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巫族長一聲長嘆,“這位應該就是瀟湘樓主沈溪溪,整個蒼冥星最年輕的破虛了吧?我只問沈樓主一句,瀟湘樓的一切大小事宜,沈樓主是否擁有決斷之權,能夠全權定奪?”
沉默,不僅是沈溪溪沉默,就連山羊胡道人,關雄開等人也是無言以對。
在蒼冥星有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無論一族之主、一門之主、一教之主、一山之主……等等,有一個算一個,沒有一個是他們所在勢力的最強者,決策者。
這些人,其實更多的是處理處理一些瑣碎雜事,管理一些中底層人員,真正決定他們這個勢力未來走向之人,都隱于幕后。
沈溪溪見關雄開等聯合勢力都不說話,便深吸一口氣,“對于我們修行之人而言,半個月,不算什么時間。”
這次攻打隱巫族,為奪取隱巫九絕而組成的勢力,一共有七個。
分別為神火宮、瀟湘樓、長青山、金劍門、玄水宗、絕魂窟、太源堂,每一個都是有破虛強者坐鎮的頂級勢力。不得不說,隱巫族能以一族之力抗衡七大勢力長達三個月,也足見其底蘊深厚。
雙方散了之后,隱巫族長一回到族內,便立即傳令,召開全族大會,祭司堂與神級之上的強者必須參與,不得缺席。
如果關雄開等人在場,一定非常驚訝,因為無論怎么看,隱巫族長都像是權力地位極高,能夠完全做主隱巫族之人。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在整個蒼冥星,也只有這么一個例外。
一切人員到齊之后,祭司堂大祭司便開啟隔絕陣法,陣法之內,非但任何強者的神念都難以窺探,甚至就連一些特殊的神通術法,也難以算出里邊發生之事。
“大伙都準備準備,半月之后,我隱巫一族就撤離蒼冥星吧!至于死去的族人,待到日后我族更為強大了,再回來復仇,與敵人清算。”隱巫族長沉聲說道。
眾人面面相覷,這是開會嗎?這就是聽個通知啊!不過,很多人轉瞬就想明白了,大戰到了這一步,隱巫族除了聯合蒼冥星的一些勢力,比如絕云寺、天雷宗等等,就只有退走這一條路了。
然而,聯合是不可能聯合的,隱巫族幾千年來一直保持著與世隔絕,自給自足,早就斷了與外界的種種糾葛與聯系。何況,神火宮等勢力覬覦隱巫九絕,難道其他宗門就能高尚到哪里去?
場面一片沉寂,族長的安排,顯然沒有人表示反對,只是大家都心情復雜,這就要離開了嗎?蒼冥星這片土地,隱巫族已經扎根五千年了。
“那……我的女兒呢?”
還是有人站了出來,這是一個面容瘦削,身姿挺拔的中年。他穿著一身樸素灰衣,一把再平凡不過的木劍靜靜懸于身后,在這莊嚴肅穆的大殿中,一人一劍是那么的不起眼,實在沒什么存在感。
但,這樸素中年顯然并不普通,因為有不少人看到他站出來后,臉上都流露出明顯的尊重,甚至更多人皺眉,顯然也在憂慮他的問題。
只有少數人不滿意,其中一人一拍桌子冷哼道:“那是她咎由自取!我族五千年來隱世不出,族人們安居樂業,無憂無慮,是她違反族規,擅自走出護族大陣,這才為我族招來如此大禍,若不是我族還有些底蘊,恐怕早已滅族了。”
“她就是我隱巫一族的罪人,你這一脈也該為此事負責。”又有人跳了出來。
灰衣中年冷眼掃視這些人,懶得理會,卻是看向大祭司,“大祭司……”
大祭司是一名身穿祭司袍,滿頭卷曲銀發的老者,面容威嚴。
見灰衣中年看來,大祭司從容一笑,擺擺手道:“常安莫憂,施竹音這孩子還活著,并未隕落。只是她能否跟隨我們一同離開蒼冥星,還得看你。”
“什么?還要尋她,并且讓她跟我們一起走?大祭司,此舉糊涂啊!”
