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吳繡虎
- 御蟲真仙
- 不愛寫網文
- 2557字
- 2024-06-21 19:41:00
王延將那枚問心符給了衛道,并將裕豐交給他拷問。
這個貌不驚奇的小老頭是裕家的謀師之一。
裕豐對礦上的事情知道的清清楚楚,但身上甚至沒有留下任何控制印訣,足見其受信任到何種程度。
這場拷問持續了一刻鐘,直到這個凡人再也支撐不住問心符的威力,整個人都虛脫的坐在地上喘氣。
衛道沉默了良久,最后將裕豐捆起來,拔干凈了對方的牙齒。
又急急忙忙走到近前來,對著王延道,
“分頭去尋下,那幾個雜役師弟或許還有人活著!”
幾人分頭行動爭搶時間。
衛道去往古宅,撲了個空。
閻江青去了幾處拍賣場,找尋世家在此地活動的痕跡。
徐長飛去線人的酒壚,被告知福生于他們下礦那日離開后就再未回來過,這個小二只是他招收的凡人雇工,從始至終都不知道老板背地里做著什么。
王延一個人握著刀往城東門趕去,那里是問出來裕家逃亡的方向。
原本裕冉兒若是能活下來,將帶著剩余幾人與裕家家主此路匯合。
“我想以你的聰明,想必已經猜到了吳老丈的身份。”
分頭行動前,衛道這樣對王延說道。
“我聽你在古宅中的描述,想來吳老丈傳音告知的目的是不想被旁側的凡人發覺。”
“這樣看那凡人老婆子不僅是扮演的一環,同時也是裕家監視的棋子,目的是防備吳老丈有什么異動,不過那時裕家也慌忙應對實在抽不出更好的修士人手來了。”
“我在想蒻水城里哪里還有其他力量能幫我們,幫我們的只有自己人,于是再想自己人是哪里來的呢?”
“之前我們一直將落云宗前批調查雜役視作全部陣亡,實際上他們可能有一線生機。”
“在雜役調查中被裕家當場發現的極端情況下,想要活下來的唯一方法,便是跳反投敵。”
在東出蒻水城的官道上。
“吳老丈”脫下了這副面具,他既是吳老丈,也是福生。
而他真正的名字,叫做吳繡虎,落云宗雜役弟子。
他曾與同為雜役的扈炳坤等人一起執行宗門任務,四人臨時收到傳訊,說是此地有邪祟導致礦產下降,于是過來查探情況。
本想借助夜色進去深入調查,恰巧撞見礦里有兩撥人激烈械斗,多人負傷,更是有一人身死。
令他們意外的是,另一股人處理尸體的方式,是將其投入到了礦洞深層地底。
這引起了他們的懷疑,是否邪祟傳言是來自于人禍?
覺得奇怪的眾雜役倉皇進去感覺真相近在咫尺,結果遭到黃陣空的埋伏活捉。
保住性命的代價是要殺死同行雜役,以此作為把柄求得裕家的信任。
吳繡虎一人活了下來。
同時在蒻水城內的落云宗線人福生早已被世家奴仆擒拿,吳繡虎曾在宗門中受到過李松山的特殊訓練,鍛造出一個微型玉臺,神識強過普通人。
與這種耗費神識捏造面皮的細致工作天然適配,于是順理成章的繼承了福生捏面具的手藝和身份。
憑借多年老生身份對落云宗內部的熟悉,由他繼續維持著與落云宗的聯系,也從此淪為裕家的走狗。
但裕家還不放心,將他的心頭血逼出和裕家家主下了主仆印,這印訣約束,如果他想謀害裕家家主,自己也會反噬身亡。
“冉兒怎么還沒來,罷了,我們先走。”
裕家家主坐在馬車上蹙起眉峰遙望遠處。
旁邊是置換來的財物和侍女黃花,以及一眾工藝匠人。
看著濃重的夜色,他知道或許等不到了。
“老扈,這是我欠你的。”
突兀的,草叢中鉆出一個人來。
發出這樣冷漠無情感的聲音,委實將他嚇了一跳。
定身一看,原來是女兒新收的走狗,頓時緩和過來,畢竟他手里還捏著對方的命門。
“我當是誰,你這么沖出來是想嚇死老子?!”
