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未記，20章10節：

若與別人的妻子行淫，就是與鄰舍的妻子行淫，必把行淫的男女都治死。

奸婦要用石頭砸死，第一塊石頭由其丈夫來扔。

喬伊穿越到這個世界，出生在一個意大利裔家庭。

這個世界的《圣經》，是他小時候的啟蒙讀物。他還記得，媽媽摟著小嬰兒喬伊，每天的睡前故事便是各種圣經故事。

此時在兇案現場，大塊頭問起一家之主和妻子的話題時，腦中不由地浮現出這一段話。

聽了喬伊的話，小鬼頭和大塊頭都是一愣，小鬼頭問道：

“你的意思是，這個兇手還……挺復古？”

喬伊閉上眼睛，廚房、餐廳、臥室的場景于腦海中交錯重疊。

犯了淫行的美麗妻子。

家中的不速之客，充滿憤怒地攻擊——如畜生般的待遇。

隨意被丟棄在餐廳，哭泣的孩子們。

哭聲。

尖叫聲。

求饒聲。

各種混亂的噪音交錯。

唯有鮮血才能救贖，救贖之道就在其中。

最后畫面定格在那泣血的三角眼。

喬伊睜開眼，長嘆了一口氣，說：

“兇手被家人們背叛，他痛苦、孤獨、內心百般煎熬，最終還是選擇原諒了家人們……”

“啊？”小鬼頭聽得發愣，“這還是家庭倫理悲劇？”

“可能吧，畢竟八點檔，誰都愛看。”喬伊吐槽了一句，繼續分析，“從兇手進屋開始，這一整晚就是兇手尋求的救贖之道。”

“救贖之道？”小鬼頭和大塊頭更加迷糊了。

“是的，如果有人與別人的妻子通奸，就是與鄰舍的妻子通奸，奸夫和淫婦都要處死。”喬伊繼續引用利未記的句子，“這第一個祭品便是奸夫——札亞斯。”

喬伊說過，兇手是將自己代入主人的角色，那么札亞斯就是不受歡迎之人，并且也是與兇手的妻子通奸之人。

那么一切就說得通了。

“平安祭（Shelamim）。”喬伊緩緩說出一個單詞。

“什么意思？”

小鬼頭和大塊頭聽得有點迷糊，他倆人雖然也是意大利裔移民，可長期處理黑暗世界的事務，去教堂翻動圣經，已經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平安祭（Shelamim）是利未記提到的一種獻祭祭品的方式。”喬伊慢慢解釋，“祭品：與燔祭（Olah）相似，但平安祭的祭肉可以食用。”

喬伊說：“按照祭祀流程，祭牲在祭祀者的門口被殺掉，血灑在四周。想想看札亞斯一樓，那涂鴉一般，拖動的血跡。然后內臟要焚燒獻給神，不潔的部分要丟棄在屋外。”

“所以中途要打開后門，把東西丟到垃圾桶里！”小鬼頭搶答道。

喬伊點了點頭，說：“獻祭者可以保留肉作為他和家人的食物，需要在潔凈之處食用。”

“可儀式不是還沒有完成不是嗎？”小鬼頭回想了餐廳里的場景，“按警方的報告里描述，札亞斯可沒有遭到分食。”

“所以兇手異常的憤怒，當著孩子們的面，掌錮了妻子。然后拽著妻子的頭發，直奔二樓。但是他內心還是深深愛著他的妻子……”

“等等，你說‘深愛’？這個詞也太詭異了吧。”小鬼頭看著臥室里的場景吐槽道。

“以兇手自己的方式，來表達愛意吧。”喬伊皺眉說，“那些喂給妻子的腐肉，在兇手眼里，很可能代表恩賜或者祝福。他極有可能因為這些東西，獲得了超凡能力。”

“這是什么怪胎神經病！”小鬼頭覺得惡心。

“安靜點，別老打斷我的思路。”喬伊清了清嗓子，繼續說，“即使晚上妻子打斷了平安祭的流程，讓兇手惱怒不已，但他還是把妻子視為家人。為了凈化妻子的不潔，他喂給妻子腐肉，然后用石頭砸爛她的臉，去償還她的罪行。”

“這是什么綠毛龜劇情。”小鬼頭輕聲吐槽道。

喬伊不理會小鬼頭的吐槽，說：

“這個泣血三角眼，很可能是兇手所在組織崇拜的某種圖騰或者神靈。他用妻子的血，繪制成形，然后將妻子的內臟掏出獻祭……對了，札亞斯妻子的內臟是否有移動過的痕跡？”

“等等，我看看。”小鬼頭快速查閱著資料，“嗯，跟你猜測一致。法醫報告里，提到過札亞斯妻子內臟被移動和顛倒放置的情況。”

“嗯，兇手將妻子獻祭于自己崇拜的泣血三角眼。然后在崇拜的神圣圖騰見證之下，與妻子行房……警方報告里，提到的札亞斯妻子身上兇手的遺傳物質，應該就是那時候留下的。”

小鬼頭和大塊頭沉默不語，他們都被惡心到了。

過了一會兒，小鬼頭突然問道：

“那系在札亞斯妻子脖子上的腸子呢？那也是儀式的一部分？”

“可能是，但我個人更傾向于另一種猜測。“喬伊沉吟道。

小鬼頭追問：“什么猜測？”

“少兒不宜、夫妻私下情趣的猜測。”

“見鬼，別賣關子了！”

“未成年別吵吵嚷嚷，等你成年了，自己去慢慢了解。”喬伊吐槽道。

喬伊可不想跟小鬼頭，這種毛都還沒長齊的未成年，大談特談一些奇怪PLAY的話題。

“哼，你別小瞧我。我知道的可……”

咚咚。

熱狗車外傳來敲門聲。

這有節奏的敲門聲，打斷了小鬼頭的話。

“見鬼！大塊頭，你去看看哪個白癡大半夜不睡覺，來敲我們的車門。”

大塊頭點了點頭，挪動巨大的身體，去察看車門那邊的情況。

聽著機械小鳥傳來小鬼頭那邊的動靜，喬伊也覺得奇怪，心中狐疑：

“這晚上社區里，有人看到熱狗車，上來買熱狗？也太不符合常理了，除非……”

不好！

心中有了幾個不好的猜測。

喬伊下意識地掐滅了綠蠟燭。

綠光散去，床上札亞斯妻子的尸體也消失不見。

喬伊快步離開臥室，剛剛走到樓梯口。

黑暗中。

一道手持手電筒的強光突然亮起。

從一樓筆直地照射而來，落在喬伊身上。

“MPD!舉起手來！你這個禽獸！”

卡洛琳，清亮的聲音，在樓下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