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紅扇擋下了刀鋒，兩者的反差很大，但就是如此的突兀。

秦沐眸光落在面前的身影上，在此人的身上他感受到一絲莫名的氣息。

那種氣息只有在一種事物身上才有，妖魔詭異。

“你是誰？”

此人絕對不是墨客中的人，墨客即便是膽子再大也不可能跟妖魔詭異達成合作。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原來的人被妖魔詭異替代了。

面對秦沐驟然的發問，楚云麟臉上浮現著那抹包含詭異的笑意，莫名的惡寒。

“你是想說，我是怎么率領的這只軍隊的？”

他肆意的笑著，猩紅色的木扇掃過前方，兩人的動作瞬間分開。

“你身上令我有些感興趣的氣息，我不介意讓你死之前多了解一點消息。”

兩人站立距離不遠，四周都是軍隊交戰的身影，雨滴止不住的下落，沒有止境般。

天空愈發的陰沉，戰場透著的寒意越發的深厚。

“到現在你們還以為，他們還是人嗎？”

楚云麟收斂了臉上的肆意笑意，只是嘴角保持著上揚，淡聲道。

“......”秦沐動作微頓。

他抬眸掃過整個場上，略過正在與凝神虛影纏斗的白季，轉而將戰場都看過一遍。

視線著重在那些從生到死，始終都沒有表情變化的靈軍臉上掠過。

秦沐忽然意識到這一點，這些人，好像都不像是正常軍人。

他們神色僵硬，始終沒有表情動作，悍不畏死，只要不死就可以戰斗到最后一刻。

這些無一都透露著莫名詭異的意味。

“它們都是從獻祭里轉化而來的妖魔詭異，結合了人類的軀體，從血液里誕生。”

“這就是靈軍為何屠城，尸體堆積成血海的原因。”

“他們都被轉化成這些東西了啊！”

楚云麟忽然猙獰笑了起來，全身的氣息不加掩飾的流露，那是屬于妖魔的氣息。

果然，此人早就被妖魔替代過。

秦沐眉頭微蹙，他沒想到，和他交手這么久的居然是一頭妖魔。

在這之前他根本沒有感覺到一絲氣息。

秦沐抬頭，忽然開口詢問：“那么你呢，你是什么東西？”

“我？”

楚云麟停頓一會，臉上表情恢復平靜，漠然的注視著秦沐的臉龐。

好一會，他才繼續開口。

“你們對于妖魔詭異的定義似乎太過片面了，誰告訴你們的，妖魔詭異就沒有思想沒有智慧？”

“越強大的妖魔，也就越像人，若是不主動現身你們根本察覺不到任何痕跡。”

“而且，你們似乎還沒有發現一個事情。”

說到這里，楚云麟左右兩側嘴角高高揚起，展現出一副詭異的微笑表情。

秦沐神色不變，保持著平靜看著眼前的人影，絲毫沒有被他的動作造成什么影響。

“你們似乎還沒有發現，所有人都在變得愚蠢，而且行事方式也在變得荒謬。”

“沒人注意到這一點，自己做的事情似乎就不符合邏輯？”

“邏輯？”

秦沐眼眸微抬，眉頭忽然緩緩蹙緊，神色古井無波之下是對于諸多事情的思考。

確實如它所說，有些事情不太符合邏輯，就跟他一路走來經歷的事件一樣。

許多事件根本不必要走到那一步，但是陰差陽錯之下，不知為何還是推動著走到現在的地步。

“那是來自祂的影響，你們都在失去理智。”

楚云麟保持著臉上詭異的微笑表情，展開了手上木扇，猩紅扇葉上畫著一副諸多詭異降臨人間的圖案。

“理智的將逐漸癲狂，執著的將變得病態。”

他將臉湊近了扇葉，沉醉的吸了一口，有些愜意。

“......”

