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秦翊讓他生出了一股螻蟻看見了真龍的感覺。

雖然看上去秦翊的氣息并不強大，但是卻有種無形的壓制力在鎮壓著自己。

而且他有種感覺，自己所有的念頭都可以被他察覺到，他甚至還可以下達命令一樣的使喚自己。

這就好像他已經變成了秦翊的傀儡，而且他無法反抗。

中年人喉嚨像被割破漏風了一樣發出恐懼的聲音：“你到底是誰，我怎么會這么懼怕你身上的氣息？”

“現在，你覺得我可以殺你了嗎？”秦翊淡然說道。

“可以。”中年人苦澀的說道。

只是轉瞬之間，他就已經成了一個隨手可殺的螻蟻。

現在的秦翊想要殺他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動手，只需要一個念頭，怕是自己就會自己解決自己。

這種感覺讓他心生絕望。

對于沙河成員來說，生死早就已經置之度外，但是這種被人控制的感覺還是第一次感受到。

他知道已不再是自己，便是他想死都不能自殺。

“也許你該叫我一聲主人。”秦翊道。

“主……人！”中年人聲音不自然，但是最終還是叫出了那兩個字。

這種自己有意識，但是卻又無法控制自己的感覺，令人絕望，又令人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這是算是我第一次使用嫁衣魔功控制人，從前不管你叫什么名字，以后你就叫魔一吧。”

“是，主人。”魔一低頭。

“雪輕寒讓我傳給沙河的消息并不完整，只有幾個字——‘祂就在秦國’，這個祂指的是七位祭師之一嗎？”秦翊問道。

“竟然是在秦國！”魔一不由驚呼了一聲。

而后才是回答秦翊的問題，“沙河這數百年來，一直都在尋找著四至獸的之一的蹤跡，雪輕寒的意思是四至獸之一的【天象】出現在了秦國。”

“四至獸？這不是在深海或者蠻荒之地的傳說嗎，怎么會跑到秦國來？”連秦翊都是驚訝了一下。

這四至獸并不是秦翊沒有聽說過的存在了，他曾經在一本古籍看到過這四至獸的傳說。

按照上面的描述，這應該是他所處的這片世界上四只最強大的靈獸。

是的，最強大！

關于它們的傳說很少，但每一個都是驚天動地。

它們的實力早就已經超脫了人們所認知的境界，對他們的形容，就只有一個字，

強！

但是實力強大堪稱滅世級別的它們，卻并不能時刻保持清醒的狀態，而是常年處于昏迷和渾噩的狀態。

多少人終其一生，都沒有見過甚至聽說過四至獸的存在。

四至獸中的【天象】，并不是并不是一只象族的靈獸，而是一只沒有具體形體的靈獸。

天地萬象，皆有可能是四至獸【天象】出現在人前的形體。

這四只靈獸沉睡的地方，要么是靈氣充沛的絕佳修煉場所，要么就是貧瘠荒涼的絕地。

而現在，四至獸中戰力排行第三的【天象】竟然是出現在了秦國，這怎么可能？

若是【天象】出現在秦國，光是不經意間泄露出的威壓都能將一座城給壓塌了吧。

“我們也不知道為什么，【天象】一年前的確是離開了原本居住的地方，就此消失了，我們搜尋了很久，才大概鎖定了大致區域，沒想到竟然是在秦國。”

“秦國的位置幾乎是諸國中心，祂跑到秦國來是想做什么？”

秦翊也是不解。

“不知道，四至獸的靈智已經不亞于人類，甚至更高，生命形態也是高得不像話，如果祂展露自己的氣息，怕是會有很多人被祂的氣息給鎮壓致死。”魔一說道。

“雪輕寒是怎么確定【天象】在這里的？”秦翊也不由得有些慌，面對這種至強靈獸，怕是就算他的紅毛厄體大成都不一定能擋住人家一個吐息。

“總部下令搜查之之后，所有沙河的成員都曾感受過【天象】的氣息，所以雪輕寒一定是在秦國皇宮感受到了祂的氣息，這才冒死將消息傳了出來，說起來雪輕寒現在如何了？”