他叫囂著用馬鞭打了在對方臉上,鮮明的鞭印若是白日里應當很明顯,但那人表情似乎沒有絲毫的變化。
這個平時任打任罵的走狗今天有些不同,再一看下去裕家家主頓時目瞪口呆。
那人先將所有的馬匹挨個削蹄,又拎著血淋淋的刀再逐個清算,只聽他在嗚咽的風聲中低低的念著,
“我欠你們的,今天還回來。”
官道上血液橫流,遍地陳尸,看起來像是劫匪攔道,但金銀全部灑落道旁,分文未取。
家主本以為所有人都被吸引到了礦上,裕家此次逃亡會大獲成功,然后在新的地方發展壯大,重振家門。
這個裕家舉家逃亡中最后一個顫顫巍巍的中年人,扯著驚恐的面容,思索著如何催動主仆印。
這條狗雖然用的不多,但每件事都兢兢業業,沒有怨言。
最主要的是沒有底線,仿佛任何屈辱都可以忍受,他也極盡心頭的優越感折辱對方。
畢竟裕家家主下人有很多,真正煉氣二層巔峰的修士下人,只此一人。
凡人凌駕修士之上,讓他好不快意。
不過此時此刻,卻是罵人也罵的喉頭抖動。
“狗兒,你敢?!”
撤退的馬車中有裕家的心腹,手藝人,資源財富,這些都是重建家族的基石。
如今金銀灑落道旁,人員更只剩下了他一個。
遠在竹樂宗的大女兒正在閉關,小女兒正在礦上生死不知,他所有的底氣都在瞬間被抽空。
“你!你別過來!我手里有你的命門,你不怕死?”
“我是欠你們,可我又做錯了什么呢,是不是有人也欠著我。這世道...這世道!”
他一刀捅進了對方心口,兩個人同時濺血身亡。
他在古宅里見到衛道,旁邊只有一個凡人監視的時候,曾覺得抓到了救命稻草。
不過最終也赧顏,他的手上滿是鮮血,不是邪魔外道的血,而是同門的鮮血!
當日臨死前鮮活不甘的面龐讓他揮之不去,實在說不出救我這兩個字。
他的發絲凌亂在風中,生氣也卷進了夜風的嗚咽里消散一空。
衛道在城中輾轉后于王延之后趕到,在一地的尸體中,撿回了屬于吳繡虎的那一具,抹下眼皮讓他閉了目。
一抔土一抔土掘起來又蓋嚴實,埋在了礦洞旁的墓地里。
“繡虎曾經跟我修行過一段時間,我教他和炳坤使兵器,李松山親自授的他神識鍛打法門,明明那么近,我竟沒看出他就是吳老丈。”
衛道的喉結上下動了動,聲音保持著平穩。
“當日急于進礦里,此時此刻才發覺那是他對我的提醒,是否也是向我求救。”
他緩慢而深沉的吐氣,卻怎么都吐不干凈。
“人是要如何才能面面俱到,衛道,人終究只是人。”
王延神情凝重地看向對方喃喃低語,
“有的人死在護衛宗門剿滅魔修的大戰中,留名留姓,有的人死在鄉野道旁,成了無名枯骨。”
“你將他翻了出來,他就在世上多留下些痕跡,你我的記憶中占據一席之地。”
王延望著新生的墳包,想了又想,
“這些同門是否還有親眷?”
“另外兩個不知,繡虎和炳坤家中應當是有老小。”
“宗門任務算是完成,我這里面也有他們一份,我想用這筆錢財足夠照拂下他們家中老幼。”
“老人若是愿意可以雇人照顧起居,幼子若是有些天賦可用靈石資其成人,至于妻妾愿意留或改嫁有些余財也可作為周轉。”
再一細想,覺得不夠妥當,
“靈石對凡人過于貴重,一定要分批次少量的給,防止他人覬覦,因惠生亂。屆時我回宗后托人去落實。”
“王兄想的周全。”
幾人紛紛點頭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