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子聲名天下知
- 他化諸天:眾生為我演道
- 留下的老衣
- 2704字
- 2024-05-21 11:13:34
柳州城中,林府內。
林琦端坐椅中,聽聞七里溝的最新消息,來者乃是那批假扮林永良、引開追殺者的護衛之一。此人能從重重包圍中脫身,實乃僥天之幸。
“什么!你說什么?我爹的腿竟斷了,還被你們藏于一洞穴中?”
林琦驚得騰地站起,憶及父親的模樣,心中如被重錘狠擊般劇痛襲來。
“可曾見著一少年?”
林琦急不可耐地向傳信之人描述吳筱曲的模樣,然那人卻只是連連搖頭。
“大小姐,休怪小的說這晦氣話,那匪眾少說也有數百之眾,且個個兇悍無比,更有一厲害至極的大宗師。那少年即便再強,遇此陣仗也是絕無生路啊!”
林琦頹然癱坐椅上,她早該醒悟,不應再存有絲毫幻想。
此時,一群人吵嚷著闖入。他們皆是林氏族人,多為林琦的叔伯輩,甚至還有幾位是祖父輩的。林琦瞧向為首那人,此人年歲雖長,卻因保養得宜,瞧著仍是精神奕擻,容光煥發。他名喚林瑞業,乃淮南林氏當下最為興盛一脈的當家,居于柳州城下方的東郭縣,平素并不至柳州城。
“三爺爺,您今日怎得空來柳州城了,琦兒可是許久未睹您的風采了。”林琦趕忙起身迎上。
“哼!”林瑞業卻冷哼一聲,大剌剌地尋了把椅子坐下。
“我與永良不知說過多少回了,女子終歸是要嫁人的,還是得著重培養兒子。再者說,女子天生便少了些男子的氣魄。”
林瑞業毫不客氣地對林琦說道:
“你瞧瞧你,不過是料理個家罷了,自家父親已經生死不明,你還能安安穩穩地待在府上。我問你,緣何不遣人去救你父親?”
林琦心下委屈,可對方輩分高在那兒,她也只得恭恭敬敬地回話。
“三爺爺,琦兒已然遣人去救了,只是未料及對方竟有大宗師強者。”
“啪”的一聲,林瑞業氣得猛拍桌案。
“大宗師很了不起嗎?我林氏自初祖定居淮南,歷經千年而屹立不倒,一個大宗師就妄圖壓制我整個林氏?”
林琦不敢再開口,林瑞業接著說道:
“千人拿不下大宗師,那就派一萬人,一萬人不夠,整個淮南可組織十萬兵馬,他大宗師哪怕是天神下凡,十萬兵馬一人吐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還有那小小太守就將你難住了,他李仕寶怕被陛下抄家,可他就沒想過,若無我林氏,他這柳州太守又能安穩坐幾日?”
林瑞業越說越氣,最后他看著林琦冷笑道:
“我再問你,你起初派出千人援救失敗后,為何后面就毫無作為了。”
林琦張了張嘴,話到嗓子眼又生生咽下。
此刻的她能說什么呢?說有個少年答應她,最遲兩日便會將她父親帶回。
那少年是否還活著,都還是個未知數。
“罷了!你去閉門思過吧!這爛攤子老夫會親自收拾。”
林琦聞言,愣在原地,她只覺一股深深的寒意直沖向心底。
這哪里是幫忙,分明是打算來吃絕戶啊。
林琦慘然一笑。
“三爺爺,我爹尚未離世,我小叔也還在呢。您如此行事,是否太過心急了!”
“大膽!”
林瑞業惱羞成怒,他指著林琦半晌說不出話來。
此刻,已無退路的林琦,完全豁出去了。
“誰說我毫無作為,我已派人去救我爹了,最多明日,我爹便可歸來。”
林瑞業不屑道:“你說的是那個叫吳筱曲的乞兒吧?若我沒記錯,半年前,他差點被打死之際,是你出手救了他。”
林琦那柳葉般的眉毛微微皺起,她發覺林瑞業似乎知道得太多了。
“有人出賣我。”
林琦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冬梅,以及另外幾個貼身伺候自己的丫鬟,她們皆低垂下目光。
“這就無需三爺爺操心了,我爹能否歸來,明日自然可見分曉。”
“好。”林瑞業不想把場面搞得太難堪,聽林琦這般說,他也不懼再多等一日。
“再說了,一個乞兒,哪怕是絕世天才,大半年時間就能從大宗師眼皮子底下救人?”