“她已經躺進土里了。”秦翊說了句實話，不管她死沒死，秦翊都不希望沙河的人現在去打擾她。

“倒是可惜了，聽說她的天賦很強。甚至是可以爭奪下一任的沙河當家人選。”魔一說道。

“四至獸這么強，你們沙河的人找祂做什么？”

“【天象】受了傷，我們沙河大當家想要捕捉祂。”魔一語出驚人。

“什么？”秦翊驚呆了。

“你們大當家這不是找死嗎？”

魔一臉上露出自豪的神色，“四至獸雖然厲害，但是這世界上最厲害的永遠都是人族，不然我們腳下的大地，早就成了靈獸的天下。你知道【天象】是怎么受傷的嗎？”

沒等秦翊回答，魔一便自己說道：“是被一個神秘人打傷的，而神秘人和【天象】的戰斗并沒有泄露出來，便說明那個神秘人是全程碾壓，壓倒性的戰斗。”

“所以你們沙河的大當家的實力，也超過了四至獸？”

秦翊感覺自己頓時變得弱小了起來，還以為自己即將踏入十境，已經是人族之中的高手了，沒想到自己的老仇家沙河的大當家這么強！

“我們大當家的實力也是一個謎，但唯一能肯定的是，十境強者在他手里就是只螻蟻。”

“額，他不會親自來殺我吧？”秦翊突然覺得有些背后發涼。

“想多了，沙河的大當家神龍見首不見尾，早就已經不問世事，若不是這一次傳出來要尋找【天象】的消息，我們很多人都覺得大當家早就已經坐化了，他怎么可能會為了你而親自下場。”

“現在【天象】在秦國，你們準備如何做？”

“自然是將消息傳回總部，由總部定奪，不過現在一切都由主人您安排，消息傳不傳回去由您定，只是很大概率接下來秦國不會安生了，主人要盡早做好打算。”魔一說道。

“你們沙河有把握能拿下【天象】嗎，若是你們在這里引爆發大戰，惹得祂釋放自身的氣息，整個常安城怕是都會被你們毀掉。”秦翊倒不是擔心常安城的民眾，而是擔心自己的醉香樓。

這可是他花費了不少心血改造而成的。

“說真的，幾位當家的沒有出手之前，沒有人能知道結局，不過既然大當家敢發出消息，自然是已經有了能對付祂的手段。”

“那覺得你們大當家，比之七位祭師如何？”

“無法比較，七位祭師說起來同樣神秘，很少有人知道，人族對靈氣的使用，最先是由祭師研究出來的，可以說是有了七位祭師，才開創了我們人族修煉的時代。他們存在的時間已經久遠到不可溯源，但是他們一直都活著，七位祭師手下各自都有無數的高手，替他們做事，所以幾乎沒有人見過他們出手，要么就是見過他們出手的人已經死了，總之我更傾向于后者。”

“看來秦國不能再待了，先是祭師，又是【天象】，這些強者怎么都跑到這里來了？”在這種強者面前，任憑秦翊如何謀劃都無濟于事。

人家一縷氣息便能壓塌諸天。

“但是這也從另一個方面說明了，秦國有驚天地泣鬼神的秘密，主人難道不想了解嗎？”魔一說道。

“在實力達到之前，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那我便將【天象】出現在秦國的消息傳回給總部了。”

“等等！遲一點吧，現在秦國已經夠亂的了，若是沙河現在摻和進來，怕是會瞬間瞬間引得秦國分崩離析。”

秦翊還有一個想法沒有說出來，如今祭師和【天象】都是出現在了秦國，說不定他們已經是達成了某種協議，這時候沙河進來怕是會受到連合針對，他不想沙河的人在這里折損太多。

在秦翊的想法之中，他是想要通過嫁衣魔功，將整個沙河都收為己用。

就算不能收全部的人，能有一個算一個，這可是免費的九境打手。

到時候全部都丟給雪輕寒看管，反正都是自己的，怎么都不虧。

“全憑主人做主。”魔一倒是很干脆。

“還有個問題，你們沙河跟四皇子秦武是什么關系？”

