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眾矚目下,小月殿眾人依次來到高臺上。
在一旁侍守的引領下,分別盤坐在高臺中央。
在滿月大教堂前,正站著一群身著月袍的身影,仔細看去竟然都是侍官。
而此刻,這些侍官只能站在角落,徹底淪為背景板。
因為教堂前的正中心,此刻正站著兩個身影,神圣大主教,滿月大祭司。
前者管理著教內的日常事物,地位崇高無比,而另一個身穿華服的老人,地位更是不凡,執掌教派信仰,負責一切祭祀事宜。
初啟儀式在即,滿月大祭司抬頭看著頭頂的天燈,視線往下移,密密麻麻的信眾聚在此地,心中感慨萬千。
有多久,他沒有看到這幅場景了。
他幼時,也曾是臺下萬千的一員,到了每年一度的大滿月,月城中人山人海,徹夜不眠,為神月恭賀圓滿。
那時的天空,被無數小天燈籠罩,城中如同白晝一般,每個人都是最忠誠的信徒,共享那晚的繁華。
沒想到,幾十年過去,神月教派竟然淪落至此,他這么小小的人物,竟然當上了大祭司。
睹物思情,滿月大祭祀的臉上復雜無比,長長嘆了一口氣。
“大祭司,不要如此,今日是個好日子,該高興起來。”神圣大主教看著一旁的老人說道。
他何嘗不知道,今晚這幅盛景,對于如今的神月教派來說,不見得是一件好事,如烈火烹油,難以長久。
很可笑,如今的教派,連這種風頭都出不得了!
“是啊,該高興起來,我神教教派猶得人心,是大好事!”大祭司眼神中綻出光彩,看著臺上即將初啟的新人,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多年未有如此景象了,如此多的靈性加持,真是一群好運的小家伙。”
“也許...也許有機會能得一神子,您說呢?”
“天命不可揣測,若真有神子降世,對我們不見得是好事,且看天意吧,真要如此,我們須得放手一搏了,也不知是福是禍...”
兩人雖說一直聊著,可一旁之人并未見他們張口,一切都存在于隱秘中。
神月當空,顧衍盤坐于高臺中央,對于自己的位置,他還算滿意,從他的角度去看,剛好能夠看到劉好好還有管禮幾人。
片刻后,隨著擂鼓聲響起,本就安靜下來的廣場上更是寂靜一片,幾乎到了落羽可聞的地步。
大祭司大手一揮,手中權杖潑灑出銀白色的輝光,那光芒于半空中劃過,落到高臺當中。
點點月輝緩慢飄落,一部分落在眾人的身上,更多的,則是沉入圓形的高臺下方。
顧衍心神頓感一振,這些時日被舔舐的靈性似乎得到補充,整個人也精神不少。
而這時,他身下的地面,顏色逐漸變化,竟然從石質的狀態變得通透,呈現出乳白色之狀,這處高臺,竟然如同一輪圓月,而他們,像是盤坐在圓月上的神人一般。
不僅如此,顧衍一群人發現,在神月的照耀下,一灑明顯要透亮很多的月光,落到腳下的月臺上,竟然讓整個月臺發出如同神月的輝光。
天上神月,地上月臺,彼此交映生輝,奇哉壯哉!
滿月教堂門前,大祭司點了點頭,一旁的侍從連忙走上前,大喊一聲:
“子時已到!初啟儀式,開始!”
話音一落,顧衍等人不敢耽誤,連忙收斂心神,抬頭望向頭頂的那輪神月。
雖然,眼下的場景和以往并不相同,甚至于,在教派之前的講解中,此時的情況也完全對不上。
可所有人都知道,他們趕上了一次機會,前所未有的機會!
這種規模的初啟儀式,哪怕是每年僅僅一次的大滿月,也完全無法和當下相比,只有在那些極為年長的老人口中,才說過這種輝煌。
“真羨慕啊!這么好的機緣,竟然讓一群天賦低下者趕上了!”
“我本來就有預感,準備把我子嗣送來,卻不想大祭司和大主教也來了,這下,誰也不可能鉆空子,他們可是守舊派,若是裁決大主教在這,倒是還有可能,可惜了。”
“預感?你是說?”
些許低語在角落中回蕩。
“神水教派最近明顯開始打壓我們,鬧的月城皆知,我猜到下層會有不滿,搞不好會有一場超出預期的初啟儀式,卻沒想到了這個地步,哎...不說了,且看看吧。”
“半座城池的供養,也就我們神月教派有這個底蘊了,卻沒想就這么給浪費了...天意嗎?”
月臺上,顧衍能夠清晰感受到大量的靈性在身周涌動,連空氣似乎都有些粘稠。
長久的靈性干枯得到極大的緩解,他的臉上,竟然肉眼可見的變得紅潤起來。
對顧衍來說,這些雖能解燃眉之渴,但是遠遠不夠,他自身能容納的靈性有限,只有成功初啟,得一觀想物,才算是成功!
不再多想,顧衍雙眼牢牢盯著月星,企圖記下每一個細節。
最近半月的觀想,月星早已刻入他腦海,現在,須趁著滿月的機會,再次鞏固印象。
然后借著磅礴的靈性,直接把腦海中的細節繪入意識海中,納為自身的觀想物。
萬物皆有靈性,草木也不例外,只有自身能夠留存住靈性,才算是邁入超凡,進入不同的天地。
百舸爭流,群雄爭霸,跳脫枷鎖,跨越龍門之上,才不枉這人生走一遭啊!
......
與儀式現場不同,在神月教派轄域的邊界,一場戰斗悄然開始。
“主教,神水教派這次攻勢強烈,我們現在人手不足,弟兄們有些頂不住了!”
“裁決主教有令,死也要頂著!教派的援軍馬上到,連月騎士都派來了,絕對要頂住,不能讓他們打斷初啟儀式,今晚,是我神月唯一的機會!”
“是!我等勢死守衛!”
銀甲染血,不斷有身影倒在地上,縱使如此,這群護教騎士無一后退。
在他們的前方,便是洶涌而來的人潮,一點點的淹沒銀色甲胄,終究,人還是太多了。
矛戈交鳴,利器攪動血肉,不時出現的悶呼聲擾亂黑夜。
此時的月城,暗流涌動,似乎感受到天地間的靈性流淌,一個個教派高層面色難看,朝著滿月大教堂的方向看去。
同時,他們的眼中又有一絲期待出現。
會出現嗎?
那鑰匙,會出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