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尋常間一刀，這一刀平淡落于眼前，夏侯頌瞳孔震動身上氣勢潰散。

凝聚于全身氣勢轟然傾瀉，他全身在不自覺的顫抖，然后身形爆退一段距離。

“這怎么可能！”

遠處，大批禁軍紛沓而至，泥水濺射，雨滴混雜在寒鐵甲胄表面滑落。

跟隨禁軍一同而來的，還有云文乾的身影，他的神情震動不止，看著眼前場景，有些難以置信。

原本不該出現的狀況，出現了。

禁軍不為所動，眾人的身影中緩緩走出一人，他對于旁邊的云文承視而不見，只是有些詫異盯著秦沐的身形。

賀裴感受著身體內不住傳來洶涌嗜血的沖動，原本淡漠的神情逐漸松動，嘴角緩緩勾起。

這一刻，他對于眼前之人開始產生興趣了。

多少年了，從未有人能令他體內這個東西產生悸動，此刻，這個人終于出現了。

“你們！還不趕緊給我把這個亂臣賊子斬殺了！”

云文乾暴怒出聲，接連受阻，連這么簡單的事情都被阻攔，他的性情終于不再掩飾。

他眼中的暴戾之色幾乎要噴涌而出，轉頭看向旁邊身形靜止的禁衛。

云文承一把抓住這名禁軍，聲嘶力竭的暴喝道。

見禁軍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轉頭看向為首的賀裴，壓抑著怒色低吼。

“你在干什么，沒看到他在做什么嗎？！還不給我殺！”

賀裴逐漸收斂臉上那抹冷笑，瞥了他一眼，眼中的淡漠之色幾乎令云文乾全身驟寒。

“你——！”

云文乾驚怒出聲，來不及壓制內心蔓延的寒意，轉頭又看向屋檐上方的幾人。

面對他的視線，幾人神色不變，依舊是那副樣子，絲毫沒有聽從調遣的意思。

除了石自明神色略有躊躇，目光猶豫，只是最終還是沒有動作。

“你們！”

“你們全部都要造反不成？！”

云文乾怒吼，聲音回蕩在寂靜的街道上，在雨下個不停的昏暗景色下，傳遞出去很遠。

依舊無人回應。

“太子殿下，你看看這是什么。”

賀裴神情淡漠，抬手扔出一個包裹在麻袋里的東西丟在地上，圓鼓鼓的滾動幾下，很快便被地面的雨水浸濕。

其中的大致輪廓也逐漸顯露出來，大概可以看出是一個圓的東西，下方還有猩紅液體浸透出來。

沿著雨水，向著地面四周延伸出去。

“這是......”

云文乾身形顫動，全身被雨水浸濕透徹，金色華麗的貴冕華服也失去了往日光輝。

在此等境地之下，他也只是淪為一個被雨水沖刷的普通人。

“這是南無士的頭顱，他意欲謀反，被在下發覺，已經即刻斬殺。”

賀裴淡淡開口，絲毫沒有理會云文乾顫栗的身軀，轉而重新看向前方場景。

“......”

場上的情況令秦沐有些意外，他抬眸掃過這些身影，他們依舊猶如沒看到一般，站在原地不動。

這些人，居然是這種情況么，秦沐若有所思。

原本他還以為接下來的情況，或許將是他從京城直接殺出去，結果是這個樣子。

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咳咳咳......”

夏侯頌捂住胸口，神色沉重，放聲重咳幾聲，目光掃過后方場景，嘆息一聲。

“太子殿下......此事，或還需從長計議......”

云文乾呆滯的站在原地，神色驀然，他想不清楚，為什么堂堂三千禁軍為何拿不下兩個普通人。

為什么這些人忽然全部不聽調令，為什么眼前這個他從未見過的人要阻攔。

想不通，全都想不通。

雨水不休，將他的全身浸濕，從衣服到腳下的靴內，全部都是雨水。

但是依舊無法解答他的疑問，在場的人都沒有解釋的意思。

他們只是冷眼看著場上，沒有絲毫動作。

“你想殺他嗎？”

賀裴神情淡漠，忽然出聲問道。

“......”

云文乾驟然抬頭，緊緊盯著眼前的人影，只是賀裴的視線并未看向他，而是看著前方。

顯然，這句話并不是對他說的。

“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

秦沐眸光落于那道身影上，平靜說道。

噗嗤——

話音剛剛落下，場上的情況再次發生了轉變。

云文乾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身上貫穿胸口的長劍。

“你！”

他的生命氣息在飛快流失，即便是如此，他還是疑惑的看著眼前人影。

云文乾始終想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么做，今天發生的這一切究竟是為什么。

很快，云文乾就死了，帶著疑惑死去，死得很平淡，就跟尋常人沒什么區別。

嗤嗤——

賀裴收回手中的長劍，神色沒有絲毫變化，就猶如殺了一只雞般那么簡單。

啪嗒，失去的生機的軀體倒下。

場上所有人神情沒有多大變化，只有夏侯頌臉色微變。

“太子殿下！”

只是他還未保持這個神色太久，一桿長槍瞬間將他胸口貫穿，將其身軀死死釘在路面。

長槍古樸，充滿著銹跡斑駁，上面盤踞的事物轟然蘇醒，一顆猩紅的眼球驟然浮現在槍桿上。

只是瞬間，夏侯頌的身軀血肉便被吸食殆盡，化作一具干尸。

“這是？！”

云文承身形顫栗，神情驚駭，失神的望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云若雪瞪大了眼睛，身形僵硬，只能是攥緊了眼前之人的衣擺，同樣是一臉震驚。

誰也沒有預料到情況竟然轉變的如此之快。

他們想不明白，這一切發生的原因，究竟是為什么。

“......”

秦沐眉頭緊蹙，視線掃過那桿長槍，那個事物還在微微抖動著。

莫名的事物猶如盤踞在長槍之上，緩緩蠕動，旋即又很快隱去。

就在此時，屋檐上空再次浮現兩道身影，他們踏空而至，來到場上。

二人目光掃過，最終落于秦沐的身上。

“你們，還不快滾。”

賀裴不緊不慢朝著前方走去，來到長槍的位置，緩緩抽出，抬頭掃過上空的幾道身影，淡漠出聲道。

見他的視線掃過，之前三人二話沒說，直接退去。

而新至的兩人身影，正是墨客中的龐先生和榮先生。

兩人從外表來看，都有些年紀了，發梢有些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