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子震驚的目光中,幽藍親手將外賣掛在他的手上,手機上確認送達,隨后邁著小步子走了。
幽藍對此也是見怪不怪了。
一開始自己半夜以幽藍的樣貌送外賣確實還是有點不適應。
至今還記得自己接了一個幫買套套的單子。售貨員那震驚又難以置信的眼神,仿佛是看到了人性扭曲的黑暗,腦補出來的內容至少有10萬字。
說實話,身高相貌這事。要不是自己幽藍這個身份沒有身份證,她確實很想把“我已成年”這幾個字貼在自己平坦的胸口。
而更難繃的是當自己去送貨時,出來拿貨的是一個青年。他的伴侶似乎在沙發上把玩著神奇的道具,而他那時除了褲頭身無寸縷。渾身被液體打濕,像是剛剛擦了一個澡。
幽藍判斷應該是剛完事,畢竟那如勘破宇宙真理般的神情自己再熟悉不過了。
只不過他在看到送貨的幽藍時。
那心底平靜的湖面像是被拋下了一塊巨石,仿佛可以聽到無數人的歡呼、吶喊。
其結果是對青年身上僅有的紡織物提供了不小的挑戰。
青年有點尷尬,幽藍有點害怕。
她將裝好的袋子遞到青年的手上,拔腿就往樓下跑。生怕青年鬼迷心竅,來句“一起不?”企圖觸發外賣員和在家異性顧客的經典劇情,而這樣自己會忍不住把他揍到墻上去。
跨上租來的電瓶車,幽藍準備前往下一家。
從和徐姐的那次談話過后,雖然對幽藍了解自己并無太大幫助,但有一點卻沒說錯。
他需要回到以前的狀態穩定一下心境,自從家里爆發災潮以來幽藍不停地在遭遇新的變故,她需要靜一靜,需要內省。
而且自從那次跟蹤被發現后幽藍也了解到,官方這二十多年來掌握的對異常手段比自己想象的要多。
在自己還沒完全搞清楚自己的現在的狀態前,還是盡量別觸官方的眉頭吧。
況且自己手中的存的“肉干”還有些,省著點吃,撐個一個月是足夠的。
幽藍騎著電瓶車,仔細地感受著周遭隨風一瞬而過的環境。觀察著黑暗中是否有所異動,觀察著空氣中是否有著熟悉的味道。
怪物喜歡在黑暗中出沒,這是發現它們的最佳時機。
所以也成了幽藍選擇送外賣的原因,這樣自己可以邊狩獵邊工作。
前面的道路上出現了障礙,兩個巡警把摩托車橫在路口揮手示意幽藍停車檢查。
幽藍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她停下車,由于兩條小短腿沒法夠到地面,所以只能跳下車,把車停到一邊。
無辜的大眼睛對著巡警一眨一眨的
“請問是有什么事嗎?”幽藍問道
“麻煩提供一下身份證,然后和我們走一趟。”
“我怎么了?”
幽藍大大的眼睛里面是大大的疑惑。
在幽藍把車停下的瞬間,另一名巡警已經熟練的來到車后面,拿出一把大鎖把后車輪鎖上。
那名負責問話的交警一臉你自己沒啥b數的模樣。但看了看幽藍這稚嫩可愛的臉龐,還是心軟決定和她講講。
“把視頻調出來。”他朝旁邊的同事說到。
同事拿出手機,播放了一段錄像。
錄像是來自某個大十字路口的監控,夜間來來往往的車輛讓這個大路口看起來十分繁華。
而就在綠燈已經熄滅,黃燈即將切換紅燈的瞬間。
一道藍色的身影迅速從路口處竄出,在極短的時間內于十字路口中央劃出了一道藍色的弧線拐進斜對面的路口。
速度快到連監控都只能拍到模糊的殘影。
但放大后卻很清楚,那就是幽藍。
幽藍當然知道那時她自己,瞬間背上冷汗直冒。
“我們懷疑你的電動車進行了非法改裝,麻煩配合提供一下身份證和我們走一趟。還有家屬電話也留下,這事需要你家大人過來一趟把你領回去。”
巡警話說的古井無波,平時見慣了這群半夜騎著父母車出來野的鬼火少年少女,只是如往常一般的例行公事。
這類孩子最多的也就是拒捕跑路,但他們已經把她車給鎖了,別想著騎車逃跑。
就算是想棄車跑路,就這小身板還想跑得過他們兩個成年漢子?