秦沐沒有動作，雖然此刻是出手的好時機，不過這個時候他更想從這頭妖魔身上了解到更多關于妖魔詭異的消息。

而且它口中的那個字眼，祂，指的是什么意思？

秦沐神色微動，視線緊緊落在楚云麟的身上，伴隨他的動作結束重新恢復了平靜。

“你們那個所謂朝廷上的皇帝，說不定也是其中的一個妖魔詭異也不一定呢。”

他漠然的冷笑道。

“不過不知道為什么，你卻沒受到這些事物的影響，我從未見過這么特別的人。”

楚云麟不再開口，神色徹底恢復成漠然之色，而此刻秦沐眼神微動，略過他身后緩緩走來的身影。

那是白季，此刻他終于徹底擊潰秦沐的凝神虛影，來到了楚云麟身后。

對于兩人的談話他也全部聽得很清楚，只是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神色漠然的緊緊盯著秦沐。

“殺了他。”楚云麟忽然開口。

話音下落的瞬間，兩人的身影同時消失在原地，瞬間朝著對面沖去。

咔擦——

鏘——

撞擊聲還有長刀出鞘的發出的清脆聲響爆開，兩人繼續交手，秦沐在身上氣勢爆發之下，隱隱有壓制白季的趨勢。

不知為何，楚云麟就單單的站立在下方，半天沒有動作看著兩人交手也沒有支援的意思。

秦沐余光掃過下方人影，長出口氣，不再猶豫在面板之上選擇了進行灌注。

【消耗兩百年壽命灌注武法，已獲得臨時效果增幅】

【當前壽命：六百年】

氣勢繼續攀升，秦沐準備速戰速決，以某城的現狀不足夠繼續拖延下去。

下一刻，刀光轟然斬下，以遠超之前的速度掠過白季的身形，同時沖向下方身影。

白季胸口裂開一道刀痕，深可見骨，足以讓武者受到致命的傷害，在他的身上卻只是停滯在原地片刻。

白季神色不變，微微轉頭看向那道離去的背影，胸口上的肉芽瘋狂交織在一起飛速愈合傷口。

轟——

又是一道氣勢爆開了，秦沐斬下一刀，掠過身邊人影，一條斷臂隨之揚起。

楚云麟神色依舊漠然，哪怕是已經被斬下一臂，僅剩右手將額頭上束縛著的一縷黑色絲帶取下。

任由狂風帶走，而顯露在空中的，一只猩紅色的眼球赫然在額頭中心位置轉動，最終停下動作，凝視著秦沐的身影。

這是？

秦沐動作一頓，身上氣息停滯瞬間，旋即瘋狂爆開。

沒有絲毫的保留，這一刻，他消耗數百年壽命灌注的氣勢徹底展現。

沖破了固定在四周的無形阻礙，秦沐單手舉起長刀，另外一只手，手心放在刀背之上。

長吁口氣，轟然斬下一刀。

楚云麟抬著頭，額頭上的眼球忽然眨動了一下，與前方身影擦肩而過。

噗嗤！

秦沐緩放下手上長刀，轉頭看向后方兩道身影，準備再次出刀之時。

忽然睹見楚云麟手上的一抹鮮紅之物，還在劇烈跳動著。

那是一顆猩紅色的心臟。

單手捧著的心臟劇烈跳動，濺出不少新鮮血液到扇葉上，這一刻，秦沐知曉這道木扇為何是紅色的了。

都是被鮮血染紅。

念頭閃過，不過很快，他低頭掃了一眼自身胸口。

而在那里，一個巨大的缺口赫然浮現在眼中。

楚云麟漠然捧著手上事物，他的身后，白季站在原地，面無表情的看向這邊。

秦沐感覺四周的事物在飛快的褪去顏色，猶如整個世界都在變得灰色，晦暗，失去了光澤。

強大的身軀讓秦沐失去了心臟，短暫時間內暫時還不會立刻死去，但是也快了。

秦沐很清楚這一點。

耳邊似乎傳來一聲木制般的清脆按鈕響聲。

咔擦——

不知何時，面板自動展現在他面前，而上面所有事物都已經消失殆盡。

只余下兩個墨色文字浮現，占據了視線整個中心的位置。

面板邊緣在熊熊燃燒，猶如卷軸被逐漸焚燒殆盡，而中心兩個碩大黑色文字擴散，徹底充斥秦沐的視線范圍。

【回檔】

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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