林瑞業在臨走之前,如此想著。
夕陽西下,余暉灑落,林琦小心翼翼地從林府悄悄溜了出來。
此刻的她,孤獨而堅定,沒有將自己的行蹤告訴任何人。
她目光堅定地遙望著泗水城的方向,面龐上那苦澀的神情愈發濃郁。
“難道最終還是要走到這一步嗎?”林琦在心中無奈地嘆息一聲。
泗水城是吳云舒帶領軍隊暫時休養的地方。白天,林琦之所以竭盡全力爭取一天的時間,并非對吳筱曲還心存幻想,而是想借此機會前往尋求吳云舒的援助。
如今,她已經徹底看清了自家族人的丑陋嘴臉。既然他們都毫不顧及血脈之情,那她也無需再顧及大局。
林琦毅然決然地離開柳州城,她頻頻回首,凝視著這座居住了將近二十年的城市。眼中流露出的不舍之情愈發深沉,但更多的是那份決絕與堅定。
她輕盈地翻身上馬,正要揚鞭離去。就在這時,伴著落日的余暉,只見一馬一劍一少年如疾風般疾馳而來。
在那少年的腋下,似乎還小心翼翼地夾持著一個人影。
“哎喲我去,少年郎,你慢點,慢點啊!老夫這把老骨頭都要被你顛散架啦!”
林琦呆呆地望著他們,瞬間便聽出了那是父親的聲音,而那少年,正是她原本以為已經死亡的吳筱曲。
吳筱曲隔著遠遠的距離,就看到了林琦的身影。他急忙拉緊韁繩,讓駿馬停下腳步。然后,他眼神疑惑地看著林琦,輕聲說道:
“林姐這是要出遠門嗎?要去往何處呢?何不妨讓我一起同行。”
淚水宛如斷了線的珍珠,從林琦的眼中滑落。她的目光在吳筱曲和父親之間來回切換,生怕眼前的這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覺。
“爹,筱曲,你們都還活著……”
“不,你爹死了,現在這個不是你爹。”
吳筱曲還沒來得及開口,林永良便搶先說道。
看著父親那副不著調的樣子,林琦終于確定,這不是幻覺,父親真的回來了。
“爹!”她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哭喊著沖了上去,緊緊抱住林永良。這一刻,她將這幾日以來積壓在心中的所有委屈、擔憂和恐懼,統統化作淚水傾瀉而出。
泗水城外,吳云舒已然率領兵馬在此駐扎了五天之久。依照周國軍法的規定,行軍途中不得在途經的城市停留五日。
故而今日,亦是吳云舒停歇于泗水的最后一日。
一匹快馬,如疾風般攜著軍中加急文書,狂奔沖進中軍大營。
吳云舒從士兵手中接過急報,凝視著上面的內容,久久沉默不語。
恰巧前來匯報軍情的陳十三目睹此景,上前好奇問道:“恩上,究竟發生了何事?”
吳云舒將急報遞給陳十三,自嘲般嘆息道:“我這天下最年輕的大宗師之名,恐怕是要易主了。”
陳十三不明其意,緩緩打開急報后,亦愣在當場。
只見急報上寫道:
魏國老牌大宗師陳孝峰現身淮南地界,遭十五歲少年吳筱曲擊殺。已查明屬實。
下方則密密麻麻寫著吳筱曲的已知信息,以及事情的來龍去脈。
陳十三乃吳云舒親信中的親信,他知曉吳云舒的某些安排。
一字不落全部看完之后,陳十三看向吳云舒,滿臉怒容道:
“恩上,賜我一支兵馬,我去滅了這吳筱曲,他竟敢破壞恩上的籌謀,著實該死。”
吳云舒擺了擺手道:
“派兵倒不必了,人活于世,哪能事事順遂如意,再說與天斗,其樂無窮;與人斗,更是其樂無窮。”
陳十三心中那口氣難以咽下。
“就這么罷休了嗎?”
“當然還未結束,咱們騎驢瞧戲,走著瞧便是。”
同樣的場景,不僅發生在吳云舒這里,天下各個有能力知曉的勢力,幾乎都是前腳接后腳地收到了陳孝峰身死的消息。
而吳筱曲這個名字,就這般伴隨著這個消息,首次以如此震撼的方式,出現在天下人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