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程咬金臉上露出了一副無賴相，聲音更加小了，說道：“你那酒精可有多余的？拿來讓老夫嘗嘗。”

秦川哭笑不得，趕忙解釋道：“這酒精是用來消毒的，不能喝。”

程咬金有些不信，搖了搖頭，說道：“酒精也是酒，如何不能喝？我說秦家小娃，你可是我兒子的好友，可不能這般小氣。”

秦川笑道：“程大將軍，不是在下小氣，而是那酒精真的不能喝。不過你要想喝好酒的話，以后我一定給你弄來，我敢保證，那酒絕對是咱大唐，乃至全天下的獨一份，包你滿意。”

程咬金興奮地搓了搓手，說道：“好好，秦家小娃，老夫記住你這句話了，你可不要誆騙老夫。”

“一定一定。”秦川無奈地笑道。

程咬金過去跟牛勁達說話，早已經按捺不住的程處默看到老爹終于走了，急忙湊上前來，親熱地摟住秦川的肩膀，期盼地說道：“秦兄弟，你說的那好酒在哪里？咱們現在就去取了。”

秦川笑道：“你也看到了，我并沒有帶在身邊。等過幾日，你給我找幾個工匠，我畫出圖紙，讓他們打造一些釀酒的器具，保證能釀出上等的好酒來。想喝多少管夠。”

“那還等什么，你快說，要找什么樣的工匠？我這就派人給你尋去。”程處默迫不及待地說道。

秦川再次無語。他很喜歡程家這對父子，待人誠懇熱情，都是直腸子，跟這樣的人打交道，用不著動那么多心眼兒，令人十分暢快。

他答應程處默，等到牛誠的病情好轉，就跟他一起釀造好酒。

秦川是真的有心要造酒，只不過不單純是為了喝，而是為了提純酒精。

在冷兵器時代，傷者的創口往往較大，冷兵器上帶著各種病菌，極易造成傷口的感染。在這個時代缺乏消炎的手段，往往會導致傷口感染潰爛，導致敗血癥。

一般人受傷之后，能否活下來，基本上要看他的體格是否強壯。即便是身體強健之人，能否逃過這一劫，也要看他的造化。

除了用來消毒的酒精之外，秦川還要生產青霉素，這是治療創傷的最有效藥物。

其實這個也不難，在唐朝的中后期，就已經有人注意到發霉的漿糊上會長滿綠毛，抹在患者的傷口上有一定的消炎作用。這些綠毛中就含有青霉素。只是這個時代的人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也缺乏提純的手段而已。

秦川邊走邊想，一時陷入了沉思。直到程處默提醒自己，要到前面的伙房赴宴，秦川才收斂了心神，跟程處默一起說說笑笑地向前走去。

長安城，欽天鑒。

就在程處默和他的親兵隊發現秦川的時候，欽天鑒的監正袁天罡臉色凝重，在他的面前是一幅他親手繪制的星相圖。這些天來，他發現了一些異樣，因此持續不斷地監測星相的變化，并且一一進行標注。

他觀察到在天狼星和紫薇星中間的位置有一個模糊的影子。就在剛剛，他看到西北天空閃過一道白光，隨即模糊的影子迅速下墜，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所測繪的星象圖又恢復了往日的模樣。

“怪哉，怪哉。天降異相，西北方向莫非有大事發生？”袁天罡疑惑地搖搖頭。他那梳理得十分整潔的花白頭發，有少許不受約束的發絲隨風飄舞。陽光透過厚厚的窗簾，把他的影子印在身后的墻壁上，整個人顯得蕭索孤單。

在他的面前，一個身材修長、面貌清秀的年輕道士。他垂手肅立，小心翼翼地說道：“師父，要不要派人去西北打探一番？”

袁天罡思索了片刻，微微頷首說道：“此事事關重大，你親自去走一趟。”

“是，師父。弟子今日就出發。”年輕道士單手立于胸前，躬身施禮說道。

幾乎在同一時間，在玉龍山北麓的一處山坡上，大隊的突厥騎兵簇擁著一位突厥大將。此人身材高大，虎背熊腰，一張國字臉，紅臉膛，下頜留著半尺長的胡須，神情嚴肅，不怒自威。此人名叫阿史那思摩，是突厥可汗頡利的親信大將。

他厲聲喝道：“葛那洪，你等為何如此狼狽，丟盔棄甲，成何體統？”

在他的面前，跪著一大群突厥官兵，為首之人名叫葛那洪，是阿史那思摩麾下的千夫長。他十分惶恐地磕了一個頭，這才抬起頭來回稟道：“大將軍，小人等準備去偵察唐軍的大營，看到天空中出現異象，便去查看，途中遭遇一隊唐軍的騎兵。

當時唐軍的騎兵人數不多，小人等正欲將其全部斬殺，不料在唐軍騎兵當中，出現了一個裝束極為奇怪的年輕人，他忽然發出了驚天動地的虎嘯聲。

小人等的戰馬受到了驚嚇，難以控制，被那些唐軍騎兵一陣沖殺，損失了不少弟兄，蠻子騎兵趁亂而逃。等到小人等控制好戰馬，卻已經無法追上了。小人等行蹤已經暴露，無法繼續完成偵察唐軍大營的任務，迫不得已才回來向將軍稟報。”

“裝束奇怪的年輕人？天相異常？”阿史那思摩臉色陰沉，喃喃自語道。

片刻之后，他命令道：“葛那洪，你口中的那個裝束怪異的年輕人究竟是何來歷？與天相異常有何關系？此事務必要查清楚。”

“是，將軍。小人一定盡力去查。”葛那洪應道。

在唐軍大營里，秦川折騰了大半天了，盡管他現在的體格異常強壯，也不免微微感到有些疲倦。他在程處默的陪同下，進入了他的帳篷。不久以后就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秦川醒了過來。他并沒有馬上起身，而是盤膝而坐，吐納運功，很快就神清氣爽，然后站起身來，走向自己的背包。

他知道自己的身上已經發生了變化，很想知道現在自己究竟是何等容貌。他彎腰提起自己沉重的背包，放在幾案上，從里面摸索出一面小鏡子，在眼前端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