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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優秀生”

夕陽映照著課室,江檸完成最后一個問題后放下筆,偏過頭來注視正在旁邊玩游戲的同學沈柒。

沈柒半倚在窗邊,微風輕拂過額前的碎發,然而她專注于手中的手機,靈動的手指操縱著游戲里的角色。

江檸有一瞬失了神,她的視線落在沈柒的側臉上,陽光在其輪廓上增添了一層金色光輝,與她在咖啡店中伸出援手的模樣逐漸重疊——

“你究竟一直在看什么?寫卷紙完了嗎?“沈柒關掉手機,抬眼便捕捉到江檸正直視自己,似乎陷入了沉思?

江檸回過神,有些難堪地摸了摸鼻子,轉過身子,假作收拾東西的動作掩飾。

好在沈柒并未覺察出任何異樣,見江檸開始整理東西準備離去,她起身走到教室后放置儲物柜的地方,順手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袋子,返身遞給了江檸,輕聲道:“這是給你的。”

江檸愕然一愣,眼中略顯困惑,然而在看清袋子里正是前周兩人在商場挑選的那一款運動鞋后,眼神微微驚訝:“這不是你要給自己買的運動鞋嗎?怎么會這樣……”

“原本就是為了給你買,又怕你不樂意嫌貴,才裝作是我自個兒去挑選的。

你知道我不帶你,為何還會愿意跟我逛商場嗎?“沈柒故作鎮定地解釋,但她面上那略顯為難的表情被江檸盡收眼底。

盡管還不完全理解為何會得到這份突如其來的饋贈,江檸卻瞧見沈柒別扭回避目光又偷偷觀察她的神情,最終伸出手接過袋子。

“其實不用謝我太多,畢竟明天是運動會,你也代表著班級參賽。

如果鞋子不合適導致比賽現問題,我們二班的臉面豈不是也要受影響?“這是沈柒昨晚絞盡腦汁編排出的最合理的托辭。

總不可能僅僅因為輔導幾天作業,就這么費心思。

她怎能說是為了答謝?

那沈柒擔心,若真如此江檸說不定以后會在試卷紙上加更多努力,對她來說無疑是個苦果。

于是權衡后,這個理由才顯得恰當,而她相信江檸不至于拒絕。

事實正如沈柒所預期的,江檸收下了運動鞋,凝望著她的眼神里,以往的溫柔笑顏多了一些真誠,“沈柒,真的謝謝?!?

沈柒沒有回應,只發出淺淺的哼聲算是應允。

旋即轉頭,卻意外發現宋昕雨悄無聲息地占據了角落的位置,沈柒意識到剛才的對話她也許聽到了一部分,不由煩躁起來,語氣帶刺:“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想觀摩我們聊天的方法嗎?”

“你可別亂說,我又不是要看你倆密謀什么!我是來找你理論的,關于明天的接力賽!“宋昕雨氣勢逼人,言辭之中不時瞄向江檸手中的購物袋,眼里流露出滿滿的嫉妒。

沈柒自然留意到了這種情況,但她并未放在心上,反而是不屑一顧地倚靠在后面的儲物柜上,雙手抱胸,挑了挑眉,說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們在偷懶了?分明前一秒江檸還在桌椅上寫著試卷呢。”

宋昕雨立即反駁:“那你呢?總不會也在做題吧?”

沈柒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聳了聳肩:“我在玩游戲而已,但這又能怎樣?老師都不約束我,你這算哪根蔥來多管閑事?”

宋昕雨察覺說不過沈柒,轉而針對江檸:“即使你說剛才真在認真學習,那學習完了,總有時間讓我們一起練習吧?”

“她沒時間。”

沈柒漸漸有些厭煩了,宋昕雨像是跟個牛皮糖似的,無論她走到哪都能遇到,每次都絮絮叨叨沒完沒了,吵得她頭疼欲裂。

然而宋昕雨卻毫不識相,眼看沈柒怒火上涌,江檸急忙走上前來,低語在她耳邊安撫道:“冷靜,這是教室,不能隨便打架?!?

沈柒瞥了一眼,沒說話,表情似在挑釁:“這里又沒外人?!?

江檸明白她的意思,補充提醒道:“而且有監控錄像。”

聽到她們倆的對話,宋昕雨如同恍然大悟一般,明白沈柒險些要出手教訓自己,她嚇得不禁后退半步。

沈柒不再忍耐虛偽,直接亮出平時打架的模樣,對宋昕雨厲聲警告:“宋昕雨,這是我最后一次好言相勸,再無事生非擾江檸,我保證會讓你住進醫院,至少修養半個月!我不是嚇唬人,你想試試,自求多福?!?

