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屋內傳來的回應后，看守小心翼翼地引領著蔡煜步入牢門。

“那……小人這便告退了，都督若是有何吩咐，隨時傳喚便是。”

這守軍的神色略顯緊張，動作略顯急促，雙眼不時地偷偷瞟向華雄，生怕得罪了這剛上任的大都督。

在華雄點頭示意后，他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他清楚無論是蔡煜還是華雄，都是自己這小卒子萬萬不可招惹的對象。

要是現在不趕緊走，萬一后面出了什么事，夾在中間到最后死的一定是自己。

這幾天城內“大都督”的事跡傳的沸沸揚揚，誰都為華雄惋惜那日阻截之功。

明明是大功臣，沒想到落了這么個削權下場，任誰心里都積怨的很。

在旁人看來，這新官上任三把火再加上被削權的怨恨，華雄就是一個隨時都可以爆發的瘋子。

正因如此，守軍們對他的敬畏之情愈發濃烈。

守軍匆匆行了一禮，緩緩后退幾步，隨后轉身疾步離去。

蔡煜望著守軍匆忙逃竄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驚恐。

原本因幾日未進食而顯得蒼白的臉色，此刻更添了幾分驚恐與無力。

他沒想到短短幾日，華雄這兇名已經到了如此地步。

自己今天還能不能活著走出去這房間??！

蔡煜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陣寒意，他瑟縮著腦袋、肩膀，盡量將自己的身體縮小。

怯怯轉過身，嘴巴不停地吞咽著口水，喉嚨發出“咕咕”的干澀聲音。

“大..大人，小的還不想死！只要能留我一條狗命！我愿意為大人當牛做馬！”

蔡煜的聲音愈發微弱，說到最后，雙腿也開始發軟本就虛弱的身子再也支持不住，整個人癱軟在地。

什么玩意？？！不會給玩死了吧？！、

我也沒怎么著他啊？！不就幾天沒吃飯嗎？！不至于吧？！

華雄被蔡煜的劇烈反應驚得連忙放下手中的書簡，身子剛剛離開凳面，正欲上前探看，卻聽到那伏地之人發出響亮的哭嚎。

“我不想死??！求您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聽著這動靜華雄癟了癟嘴，忍不住白了蔡煜一眼，他還以為出了什么事呢。

沒成想就是這沒出息樣。

與此同時，賈詡卻瞇起了眼睛，從這一幕中看出了些許端倪。

聯想起二人進入大牢時那些守衛的緊張表現，他心中已有了八九分的把握。

他站起身，湊近華雄，低聲耳語道：

“恩師，我想是旁人誤會了你，心中怕你，不如趁此機會從蔡煜身上扒下來點好處，尋些鎧甲。”

華雄聽后先是愣了一下，隨后恍然大悟，難怪呢....

心中暗自慶幸，身邊有個頂級謀士就是好，一開始遇到情況他還急的動腦子，猜這個猜整的心神疲倦。

而眼下文和成長起來之后，那面板智慧雖高但沒費心神，更多是用來翻找記憶了。

華雄略微點了點頭將事情全權交付給賈詡。

“你按照你計劃走就好，我視情況而定，配合你?！?

賈詡陰陰一笑，露出虎牢關那日看待李肅的表情。

他推測這群這些門閥既然都心照不宣的通商異族，那必然會有牽連。

長安城附近族群并不少，各自需求不同，有時貨物短缺總要從其他地方拿。

這動手其他門閥肯定會關注。

他緩緩走向蔡煜，蹲下身子，拍打對方手臂示意他抬起身子。

待兩人視線大致齊平，賈詡這才起身居高臨下盯著蔡煜。

“不管你死還是不死對大都督沒任何干涉?！?

說到這賈詡已經繞在蔡煜背后，隨后彎下腰按住他那略微顫抖的肩膀。

“就如你對待那些流民一般，你想想你什么時候才能放過他們一命?！?

賈詡說完便不再說話，靜靜等著他自己想通。

讓蔡煜恐懼固然是好，但大部分人在這種情況下腦子一片空白。

他需要對方多提供一些信息而不是被嚇的話都說不利索。

很明顯眼下這人的反應并不在小部分人那列。

沉默許久之后華雄都有些坐不住。

這蔡煜實在是蠢得不像話，他都想直接攤開說。

這時頑固子弟終于醒悟磕磕巴巴的開口：

“我...我還有用！在獄中...我聽到一些傳聞...”

蔡煜擔驚受怕的看了一眼華雄，害怕惹惱了這位瘟神。

“說。”

“說那人您沒腦...哦不..胸無大志，白白得了功勛落這個下場，膽小如鼠...不敢對著...”

后面的話沒指名道姓說出來，但誰都清楚這人說的就是董卓。

華雄聽后來了興趣，將此事記下，等著一會將這人救下扔進那三百人中。

他就需要的這種憎恨董卓的人士，就算脾氣再沖的刺頭，徐公明有的是法子治理。

他用指骨敲了敲桌面，示意蔡煜繼續說下去。

“我..想大人剛回長安城，還未熟悉這城內情況，我有用！我能替大人站穩腳跟！包括軍中有人也惦記這些事情！”

聽到這賈詡皺了一下眉，伸出腳輕輕踢了一下蔡煜后背，怒斥道：

“別自作聰明，直說出你能干什么就行，將知曉的消息告訴大都督！”

被點了一下的蔡煜不再敢亂說，將自己家里那點臟事一股腦說出：

“蔡府上全是我負責！我叔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我做的都是一些布料生意！那些蠻夷腦袋愚鈍，制造不出這東西！我愿將這些線路無償獻給將軍！”

“別人呢？”

蔡煜低下頭補充：

“有人心狠將流民賣去，有的是鹽，還有的是一些糧食...木材...”

“換的什么？”

“一些珍惜礦石，牛皮，瓜果類的...”

賈詡輕撫胡須，過了幾息追問道：

“馬匹呢？兵器還有護甲這類東西？”

蔡煜嚇得細汗從額頭分泌，猶豫片刻這才磕磕巴巴的開口。

“這...這種我們不敢...只有一些私藏...”

華雄聽罷挑起眉頭，對不敢二字有了想法。

他們這種門閥要是不敢的話...那就證明有人敢啊...

接下來華雄問出的話，讓蔡煜嚇得渾身哆嗦，一個字都沒敢回應。

“是不是相國女婿牛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