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

“這江云竟如此不識時務，若非看在那位指揮使的份上，此子早就被驅逐出鎮魔司！”

待場上寂靜之時，邵興道暴怒出聲，眼神中透露著濃烈的殺機。

今日之事，事發突然，出乎兩人預料。

誰也沒有料到這校尉居然能有如此魄力，先不談此人是從何處得知暗中的墨客消息的，單論他膽敢當著他們的面就闖入此處稟告。

簡直是視他們二人于無物，若是剛才不是秦沐在場，他勢必要當場殺了此人。

“無妨，那件事便是讓他得知又如何，只要他們出不了某州，結果也是一樣。”

司空復冷聲開口，瞥了一旁暴怒的身影。

“剛才，你為何要阻攔，若是那人膽敢出手，你我合力未必不能將他留下。”

紹興道眉頭緊皺著，回過神來。

“此人乃是今日剛到，若是今晚便死在這里，崇明朝不可能不做出一點反應。”

“即便是讓那人得知了些許消息又能如何，我們只需拖延一段時間便可，等墨客那邊來人之后再動手。”

“再且忍讓些日子，到了那時，此人便是必死無疑。”

司空復搖搖頭，從桌面端起一杯酒水，輕口抿著，眼神閃爍不定。

“原來如此，倒是可惜了今晚的精心準備。”

邵興道恢復了平靜，只是臉色又流露些惋惜之色。

.........

燈火通明的街道上，兩人的身影緩緩停下，停留在一旁的陰影之處。

這里暫時沒有人影經過。

秦沐轉過身來，眼神落在身后之人的身影上。

“既然值得你付出如此大的代價，想必不是什么小事，說吧。”

他平靜開口，眼眸在遠處的燈火照耀之下閃過一絲明亮。

江云站在離他的不遠處，一路上他只是跟隨在秦沐的身后，卻是沒有一語不發。

剛剛場上發生的情況，不僅出乎另外兩人的意料之外，同時他也被這位監事大人的行事風格驚訝到了。

若是一般人，豈非是如此不給兩位鎮魔司部長的面子，初次來到某州便如此行事。

仿佛是剛踏入官場之人的稚嫩般的作風，也太過單純了點。

只是，江云又深吸了口氣，正了正神色。

他明白，這位大人并非是這種人，從剛剛發生的情況來看，他就一直在觀察著秦沐的神色。

他的神情始終都沒有太大變化，即便是和那兩位鎮魔司部長大人當面翻臉之際，眼神中的平靜幾乎讓江云有些感染了。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沒有直接逃離，若是秦沐有半點猶豫，他恐怕都不會將希望放在這位大人身上。

此刻，他也是下定了決心，終于決定將自身最近發現的某州真相對面前的這道身影全盤托出。

“大人，此時某州已經到了生死一線之際。”

江云深吸口氣，眼神緊緊看著面前的這道身影，頓了頓然后開始繼續說道。

“屬下近日處理妖魔詭異事務，原本是正常執行公務，但多次被邵興道阻礙。”

“屬下當時并未察覺有絲毫問題，只是后來巧合之下，在臨平城，撞破了一起錦衣衛抓捕謀逆黨羽之事。”

“原本應該押入詔獄那人卻被私下放走，屬下本想將其捉拿，只是一路跟蹤之下卻意外碰到此人和墨客中的人接頭。”

“一路順藤摸瓜，最終來到了某州城內，屬下終于出手擒住此人，逼問之下才得知他們在某州做出的謀劃。”

說到這里，江云臉色沉重，觀察了一眼面前人影的臉色，見這位監事大人還是保持平靜之色后才繼續開口。

“屬下原本是完全不信的，直到后面一一到詔獄內驗證了一遍，那些本該羈押的人卻是不知何時早已經消失不見。”

“對外宣稱是已經處死，但是不可能如此湊巧，所有和墨客有關系的人都死了，而且是在如此短促的時間內。”

“后面屬下繼續暗中調查，卻是發現和這些人有過接觸的除了負責審問的人員外，還有許多官員借口來過詔獄。”

“其中，便有現如今的某州城御史大人，成士瑜。”

說到這里，江云卻是停下了敘述，只是眼神流露著凝重之色。

接下來的話也不必多講，兩人都明白這其中的含義，既然這位御史大人都涉及到此事，其部下自然不會脫離干系。

某州御史乃是一地的最高執政官員，管理此地的所有事宜，而某州又屬于大城。

連他都和墨客有染，甚至參與到反軍之事中的話，整個崇明朝若是得知恐怕上下皆會一片嘩然。

秦沐微微頜首，此事如此便有些符合了他內心的預期，難怪朝上那些人如此推崇他。

結果安排到這某州，想來是其中有些陰謀。

這墨客之事，恐怕上面應該有不少人知曉，只是卻是默認了么。

“你倒是有些......”

秦沐看著面前的身影，注視著江云那肅然的神色，忽然有些失語。

“你倒是有些，勇猛。”

秦沐停頓一下，最后只是吐出一個詞。

這人腦子也不知是如何思考的，堂堂一個鎮魔司校尉，一般人也不會涉及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之中。

即便是察覺到一絲端倪，又有誰會主動去追查這些事件的根源，這不是沒事找事。

便是追查到什么結果，又與他有何干系。

“大人廖贊了。”

江云抬手行禮，臉上卻是浮現一絲掩蓋不住的傲然之色。

“......”

秦沐默然，眸光不著痕跡的從他身上移開，落在遠處的彩色斑斕的燈火之上。

當真以為是在夸你不成。

這小子應該是沒救了，難怪剛才場上那邵興道如此震怒，指不定是平日內被此人氣的。

倒是這人還能如此完好的在鎮魔司待著，這不禁讓秦沐內心升起一絲意外。

見面前的這位監事大人沉默良久未曾開口，江云不禁升起些許焦急。

“大人，那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他的內心有些急促，深怕這位大人得知了此地的真相，心生退意。

眼前之人是他唯一可依靠的存在，若是監事大人畏懼了，那某州將不存在任何機會脫離墨客的掌控。

秦沐對此沒有回話，將視線收回轉身朝著繁華街道對面方向走去。

略顯平靜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斬妖除魔。”

江云呆愣，旋即回過神來，連忙跟隨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