有反對者著急了,一時間居然都忘了大祭司崇高的身份地位與高深的修為。
下一刻,這說大祭司糊涂之人就意識到不妙了。
只見大祭司笑容消失,威嚴的一聲冷哼,一股恐怖的破虛威壓驟然釋放,剛剛說話那人瞬間臉色一白,難以承受,一下子跪坐在地。
其實這人也不弱,有著真神級的實力,但面對破虛威壓,還是難以抵抗。
場面一下子安靜下來,見此,大祭司才緩緩開口,“爾等知道,為何你們只是真神,而不是破虛嗎?”
剛剛反對的幾人,的確都只是真神級,沒一人達到破虛級。
大祭司不等幾人說話,“因為你們境界太低了!”
這算什么答案?這不是廢話嗎?不少人都是這么想的,但很快,就有人意識到,大祭司說的境界太低,不是指修為,而是心境,格局。
大祭司忽然笑了笑,“其實,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今日之禍對我族而言未必不是好事。”
“怎么說?”隱巫族長問。
“有一件事情族長是不是忘了?早在五千年前我隱巫族就該離開蒼冥星,回到我們的祖地了。但我們留了下來,多等待了五千年,這是為何?”大祭司似笑非笑。
話說到這里,隱巫族長等歲數大點的強者似乎想到什么,一個個面露驚喜之色。
五千年前那些過往灰衣中年知之甚少,他也并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有他的女兒施竹音。
“大祭司……”
灰衣中年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他才開口,就被大祭司擺擺手,打斷了。
“七日后,你的女兒會出現在黃龍島,你去吧!”大祭司無奈道。
灰衣中年轉身就走,一步跨出,便消失不見,連同他那把平凡無比,普通無比的木劍。
這么不把族長放眼里,不把大祭司放眼里,換作別人,恐怕早就被廢了,但是這灰衣中年顯然是一個例外。
因為他是施常安。
施常安不僅是隱巫族最年輕的破虛強者,他的實力,也不在大祭司之下。
見施常安離開了,隱巫族長苦笑著搖搖頭,這才繼續之前的話題。
隱巫族長感慨道:“五千年前,我隱巫族因為得罪了海神宮,差點被海神宮給滅了。幸好那位大人降臨了,他非但一己之力拯救了我們全族,還為我們改良了功法,留下了隱巫九絕與蜃靈池。否則,即便五千年過去了,我族也不可能誕生這么多的強者,更別說抵擋住七大破虛勢力的聯合進攻了。”
聞聽此言,在場之人一個個露出驕傲之色,同時,內心對那位大人也是感激無比,尊敬無比,崇拜無比。
有人哈哈一笑,“如今,我們隱巫族在蒼冥星已是數一數二的強大勢力,那海神宮呢?早就消亡于歷史長河了。”
現場之人也是開懷大笑。
唯有一名蒼老的破虛強者,他似乎想到什么,看向大祭司,“我們留守蒼冥星五千年,好像是等一個未來之人吧?那位大人的弟子。唉!五千年了,我們都快忘記了。”
大祭司捋了捋胡須,“我說過,今日之禍對我族而言未必不是好事,一切早已注定。”
“怎么說?”隱巫族長神色之間,也認真了許多。
大祭司看向外面,他似乎看到了千萬里之外的許多東西,一切事物。只聽大祭司嚴肅道:“那個人,他來了!”
“什么!”隱巫族長霍然起身,其余人等也是紛紛站了起來,這件事情,是隱巫族的大事。
片刻,隱巫族長神色凝重,“那位大人的弟子不能出意外,現在外面如此兇險,我們必須出動強者護道,最好是破虛級。”
大祭司從容一笑,“破虛強者,已經出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