“四皇子的生母，是沙河一位前輩的后人，所以……”

“知道了，你們知道他現在收集鮮血是拿來做什么嗎？”

“嘿嘿，也不知道是誰跟他說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說，告訴他可以通過血祭，召喚幽冥生靈，換取強大的力量，他應該是被人坑了，只是可憐他對力量的追求太過執著，導致他已經失去了判斷的能力。”

秦翊搖了搖頭，道：“他這樣的人不會失去判斷的能力，如果沒有可能的機會，他是不會去做的。”

“殿下不知，在沙河的記載當中，幽冥之地連通詭異不祥的源頭，若是他真的召喚來了幽冥生靈，怕是會招惹不祥，到時候他越是強大，越是會招惹強大的不祥。”

“詭異不祥的源頭？”秦翊很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幾個字。

“那是什么地方？”

“一個不能直呼其名的地方，這個地方只可以記在心里，便是連默念一聲都不可以，否則的話會冥冥之中招惹來禍端，這個地方若是出世，主人定會知曉，現在還是不用去了解它了。”

“冥冥之中招惹禍端，又是沾染不祥咯？”

秦翊心中暗道：這個世界還真夠玄幻的，沙河不愧是沙河，從歷史之中存留下來，今晚他從魔一口中得到了太多的信息，這些消息若是從旁人口中知曉的話，已經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天了。

“看來我該幫助下我這個好哥哥，不讓他沾染上太強大的不祥，魔一，你去幫我盯著秦武，等他準備血祭的時候，將他收集的靈獸血給我端走一半，這事能辦到吧？”

“自然是可以，不過主人，這樣一來秦武若是聯系沙河的那位前輩，到時候我這里可就不好交代了。”

“你不會用別的身份去嗎？沙河的殺手，偽裝身份應該也是一流的吧！”秦翊說道。

“主人是想讓我偽裝成誰？”

“當然是偽裝成秦武最不想見到的人。”

“是，主人！”

……

楚秦兩國邊界之前。

原本的冰天雪地，此時已經變成了尸山血海。

濃郁的血氣彌漫幾乎要沖上天際。

寒冷的天氣里，無數碎裂的尸體躺在被凍黑的滿地鮮血之中，漫山遍野。

他們好像是被最鋒利的兵器給切割，有的甚至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而在尸山血海之中，一個滿身血跡的年輕人緩步前行，他的胸前帶著一個大大的袋子。

倏忽從袋子中鉆出了一個人頭，是一個小姑娘。

“哥哥，他們都死了嗎？”

“死了。”秦瀧的聲音已經因為脫力而變得嘶啞無力，像是一個快要入土的老頭子，若是不熟悉或者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出來他說的是什么。

“死了，都死了！”已經是嘔吐過不少次的鈴看著周圍的場景，再一次吐了出來。

這里的血氣簡直濃厚的不像話，呼吸進入體內的氣體都帶著腥甜，跟一口氣往嘴里灌了一口生血一樣。

“哥哥，你是怎么做到的？”鈴壓著心中的恐懼問道。

這里可是有十萬大軍啊！

整整十萬人，這可不是十萬只螞蟻。

十萬人就算排隊讓一個普通人砍，便是七天七夜都砍不完啊。

可是如今十萬人都是死在了楚、秦國的邊界之前，而且還是被一個人所殺。

秦瀧沖向了軍隊的時候，鈴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打算，但是沖向軍隊之后不久，秦瀧便用對面的戰旗將自己抱在了胸前，就像帶了一個袋子。

而后就是開始無止境的殺殺殺！

直到最后鈴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全部都是尸體了。

在她昏迷的這段時間里，絕對發生了什么出乎意料的事。

“咳咳……咳咳……”秦瀧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片刻以后，他的金色瞳仁閃爍了一下，終于是擠出了一句聲音難聽的話。

“不用擔心，沒事了，我帶你回家。”

最后，秦瀧跨過了國界，踏入了秦國領地。

雪地上，秦瀧帶血的腳步像是一桿猩紅長槍，刺入了秦國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