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剩余的記憶也將脫離束縛,消散在夢境之中,裴西突然想起了之前的屏幕。
“呲——”
刺耳的噪音傳來,幾次嘗試之后,裴西終于還是成功將記憶聚合體殘渣,融合入了眾多電視屏幕組成的墻壁之中。
隨著最后一縷記憶煙霧的融合,屏幕墻再次擴大,一個屏幕承載一個記憶,成千上萬屏幕組成的墻壁不斷向著兩邊延伸。
貝娜·貝利被這從未見過的壯觀景象,震驚得說不出話,但看著其中的記憶,又很快傷感起來。
她轉身抬頭望向裴西,異色的眼眸里,滿是愧疚:“對不起,沃赫斯先生,我沒有察覺到戴維斯先生的異常。”
裴西搖搖頭,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發:“貝利小姐,這是亞瑟的選擇,你無需愧疚。你給亞瑟的幫助,我已經足夠感謝你了。”
說完,他抬頭看著各個屏幕之中,或長或短,不斷重復播放的記憶,已經明白過來。
出于某些原因,亞瑟無法隨意得傳遞信息,只能將真正想要讓他看到的記憶,隱藏在這些雜亂的記憶里,用這種形式,讓他看到。
同時,裴西心里又燃起了一點希望,或許亞瑟所逃脫的記憶不止這一段,還有一些其他的記憶聚合體躲藏在其他地方,等待尋找合適的軀體復活。
就如同他從奧基斯特·道爾變為亞瑟·戴維斯,所經歷的那樣。
接著,他心念一轉,巨大的屏幕墻被隱藏起來,再次恢復成了無趣的白色墻面。
于此同時,貝爾維賽市的另一端,已經恢復了神志,但還無法自由行動的神官蒂姆,看著眼前正要撥電話的伊森·布萊德,忍不住問:“你真要給她打電話嗎?給一個來歷不明的危險人物!”
電話沒有接通,伊森·布萊德瞥他一眼:“嘿,你嘴巴里那個來歷不明的危險人物,救了你一條鳥命。”
蒂姆神色復雜得看向自己肚子上,新裝的“拉鏈”:“哦,是的,你還讓她為我進行了奇怪的煉金儀式。”
伊森·布萊德掛掉電話,再次撥號,同時神色不善得看向,全身上下只能動動嘴巴和眼睛的青年:“如果沒有這個奇怪的煉金儀式,你現在都已經發臭了!”
“小子,我再告訴你一遍,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東西比我們的小命更重要了,好嗎?”
聽著熟悉的論調,蒂姆敷衍得點點頭:“當然,當然。”
看著他肚子上的傷口,和他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伊森憤怒將放電話機的小方桌子砸得砰砰作響:“你覺得這件事就這么過了嗎?我們的確是什么都沒有看到,但是那個一刀就劃爛了你的肚子,掐著我的脖子走上天臺,比拿一根蔥還輕松的家伙,會相信嗎?”
“如果不找這個人,我們還能找誰?警局,還是教會,拜托,別天真了。”
“別真的被杜克的好聽話給洗腦了,搞清楚自己的定位,你是誰?”
他扯著電話線走到蒂姆的身邊,將電話重重地壓在他的傷口上,直視他的眼睛,嘲諷地說:“你只是一個沒有資質,沒有資源,沒有背景,連一個正常的正式儀式都無法學會,只學會了一個作用是自曝的燃燒儀式,就被輝光教會打發到特別行動小隊的倒霉神官!”
蒂姆慘嚎一聲,想要將電話機挪開,但是身體還不受控制,無法行動,只能慘叫著說:“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只是個受傷地可憐蟲,快點把電話機拿開!”
伊森冷笑著將電話機放回原位,然后自嘲地說:“你以為我是誰呢?我是一個不受上司待見,被排擠,被搶占功勞,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被強制塞到沒人愿意坐的危險位置的倒霉警察!”
“我們不是英雄,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只是被各自頂頭老大指定來玩排雷的炮灰,知道嗎?”
“沒人會在意炮灰是在排哪顆雷的時候,被炸死的。”
“但現在有人愿意拉我們這兩個炮灰一把,不管這個人是什么人,有些什么目的,她救了我們兩個,讓我們多活了幾個小時,這是事實。”
“就算擔驚受怕,或者怎么樣,都好,我很想再多活幾個小時,最好你這個家伙也是,所以我必須打這個電話。”
“而且,你也必須把你腦子里那些,關于煉金陣的忌諱和擔憂全部收起來,無論如何,你靠這個活到現在了。”
“痛嗎?痛就對了,痛就說明你至少還活著。”
蒂姆被如同機關槍一樣,迅速噴出的內容,氣得咳嗽起來,他緩了一會兒,剛想反駁,伊森·布萊德手中的電話,接通了。
“你好,這里是艾瑪·布朗。”
有些耳熟的女聲從電話里傳出。
“你好,我是伊森·布萊德,我們已經住到你所提供的地址了,非常感謝您的幫助。”
而在電話接通的時候,另一端的簡易公寓里,一個缺失了手臂的黑衣人,在滿地的尸體中,撿起一根縫衣針,放到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