笑死,業績+1
“好,好的。我的身份證在座位底下。”幽藍有些扭捏地低頭回應道,就像是一個犯錯被發現的小女孩。
“別想著耍什么花樣啊。”巡警習慣性地補了一句,全然沒把幽藍可能的動作這當回事。
幽藍重重地點了點頭。她走到車旁,然后
把整輛電瓶車扛起來,掉頭就跑!
笑死,要不是為了讓自己過得低調點,真以為自己送外賣還需要電瓶車?
幽藍扛著電瓶車跑路的瞬間卷起了落葉,引起一陣旋風。眨眼間便又在不遠處路口來了個急轉彎,消失在了兩個巡警的眼皮子底下。
問話巡警:“。。。。。。?”
鎖車巡警:“。。。。。。?”
“發生了啥?”
“好像那個小女孩扛著車跑路了?”
問話巡警愣了愣,反應過來以后恨不得直接把手中的對講機給直接摔到地上。
“誰家的魔法少女出來體驗生活了啊喂!”
魔法少女和和那些經過國家機構開發,并且需要相關設備輔助才能產生異能的行動隊隊員不同。魔法少女的誕生十分簡單,被選中的少女會在某一時刻遇見一只有著白色長耳的紅眼四足小精靈。與精靈簽訂契約以后便能獲得超凡的魔法力量,并自帶一些戰斗經驗。
因為其誕生的隨機性導致官方即使有心,也不能將全部魔法少女納入麾下。也因此,各國對待魔法少女的政策也各有不同。像顧弈以往了解的政策,國家是以魔法少女登記制度與鼓勵參軍雙軌并行的。
這也導致除了有了軍籍的魔法少女外,還有大量進軍娛樂圈、研究企業機構的魔法少女存在。但由于都是進行過登記,名義上在必要時全部服從中央調遣,所以一起被同稱為官方魔法少女。
當然,事情總有例外。有部分魔法少女并不愿意被束縛或被其他人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因此不去報備,不去加入其他組織,被稱為野生魔法少女。
野生魔法少女的情況比較尷尬,雖然官方不會強制其的立場歸屬和要求其進行登記,但是這也代表著所有戰斗和自身行動的后果要由自己承擔。并且據小道消息傳說,官方還會派遣其他魔法少女或行動隊隊員對野生魔法少女進行監視監控,當然這就屬于網絡上的無根據傳言了。
但無論是哪種都不是他們兩個小巡警能惹得起的,只要把執法記錄儀開著,到時候上報送上去就沒他們的事了。
“我那鎖能報銷嗎?”鎖車巡警問向搭檔。
“你自己找財務去。”搭檔拒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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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身影矗立在城市最高的天臺上。
霓虹閃爍的城市將自己欺騙,仿佛太陽依舊照耀世間。他們用自己的力量模仿著太陽,驅散著黑暗,也同時”漸漸失去了對黑暗的敬畏。
幾滴黑墨從它雪白的尾巴尖滴出,沒入了城市的角落當中。
數道黑影在城市的角落中蔓延。
沒人知道它從哪里來,也沒人知道它將前往哪里去。
本能是它們唯一的驅使,也是源自自身唯一的命令。
“是這樣嗎,那么接下來一段時間可真要幸苦你了。”陳守拙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一手一腿都綁上了厚厚的石膏。為了照顧同房的傷患,他并沒有開燈。
“嗯,這是我的職責。”月光下,一把冰刀輕輕撥開蘋果的皮,形成一道漂亮的冰雪果衣。
少女坐在床頭,只是靜靜地陪伴。
“唉,你這丫頭也是不容易。這幾年東奔西跑地也是幸苦你了。”陳守拙用能動的那只手撿起懸在空中的冰晶果衣,放入口中。
少女頓了一下,沒有任何言語繼續削著蘋果。
“說起來,老爺子那邊你去看望過了嗎?”
