫂子了。”

“柳詞。”章馨謠微微皺眉。

“但是，我們可以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對不對？”

“當然了，一輩子的好朋友。”

廣播在提醒乘客抓緊時間登機，馬上要起飛了。

“我要走了，常聯系啊。”柳詞抱了一下她，轉過身，穿過了閘道。

“我會的。你到那邊了，記得給我報平安！”

機場里聲音嘈雜，柳詞沒有回頭，沒有回應。

我們就畢業了嗎？我的學生時代就這樣結束了嗎？

章馨謠感慨萬千，沖著柳詞遠去的背影揮手作別，然后轉過身，在她的身后是陌生的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