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個正生想把我騙到宗外去動手,那我就偏閉門不出。”
王延何嘗不知曉對方在考慮著除掉自己,他手中握著一份重喜那得來的情報,上面記載了傳承石碑的落選名單。
也就是說,如果他這里出了事,后面的人就會按照排位次序遞補而上。
父親曾經告訴過他,一人死后獲利最大者,最可能是兇手。
未雨綢繆才能有備無患。
“馬為先,龍司安,楊淞都是有可能獲利的正生......是你們之中的哪一個?”
王延一一記下姓名。
傳承石碑的名額公示期間,實際上是給了其他弟子質疑挑戰的時間。
有違規舞弊者德不配位者,有疑慮的弟子都可以向宗門遞交材料申請罷免其人名額。
更有甚者,在底下大打出手,濺血五步。
尤其是差一步便登上名單的這些正生們,畢竟這樣的資源稀罕少見,很少有不眼紅吃味的。
當然宗內不允許死斗,但宗門之外,即便是山門一步遠的地方,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也是李松山為首的一派默許,畢竟按照其人的說法,“真正的天才是在刀口舔血的爭斗中產生,而非溫室栽培出,隕落的天才不配稱為天才”。
王延不去辯駁這句話對還是不對,但絕對是給他提醒,要想吃下這一份資源,須得拿出匹配的勇氣和決心來。
——
落云群峰一主峰二十一次峰,遠看去似是蓮花開瓣,群峰拱衛。
景行峰是二十一次峰中的最高峰,海拔僅次于主峰落云。
常年云霧飄渺,浮云如水流,迷的人看不清山色,有白云盡歸合景行的錯愕感。
頂部有一座孤零零的觀云亭,紅漆大柱,玉制飛檐,頗有幾分出塵的仙意。
大柱外的碑上刻有“會凌絕頂,坐看云潮。”
是在提醒山門弟子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即便是到達景行峰這樣的高峰中,也有更高的山峰存在。
要始終保持坐看云潮的平常心,始終對他人對自然保持敬畏。
“楊淞師兄,那王延確定已經回峰了,但命人發的幾則消息似乎都沒起到效果。”
“藥園那邊我讓王臣布置了幾種罕見一階靈植,原本是針對其人靈植夫的職務,或許會對靈植有所喜好,但好似這人連去一看都沒有興趣。”
“至于我親自發帖集結刀修御獸的任務,這人也沒有過問,似乎對靈獸和結交宗內其他修士也不感興趣,為此我還借用了家族內為數不多的剿獸名額。”
“這王延就像個烏龜縮頭一樣,如何都不出來。”
觀云亭內,下首一個穿碧紗長裙,杏眼豐唇的女子恭恭敬敬的施禮。
眼狹而長,五官不夠立體,絕對算不上美人,但有種天然幽怨之意,散發著某種獨特的吸引力。
那名峨冠博袖的青年男子放下書籍,遲疑片刻道,
“陳忠告訴我那人是個蠢貨,不過是個不起眼的雜役而已,只消常規手段便可誘殺之,現在看來或許是蠢貨才總喜歡將人看作蠢貨。”
陳忠正是與方長玄交易的那名內務堂弟子,當時付出巨大代價喂給方長玄,結果后者“修魔功”重傷,再想討回錢來,結果他已經進了族內閉關。
陳忠妹妹上山的事情沒了著落,又沒拿回錢財,更不敢去方家討要,只好遷怒到王延這里。
而楊淞因為排名差之毫厘與此次傳承石碑失之交臂,兩人目的恰好達成了一致。
本來聽說傳承石碑開啟他還有些失落,他修為煉氣五層,在正生中排名中游,他還需要一段時間積攢才有機會。
但清河楊家在與海族大戰中損失慘痛,于是宗內的楊家弟子都受到了獎賞,使得他的綜合考評出眾,剛好達到準入線,那一支脈也不是他這分家所屬,相當于享受到了額外福利讓他心中竊喜。
但又突然冒出個準正生王延出來,恰好又將他擠出了名單,頓時希望落空,可以說是一波三折。
“事前這個王延寂寂無名,突然在大戰中建得奇功,憑此機緣得到一份破格傳承石碑的獎勵。我只當這人是個福運潑天的運勢之子,這樣看來恐怕沒那么簡單。”
楊淞閑散的將手搭在膝上,望著云波滾滾思索著。
趙松雪私下調查過王延的根底,提議道,
“我聽說此人鶴居峰上還有幾片田地,要不要暗中做些文章,趁他慌忙去鶴居峰處理之際,將他斬殺于鶴居峰。只要不在主峰上發生血案,陳忠又和執法堂熟悉,那邊應該可以處理。”
楊淞將頭轉了過來,臉上莫名帶著股子煞氣,抬起指頭點了又點,道:
“還是不妥,他完全可以托人去做這件事。而且若是他足夠聰明,或許早就防備這一手。”
“他大可在那處等著抓我們把柄,最后到執法堂反奏上一本,那才得不償失。“
趙松雪低著眉,其實她并不覺得王延會有這一手,畢竟只是個突然發跡的雜役,如同小兒持金。
楊師兄此舉是有些過慮了,但作為對方的侍妾,她還是選擇尊重自己男人的選擇,
“那這可如何是好?”
楊淞想了想,
“我聽說那人有個關系不明不白的雜役也住在洞府中?”
“對,名字叫做顧蕓,煉氣二層修為,內務堂中負責分管藏經閣。”
趙松雪早有腹稿,只是不知道對方已經突破之事。
“看摹相也是個美人,師兄是否想?”
楊淞輕笑道:
“那就有的放矢了,古有一計美人計,我則也有一計,計美人。”
顧蕓專門給王延辟出來一間靜室,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得知的王延喜好,大小和室內擺放都與過去鶴居峰的一模一樣。
只是地方寬敞不少,于是桌案上添了些綠植增些生機,連王延落下的螭首小火爐都原封不動的歸置好,臥房也收拾的纖塵不染。
得到過衛道的好意提醒,知道這些個正生都是不好惹的,于是王延一連在靜室內練了七天功。
又在靈貧之地呆久了,恨不得把失去的時間都找回來,竭力榨取二階靈脈的濃郁靈氣。
“煉氣三層的關口還真是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