“我、我說的是事實!我沒想找茬,你少唬人了!”

宋昕雨強作鎮定地回答,然而語氣卻軟弱了許多。

沉默了一會兒,沈柒慢慢地逼近宋昕雨,將她擠至教室門外。

由于二班位置緊鄰樓梯口,沈柒很輕易就能讓宋昕雨置身監控盲點。

她抬頭瞥見頭頂的攝像頭,語氣凌冽:“現在最好離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宋昕雨:“......”

寂靜無聲,下一刻,嚇得宋昕雨驚叫連連,她顧不上爭論,旋即向樓下跌足狂奔。

沈柒依舊站立原處,身后的江檸輕輕笑了笑。

她回過頭,皺眉不解地問:“你笑什么呢?”

“你剛才那副模樣還真是挺像那么一回事,要是我是宋昕雨,大概也會被你的氣勢震懾住。”

沈柒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感慨:“她真是個討人厭的存在,就像小時候我家隔壁那只愛吠鬧的狗,就算隔著遠遠的也能感知到我的到來,朝我不停亂吠。

雖然它拴著鏈子傷不到我,但那種永無休止的噪聲也足以讓人抓狂。”

“我覺得宋昕雨應該是真心被你嚇到了,不然也不會逃得那么快。

話說回來,你真的常常與人打架嗎?”

“為什么這么問?”

終于,運動會開始了。

宋昕雨在之前的警告之后收斂了一些,不再對沈柒和江檸施壓,就連開幕式時她也刻意避開她們二人。

這種變化讓沈柒頗感歡喜,她的心情也因此開朗起來。

等到所有班級都在自己的位置就座后,李陽開始分發比賽時間表,通知每個人的參賽項目時間。

接力賽會在上午進行,但在那之前,則是一場女生的百米單人賽。

沈柒被分在了第三組,江檸替她貼上胸標后,低聲為她加油?!凹佑?。”

沈柒微微回應,隨后轉身與另一名選手一起前往檢錄處。

她離開時留意到江檸正穿著自己昨天送的運動鞋,不禁嘴角上揚,步伐輕盈不少。

這樣的愉悅情緒直到她到達檢錄處時依然未減,門前擠滿了等待檢查的學生,由于靠近學校圍欄,周圍站滿了觀戰的家長們,氣氛熱鬧非凡。

盡管負責秩序的老師們不斷使用喇叭要求保持安靜,但這僅僅能讓他們安靜片刻,緊接著嘈雜依舊。

最終老師們放棄管理,任由學生們自由交流。

由于沈柒先前把手機交給了江檸,此時她只能干站著,望著天空無事可做,顯得頗為無聊。

原本一起來的女生此刻遇到了熟人,在不遠處聊天。

“現在檢錄還挺早的,你要不要先玩游戲?”

頭頂上方傳來了江檸的熟悉聲音,這讓專注于墻邊螞蟻的沈柒微微吃驚。

抬眼望去,她看到江檸已經將手機遞給自己?!澳阍趺磥磉@里?”

沈柒感到一絲詫異。

江檸手中拿著練習冊,邊看邊說:“我跟老師請過假,被準許去別處完成任務。

我想你比賽可能還需要一會兒,所以把手機帶來了。”

沈柒無聲對江檸豎起了大拇指:“你在貼心這方面,真是首屈一指?!?

江檸不悅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坐下并將練習冊放在膝上開始做起題來。

沈柒雖然欣賞江檸隨時可以專注學習的精神,但她并不打算模仿,打開手機興奮地開啟了一場游戲競賽。

結果卻是徹底失敗?!霸撍?,這些隊友簡直就是蠢蛋!明明優勢在握,卻硬是被敗光了!”

如果不是顧忌旁邊還有其他人,沈柒真想通過麥克風和隊伍成員好好理論一番。

江檸抬起頭,瞧見她煩躁的模樣,微微一笑,而后低頭又繼續解題。

頭頂的陽光恰到好處,正好從他們腳邊溜過,形成一道陰影,和高大的樓梯交織在一起,看上去居然有種愜意的感覺。

李陽恰好就是在這樣一個場景下過來的。

他帶著賽程表來到二人面前,對埋頭苦讀的江檸說道:“嗯,原本打算跑八百米的女孩突然上午有急事離開了,可能會下午才回,所以我想問問,你能不能跟換一個項目嗎?”

