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斯尼躺在地上，一身塵土，臉色慘白，銀色長發都失去了光澤，一雙血腫的眼睛十分顯眼。

他本能地躲開想要掰開他眼睛的手指，咳嗽兩聲，嗓子干啞而無力，語氣飄忽：“沃赫斯先生，我感知不到那條強大而虛幻的生命之線了，你是……你是殺死它的主人了嗎？”

他的眼睛雖然失去了現實中的視覺，因為命運啟蒙途徑的特殊能力，卻仍舊能看到命運之線。

就在剛才，他看到那條一直在在混亂之線追逐爭斗的虛幻之線，忽然被截斷，然后碎裂，重新融合，最后又淡化消失。

如此強大而無解的對手，一開始，約翰斯尼甚至不敢想象對方會被打敗，更遑論被殺死。

對他來說最好的結局，就是先將它驅逐，后期再使用自己的能力，布下對應的陷阱和人手，召喚它，才能將它殺死。

可是現在，他的雇主卻獨自一人，在沒什么損傷的情況下，殺死了那個讓他無法匹敵的對手。

這讓約翰斯尼陷入了自我懷疑，對方雇傭自己和安娜作為保鏢，真的有意義嗎？

裴西并不在意約翰尼斯所受到的心靈震撼。

他強硬地依次掀開這個半精靈的眼皮，觀察下面差點被挖出來的眼珠：“這個描述并不準確，勒梅先生。

你所說的那條虛幻的生命之線，只是被附著在一個人工制造的畸形隱秘生物上，我只是毀滅了它的宿主，根本沒有找到它真正的主人。”

約翰尼斯沉默了一會兒，難以置信地問：“隱秘生物？你確定嗎？隱秘生物雖然有著各種不同的生物外表，但實際是由隱秘能量組成的能量體，根本沒有命運之線的存在。”

“許多人曾嘗試過，用契約之外的方法，控制他們，或者將他們制作為傀儡，但都無法成功。”

“也曾有命運啟蒙途徑的高階尋秘者，試圖用隱秘生物制作……”

“咯咯……”

因為過于震驚，和之前所受到的攻擊，大腦正處于混亂狀態，約翰尼斯沒有控制好自己應該說的內容，一時間因為觸發了契約，喉嚨被無法再發聲，甚至呼吸，臉色憋得青紫。

大約半秒之后，他才重新恢復了呼吸的節奏，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咳嗽兩聲問：“安娜，怎么樣了？”

裴西知道因為無法繞過契約，現在肯定是無法從約翰尼斯這里，知曉這種存在生命之線的隱秘生物的特殊程度，以及它和命運承載體之間的關系。

因此。他按下心中疑惑，看了眼仍舊躺在地上沒有反應，但胸口維持著微弱起伏的安娜，臉上微微一笑，但語氣卻十分的惋惜。

“拉爾夫女士仍舊在昏迷之中，無法蘇醒，以現代醫學的角度來看，她的呼吸正常，大腦對外界沒有任何反應，已經可以確認腦死亡。”

裴西從旁邊的散落一地的煉金材料里，取出一部分，加水攪拌后，敷到了約翰尼斯腫脹的眼皮上，繼續說：“但是以隱秘學的角度來說，拉爾夫女士的肉體和靈體之間，已經完全脫離，代表意識的靈體根本無法與代表生命力的肉體，產生任何的聯系。”

“但是鑒于他們之間的脫離時間還沒有超過24個小時，我認為只要有強大的靈媒或者巫醫，很可能有機會重新建立鏈接，從而挽救拉爾夫女士的生命。”

“另外，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的眼睛有很大概率可以保住，不需要我用生命煉金術為你替換一雙眼睛。”

“強大的巫醫嗎？”

約翰尼斯喃喃兩聲，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雖然經營一家雇傭公司，手中也有不少靈媒和巫醫的聯系方式，但要即刻叫到，并有著這么強大的能力的，只有一個選擇。

可是只要那位友人一出現在布魯諾·沃赫斯的面前，以這位強大煉金師和操控者的智慧和敏銳，必定瞬間就能知道他的身份，這無疑是將這位友人陷入了危險之中。

在約翰斯尼的猶疑之中，貪食謊言的進食結束了。

裴西收回生命制造懷表，將變為男士高頂紳士帽的貪食謊言，戴在了自己的頭上。

他閉上眼睛查看，腦海中存在的三個形象，布魯諾·沃赫斯和艾爾瑪·布朗仍舊清晰而鮮明，但亞瑟·戴維斯因為使用者的逝去，已經模糊而暗淡。

裴西再次在腦海中看了這個形象最后一眼，將他替換成了這個還未知道名字的四十多歲的中年魅力男士。

他的記憶，則需要留到更安全與私密的地方，進行提取接受了。

裴西處理掉空間中的其余痕跡后，命令兩個連金生命體帶上失去知覺的安娜，自己扶起約翰尼斯，看向臉色越加糟糕的半精靈：“你現在還能打開空間門嗎？”

約翰斯尼“嘶嘶”得發出疼痛聲：“可以空間門的使用，不依賴于視覺，我可以依靠感知來鎖定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