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在鄉老發話之前,曹屠戶率先喝道。
看著臉色鐵青的鄉老,曹屠戶面上卻有幾分欣喜。
本來這樁買賣就不地道,可顧衍這話一出,重點就不再是買賣的事了,而是沖撞鄉老。
終究還是年輕啊,若是顧衍一直在房子本身上糾葛,雖說強買強賣的事沒有余地。
可名聲上終究不好聽,但是顧衍如此沖撞鄉老,實際上對他們反有好處。
也正因如此,鄉老雖說面色難看,實際上還稍稍松了口氣。
這其中關竅,哪怕是旁人也看得明白。
“這傻小子,怎么還頂撞鄉老啊,這下好了,再無回旋余地了?!?
“畢竟家里也沒個大人,嘴上沒個把門的,難免...只是,可惜了?!?
院子外眾人看著顧衍,紛紛搖頭嘆息,心知一切落定,再無其他可能了。
這下不僅僅是房子被奪走,怕是以后連活路都沒了。
一時間,眼中又有可憐,又有痛惜。
鄉老曹賈仁雖然心頭仍有怒意,也知道當下不是發作的時候,故作大方的說道:
“你如今年齡尚小,我不與你計較,房子已經不是你的了,收拾收拾走吧!”
正說著,曹屠戶那小兒曹免,快步走到顧衍身前,俯下身撿起那枚銀丁,細細擦拭后塞進口袋,站起身斜眼看著顧衍說道:
“既然你不要,這落到地上的,就是我撿到的了。”
不等顧衍答復,那曹屠戶給兒子打了眼色,
“既然他不愿意收拾,你幫他收拾下,東西都給扔出去吧,留著也是晦氣?!?
“好的爹,我知道了?!?
說著,曹免徑直走入顧衍房間,
對這一切,顧衍并未阻攔,他很好奇,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曹免進屋后四下一看,目光落在了一個布袋中。
房間中一片老舊,墻壁上還有修補的痕跡,倒是這布袋挺新,就有了些好奇。
見著這會房間中就他一人,不覺打起了歪心思。
走過去拉開口袋,他卻是愣住了。
“這么好的料子!這小子最近出去偷竊了?”
這般想著,曹免把衣服抖開,準備自己試一試。
卻不想下一刻,他的臉色突然愣住了。
“這...?這!”
“神月教派的教服!”
壞了!
曹免臉色大變,怎么可能?
他僵硬的轉過身,正見顧衍一臉笑意望著他,雖然笑容如此溫暖,可曹免卻渾身一片冰涼!
楞楞的看著顧衍,他轉過頭看著父親,嘴唇有些顫抖,
“爹...爹!你看看這是什么?”
曹屠戶面有不愉,正要呵斥小兒,轉過頭后卻愣住了。
目光定在了那套衣衫上,不覺驚呼:
“什么!”
他是見過世面的,一眼看去就認出,那分明是神月教派的教服!
而且和一般的外圍人員不同,這應該是神月教派核心成員的裝束。
一瞬間,他的心思百轉千回,聯想到顧衍最近失蹤的時間,正好就是神月教派初啟的時間段。
而顧衍剛剛的態度,更是驗證了這個猜想。
他成為了超凡者,甚至還入了神月教派的核心!
看著顧衍望著他的眼神,他一顆心沉入谷底,再無僥幸心理。
“撲騰!”
膝蓋重重落在地上,曹屠戶低頭叩首,不敢再抬頭。
若是普通的教派外圍成員這事尚且有商量的余地,算得上麻煩,但是并非太大的事情,畢竟他的女婿也是教派人員。
可教派核心層不同,雙方差距可以說是云泥之別!
曹免見父親如此,當下不敢多言,也是徑直叩倒在地上,雙手舉著教派的服飾,生怕粘上塵土。
鄉老曹賈仁看著這一幕,哪怕心中十萬個不相信,可看著叩在地上的二人,面容瞬間枯槁,像是老了十多歲一樣。
看著顧衍望來的眼神,他只覺得天都要塌了,雙腿一軟,顫顫巍巍跪下。
苦澀的喊道:
“曹賈仁,見過大人!”
其實神月教派并不行跪禮,只有在初啟時的滿月儀式上,一些信徒才會如此。
眼下他們之所以這樣,無非是怕了。
神月教派對屬民還算寬厚,并不允許教徒仗勢欺人,可若是有人敢欺負神月教徒,那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下手絕不容情!
主子就是主子,奴就是奴!
院子中寂靜一片,顧衍依然躺在躺椅上,心中說不出的感覺。
實際上,他早就猜到了會有這一幕。
神月教派再寬厚,那也是上層掠食者,是這片土地的天!
早先他并不聲張,正是要等鄉老來此,好一網打盡。
不然等他前去找麻煩,肯定會有一大堆的借口,絕不會像是現在,掌握絕對的主動權。
隨著他身份的轉變,現在還有了發難的借口,可以這么說,他此刻正握著眼前幾人的命運。
這種事,哪怕教派來查,也絕對會站在顧衍這邊。
緩緩站起身,顧衍并未看腳下跪伏的幾人,而是轉身看向門外。
只見外面猶豫片刻,有人小聲問道:
“阿衍,你真的?真的加入神月教派了?”
等顧衍點頭,一群人滿臉艷羨,神色不覺間恭敬了幾分。
“愿神月永昌!”
一人率先躬身行禮,而后,一群人齊聲道:
“愿神月永昌!”
見此,顧衍點了點頭,回了個教禮,聲音平和:
“鄉親們不用太過拘禮,我還是阿衍?!?
這些人雖說剛剛并未給顧衍出頭,可也無落井下石,都是出自底層,他們不可能為一個外人惹上麻煩。
顧衍心知如此,也并未遷怒他人。
回過頭看著腳下,新仇舊恨,這下可以一起算了!
走到曹屠戶身前,顧衍站定,低下頭冷冷看著他。
當年巧奪良田,今日又要搶占房舍,這是生死大仇!
曹屠戶此時似乎有了預感,不停的磕頭,
“大人!我錯了!我錯了!”
嘭嘭嘭!
額頭重重叩在地面上,僅僅幾下,便有鮮血溢出,可他不敢停下,他不敢。
“三年前,我父病重,我無奈賣地救人,你巧取豪奪,害我父病逝,今日也到了了結的時候了。”
說著,顧衍走到他身后,猛地抬起腳,朝著曹屠戶的小腿踏下。
“咔...咔...”
骨裂聲清脆。
一聲痛嚎,曹屠戶小腿的位置塌陷下去,轉瞬已經是個廢人。
接著,顧衍又來到鄉老面前。
“處事不公,荼毒鄉里,斷你雙腿,可有怨言?”
曹賈仁望著顧衍一雙寒眸,面容苦澀,緩緩低下頭。
少頃,院子內哀嚎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