根據今天的時間安排,首先是男生女生單獨的五十米和一百米短跑,接著是四百米接力賽,接下來便是八百米長跑,而江檸的比賽項目是一千五百米,被安排在下午進行。

江檸毫不猶豫地回答:“沒問題。”

對她而言,無論多遠距離跑步都是相同的挑戰。

李陽向江檸道謝后準備離開,這時沈柒突然叫住了他,隨意地隨口問:“那個,最初跑八百米的其實是誰呀?”

李陽立刻脫口:“許婉吧,有什么問題嗎?”

沈柒點了點頭,“沒什么,我只是隨便問問。

你肯定只是想換人,并不是想把兩個項目都推給她對吧?”

明白了沈柒的意思,李陽立即澄清:“哪能啊,只是交換項目而已,再說,我可不打算讓江檸連續跑那么長時間。”

看著李陽如此篤定的保證,沈柒也就不再說什么。

幾分鐘后,體育老師廣播第三組檢錄的通知。

沈柒關掉手機,遞給江檸:“不要寫了,等會兒幫我吶喊加油哦?!?

“明白。”

江檸笑意盈盈應允。

比賽進行時,當輪到沈柒上場,二班的學生們注意到了一個少見的情況:江檸坐在前面的位置,不理會周圍的目光,大聲為跑道上的沈柒鼓勁:“沈柒,加油!”

瞬間不知是誰跟著喊了聲同樣的話,整個二班整齊劃一地為沈柒加油,那洪亮的聲音引來了一班和三班的好奇視線,他們在猜測哪個才是眾人關注的焦點。

賽道上,聽見二班這邊的呼喊,沈柒略帶驚訝地看著那邊,不過比賽很快開始,隨著槍聲響起,她如離弦之箭迅速起步,胸前的號碼牌隨之飄舞起來。

處在跑道邊緣的沈柒,在彎道處,二班的所有人都替她擔憂,看著她被內側的競爭者超越,然后在沖刺線處迎頭趕上,以半步的優勢奪取勝利!

二班的所有人都歡呼慶祝,熱烈的掌聲此起彼伏,許多同學激動地喊出沈柒的名字,她就像一個偉大的英雄般引人贊嘆。

確實非常卓越。

“你覺得我很厲害嗎?”

沈柒問道。

“確實挺厲害的?!?

江檸誠實地給出了評價。

聽到這,沈柒滿意的點了點頭,接過冰水喝了一口,笑著說:“這次如果接力賽成績不好,你可以毫無顧慮地去諷刺宋昕雨了?!?

“這是什么意思?”

江檸不解地問。

沈柒得意地解釋道:“正常情況下,我百米項目應該是全年級第一。

如果我們即使這樣也輸了接力賽,那只能說明宋昕雨和趙淼淼她們兩個表現欠佳,之前她們還敢說我拖后腿,簡直是笑話!”

現在,在接力賽現場:

有了沈柒先前獨力跑出優異百米戰績作為支持,二班同學們的熱情比起隔壁的一班和三班要高出很多。

幾位體育老師帶領著隊伍到各自的起始位置準備比賽。

接力賽的接力順序為:趙淼淼第一棒,宋昕雨第二棒,江檸第三棒,沈柒壓軸的第四棒。

原計劃是想讓宋昕雨和趙淼淼跑前面較輕松的部分,然而她忘了如一開始便已嚴重落后,沈柒跑再快也無法扳回全場。

隨著規則的啟動,接力逐棒開始。

在一班的第一賽道開始后,按順序二班緊跟其后于第二賽道……直到最后。

裁判高臺上鳴響發令槍,參賽者全力以赴。

果然,趙淼淼拼盡全力沖刺但依然在拐彎時被三班的學生超過了。

遠處的宋昕雨看到趙淼淼一次次被他人超過、追回又被超過,當接力棒傳到她的手中時,其他班級的隊伍已經領先兩個班了。

“哎呀,你真是太慢了!”

宋昕雨接過接力棒便飛奔向前,臨出發前還抱怨了兩句趙淼淼。

趙淼淼站在那里喘著粗氣,雖被責備卻內心有些難受,畢竟她已經全力以赴了。

而此刻二班觀眾席上的緊張氣氛彌漫。

由于趙淼淼的賽段正好與二班觀眾相鄰,眾人看得一清二楚:在趙淼淼把接力棒交給宋昕雨后,立刻被原先領先的班級超過了。

場邊觀眾席上傳來了陣陣緊張的呼喊:“加油,宋昕雨!加油!”

可是,這時卻出現了一個意外情況——

原已在彎道等候接棒的江檸正準備伸手接過宋昕雨的接力棒,后者卻突然松手,接力棒不偏不倚落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出什么狀況了?接力棒怎么會掉地上!”

眾人不解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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