“已經加固過了。”
“是嗎,自己的寶貝孫女還沒忘了他那個糟老頭子,想必他一定也很開心吧,哈哈哈。”
果衣被全部剝下,少女纖纖玉手輕輕一指,被削好的蘋果外面瞬間覆上一層薄薄的冰膜。
少女將冰封的蘋果放在盤子上,輕輕一敲便碎成了數塊大小均等的果塊。
“那么我就先告辭了。”少女站起身。
“哦,這么早就走了?我還想套一下你們之前在漠肅省的任務情況呢。”陳守拙拿起一塊冰封的果塊,尋思著這個自己該咋吃。
“有目標的氣息。”說完她整個身影一滯,化位一道幻影消失在了原地。
“這丫頭,還正是...唉——”陳守拙對于自己這個侄女的行事風格也著實是無話可說。
陳守拙這個果塊在手里掂了掂
‘還挺堅固。’
隨后輕轉手腕,果塊如子彈般朝墻角擲去。
“噗通——”如巨石落入潭中,好似子彈射入沼澤,果塊也沒入了墻角的黑暗當中。
一團團黑色的粘液從各個墻角的陰影中鉆出,黑暗就如同它的主場,唯有月光照耀之下才是唯一的安全之地。
“哎呀,這小丫頭還真是看得起她叔。”
恐怖的黑暗匯聚成實體,從地面一直延伸到天花板,蛆白的眼珠在黑暗中四處轉動,密密麻麻,讓人直犯惡心。
“她叔現在,可還是傷員呢。”他的影子迅速拉長,站立在他身旁,直接撲向那黑暗的實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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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舒服了。”顧弈甩著手,從公共廁所里走了出來。
雖然說在外面活動時他盡量保持魔法少女幽藍的形態以防止被人發現顧弈和幽藍之間的關系。
但在上廁所這種事上,你不能只望一個站著解決了20多年的人一下子把習慣改過來。
而且...多少有點不好意思和莫名的罪惡感。
夜已過半,外賣單子也沒了,今天隸京市又是和平的一夜。
啊——又是沒有獵物的一天。
顧弈騎上電瓶車,后輪原本上的鎖被幽藍掰開,這附近的監控攝像頭也已經被她燒短路了。難得今天興致來了,就用這個顧弈的原生狀態騎車回去吧。
一滴黑暗沿著路燈的陰影向這片區域唯一的人影移動而去。
回味著剛剛吞下的血肉的甘甜,憑借狩獵本能尋找著另一個目標。
于是乎,他看到了。
那個獨自站在路燈下,背對著自己的身影,毫無禁戒,沒有讓自己感到天生的厭惡,這是今晚絕佳的獵物。
它猛地從黑暗中竄出,如同一道平地而起的黑色巨浪企圖將眼前毫無戒備的年輕人整個吞下。
突如而來的襲擊卷起了不小的氣浪,使得顧弈也反應了過來。
最后一刻,黑影看到了那年輕人不可思議一般,瞪大的雙眸。
以及那難以壓制住的翹起嘴角。
“沒想到今晚還真有加餐。”
黑影將顧弈吞入體內,無邊的黑暗會從他身體的各個空隙中浸入,在一瞬間瓦解掉他的身,吞噬他的己,分裂他的心。
正常情況下黑影將如此捕食,在落地的一剎那將人類消化完全,然后變成地上那最普通的一道陰影。
然而這次它撲倒在地,但身體依舊鼓鼓囊囊。
身上的蛆白眼球不定地打轉,隨后身體越撐越大,黑暗越來越薄,像是一個被撐起的氣球。
“噗——”氣球似乎是承受不住不斷填充的空氣,驟然爆炸,原本濃稠的黑暗如同塑料袋一樣四處揮灑。
顧弈吹散了指尖的綠色幽火,來隸京市以后的第一單,到手~
顧弈哼著歡樂的小調,將那被綠色幽火烤的和黑色垃圾袋一樣的黑影收集起來。
只是這個怪物有點小啊,就和紫菜一樣可以做湯,但當不了飯。
‘唉,多少能填肚子就行了。不要求那么高。’
顧弈將“黑色紫菜”收拾收拾,塞進車座下。
微風拂動,吹來了陣陣寒意。
顧弈朝向身后望去,只見那昏黃的路燈之上不知什么時候站上了一道人影。她身姿輕盈,如同皎潔月光下的廣寒仙子,飄逸出塵。她的長發隨揚起的夜風輕輕飄蕩,宛若黑夜中的一道銀河,散發著晶瑩的光芒。
顧弈回頭的第一眼便認出了眼前的仙子是誰。
他先是興奮,隨后轉為焦慮,最后內心逐漸冷漠凝結成霜。
來者,便是冰凝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