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西不相信這是巧合。
他想起之前,瑪利奇先生家窗外從他的攻擊下,逃脫的那只人造半隱秘生物——厄鴉。
大概率,這位自稱為“馬諾”的操控者,就是厄鴉主人派遣出的手下。
甚至,他們這一個小隊,或許就是為了他而來。
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這一隊本該來捕捉他的人,先和這個奇怪的隱秘空間中,暴動的怪物們發生了沖突。
作為被捕捉的對象,裴西相信,他們應該早就認出自己了,甚至有著某種追蹤自己的方法。
這才是對方連照面都沒有打過,就攻擊自己的原因。
現在的停手暗示和合作建議,也不是出于對自己的忌憚,而是為了方便抓住自己。
想清楚這一點,裴西順應著他們想要的效果,帶著審視和懷疑得看向藍發白口罩的女人:“瑪麗亞,你的隱秘遺物既然可以制造空間門,那你們為什么不直接傳送離開,而是出現在這里?”
自稱為“瑪麗亞”的時間編織者教徒,透過口罩嗡聲說:“我的空間門,對于同時攜帶的人數有很大的限制。同時進入空間門的人數越多,能夠傳送的距離就越近?!?
“如果只有我一個人,那我可以直接傳送離開,但我們有三個人,就只能傳送到附近1000米的距離?!?
“不過,現在這里距離出口已經很近了,就算加上你,也只要再傳送兩次,就能離開。”
見裴西還有些猶疑,她放緩語速,堅定得說:“你可以放心加入我們,只要再進行兩次傳送,我們就能徹底脫離這里了?!?
這毫無疑問是睜著眼睛說瞎話,整個邏輯簡直錯漏百出。
但是隨著瑪麗亞的描述,裴即使知道了她的實際身份,對于她所說的話有著天然的強烈警惕,也還是無法克制得覺得她所說的話十分有道理。
好像之后,一定會實現一樣。
但她錯估了一點,那就是裴西在沒有找到考文斯之前,根本不會離開這里。
因此這個對于別人具有致命誘惑的提議,對于裴西來說,卻是可以輕易抵擋的。
不過他將計就計,做出了被迷惑的模樣。
躊躇片刻后,裴西招手讓飛在半空中的肉翼煉金生命體,降落到了他的身邊。
看著肉翼煉金生命體雙腿上,淋漓的鮮血和露出白色指骨,他語氣強硬得說:“想要合作,可以,必須讓我帶上它。”
對面三人中,站在最左側的紋身生命煉金師,頓時嗤笑了一聲:“必須要帶上它?它難道是你剛從后面生出來的孩子嗎?臍帶都還連著,所以逃命的時候,才必須帶上?”
裴西看他早就像是在看生命構造天平的召喚材料,對于這種明知道是故意為之的挑釁,根本毫不在意。
但他的臉上還是做出一副被氣得七竅生煙的模樣,漲紅著臉,發狠得說:“它就算剛出生也比你有用一些!你如果不會說話,我可以把你的嘴巴塞回菊花里去,重新學習一下!”
紋身生命煉金師像是被說中了痛處,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兩下,又要繼續嗆聲。
瑪麗亞只是想讓他們的招攬顯得不那么隨意和簡單,方便說服裴西,而不是想讓兩方真的吵出火氣來。
于是搶在他前面,高聲說:“如果帶上它,我們就需要停留三次,這會導致我們面對的危險增加很多。
我的空間門每次啟動需要間隔至少二十分鐘的時間,但不是每次都有這么好的運氣,正巧落在沒有怪物的位置?!?
“看你的樣子,應該已經遭遇過怪物,了解過他們的可怕?!?
“你真的要冒這個風險嗎?”
這一次為了不引起懷疑,瑪麗亞沒有再使用能夠影響他們判斷的能力。
裴西于是,做出十分堅決的表情:“是的,我必須要帶它走!我創造了它,那我就不能放任它被這里的怪物撕碎!”
被架在中間的馬諾,咳嗽兩聲,昏黃的眼睛,望向裴西,嘶啞得說:“你可以帶它離開,但是,你背上的那具尸體,不行,不能讓它占一個位置。”
“這……”
對于這點,裴西倒是沒有反駁的立場,畢竟是搭順風車,如果還要繼續對抗下去,顯然就顯得太沒有誠意了。
他嘆息一聲,從背上解下了瑪利奇先生,然后將對方小心得平放到了草坪上,有些憂愁得喃喃自語:“這里每隔20分鐘,整個環境就會被重置,地面上的尸體到時候也會一起消失?!?
“以后就算再來這里,也無法找到瑪利奇的尸骨了?!?
說著,裴西將手伸入瑪利奇先生的口袋,然后以此為遮擋,從禁錮之頁里取出了八音盒,拿在了手上,就像是從對方身上拿了一件紀念品一樣。
然后,他握緊八音盒,低垂著眼睛,語氣低沉得說:“很抱歉,瑪利奇,沒有帶你回家?!?
說完,他就像是不忍再看好友的尸體一樣,滿身感傷與喪氣得帶著肉翼煉金生命體,走到了三人組對面。
接著,裴西無視了滿臉嘲諷的紋身生命煉金師,看向瑪麗亞:“還有多久可以走?”
因為肉翼煉金生命體這個活體激光炮的靠近,瑪麗亞和馬諾都不自覺得繃緊了神經,注意力無可避免得被吸引過去。
只有紋身生命煉金師無視了他,緊盯著裴西,神情緊張得說:“你在做什么!”
裴西打開混亂八音盒的蓋子,嘆息著說:“我只是想讓八音盒最后為你們,演奏一首音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