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琴聲不會說謊
- 秦時:總有朕想害刁民
- 對酒不當鴿
- 2363字
- 2024-05-28 21:07:00
“君上可是要撫琴?”
弄玉以含笑的眼眸注視著站起身來的成蟜,輕聲揣測。
“你就不怕我別有所圖?”
成蟜悠然踱步至緊閉的窗邊,話語中透著一絲打趣。
弄玉輕輕搖頭,唇邊浮起一抹淡雅的微笑:“君上固然鐘愛美女與佳肴,但您的品格卻如同君子般高潔,絕不會強人所難。”
“我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女人連續兩次稱為君子。”
成蟜嘴角微揚,要是真的一點不擔心,又何必重復點他呢?
站在窗邊,他緩緩推開窗戶。
紫蘭軒的樓層高聳,即便他僅僅身處二樓,也能通過窗戶將小半個新鄭的景色盡收眼底。
然而,他的目光并未在新鄭的夜景上過多停留,而是凝視著紫蘭軒附近的一處幽暗角落。
他的窗戶開啟并且露出面容的瞬間,那道陰影中突然迸發出一道凌厲的劍意,直逼紫蘭軒而來。
這道劍意隱藏得極深,唯有修為高深者才能察覺。
如今的紫蘭軒,能夠感受到的人只有三位。
除了成蟜外,另兩位剛好正站在隔壁房間的窗邊。
“這是試探嗎?”紫女神情微變。
“哼,說是試探,更是挑釁。”
衛莊冷哼一聲,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房間內。與此同時,劍架上的鯊齒劍也隨之不見蹤影。
看著消失不見的衛莊,紫女嘆了口氣。
她還沒有來得及勸,對方就已經去離開了。
而且她能感受到,衛莊和之前放出劍意的人,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朝城外而去。
“既然知道是挑釁,就不可能是個陷阱嗎?”
紫女有些頭疼,她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但想到衛莊的實力,終究是將這絲不祥的感覺壓在了心底。
隔壁房間,感知著衛莊逐漸遠去,背對弄玉的成蟜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隨后,他緩緩收斂了神情,從容不迫地走向弄玉。
弄玉見狀,乖巧地退到一旁,以跪坐的姿勢為成蟜讓出了撫琴的位置。
成蟜優雅地坐于古琴之前,他的手掌輕輕撫過琴弦,宮、商、角、徵、羽的音符依次流淌而出,如同珍珠落玉盤,清脆悅耳。
弄玉看著成蟜撫琴的畫面,不由得有些呆了。
成蟜的面容本就宛如雕刻般俊美,眉宇間透露出幾分的貴氣。一頭烏黑的長發輕輕束起,露出清晰的頸線和側臉。身材修長挺拔而坐,一襲華服貼身而穿,更顯得他身姿俊逸,一手覆于琴弦之上,宛如謫仙下凡。
他的氣質出塵脫俗,仿佛不屬于這個世界,讓人心生敬仰,即使是見過各色人群的弄玉,也不禁為之怦然心動。
緊接著,成蟜的雙手輕輕覆蓋在琴弦之上,一曲悠揚的旋律隨即彈奏而出。
這首曲子悠長而深情,它似乎在訴說著無數傷心的往事,其中有親人的離別之痛,有友人的逝去之哀,有愛人的拋棄之苦。所有的悲傷都在這一曲中得以綻放。
這悠揚的琴聲落在弄玉的耳中,從前幾個音符開始,就深深觸動了她的內心。
那曲調中的悲傷與哀愁,仿佛勾起了她內心深處最大的傷痛,一時間,她不禁淚流滿面,悲傷從心底涌起,無法抑制。
一曲終了,淚已千行。
成蟜的指尖離開了顫動的琴弦,他緩緩轉過身來,輕輕以拇指拭去弄玉眼角的殘余淚珠,聲音中充滿了柔情:
“人可以在每個孤寂的日夜中隱藏自我,但在一曲觸動內心的樂曲面前,卻無處可逃。”
“君上的琴聲堪稱世間之最,一首《悲》詮釋百般悲傷,我望塵莫及。”
弄玉低聲說著,微微垂下頭,緊抿雙唇,竭力平復激蕩的情感。
成蟜的琴聲,如鑰匙般開啟了她的心扉,這對她而言,是一種難以抗拒的誘惑,亦是一種危險。
“弄玉姑娘既然知曉《悲》這首記載于《樂經》的曲子,想必對其蘊含的各式悲傷了如指掌。那么,弄玉姑娘,你可知道,我最喜歡的悲傷是哪一種嗎?”成蟜溫和地問道。
“既是悲傷,君上又怎會喜歡?”
弄玉不解地抬起頭,盡管她知道繼續這個話題可能會很危險,但那隱藏在她內心的情感,此時就猶如毒藥一般,迫使她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困惑。
成蟜微笑著凝視著弄玉,輕聲道:“我最喜歡的,是親人因意外而離別無緣相見的悲傷。”
聞言,弄玉柔美的眸子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但面上仍裝出不解的神情:“君上為何偏愛這種悲傷?親人因苦難而離別,不是應該更令人感到痛苦嗎?”
“我不喜歡悲劇。”
成蟜輕聲說,他的視線似乎不經意地飄向了弄玉的心口,“即便我是秦長安君,也無法讓死者復生。但如果是因苦難而分離的親人,只要他們還在世上,我便有能力將他們找回。”
聽到這話,弄玉心中一顫,嘴唇動了動,卻終究化作一句:
“君上是真正的君子,弄玉先前誤會君上以他人的悲傷為樂,實在慚愧。”
同樣精通琴道的她深知,聽琴之人在《悲》曲的哪個部分最為動情,便揭示了其內心深處最大的悲傷。
在成蟜的琴聲中,她深知自己隱藏最深的心結,恐怕早已被無聲地揭露。
然而,以她的身份和立場,她不能提及,也不該提及那件深埋心底的往事。
“想不到弄玉姑娘竟會對我有所誤解。”成蟜故作悵然,“不過這也在情理之中,如同我今日遇見弄玉姑娘時,本以為你會像其他百越的女子那般熱情如火,卻未曾想到你其實是柔情似水。”
“百越女子?!”弄玉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愕。
“難道弄玉姑娘并非百越之人?”
成蟜臉上浮現出詫異的表情,他的目光落在弄玉腰間那塊火紅色的瑪瑙石玉佩上:
“當年的百越,盛產一種如火焰般絢麗的石頭,被譽為火雨瑪瑙。而世間所有的火雨瑪瑙,都出自一個被譽為火雨山莊的地方。弄玉姑娘身上的這塊,無疑是其中精品。”
“君上,難道只有百越女子才擁有火雨瑪瑙嗎?”弄玉試探性地問道。
“并非如此。”
成蟜解釋道,“火雨山莊多年前慘遭滅門,火雨瑪瑙的礦藏也在那時被徹底掩埋。是以每一件火雨瑪瑙都是孤品,即使是大秦,也只有母后隨身飾品之中才有,我也因親近母后,見過幾次。”
成蟜的話雖未說透,但弄玉卻心領神會。
火雨瑪瑙無比稀有,以至于只有秦國的太后才有資格佩戴。
而她不過是個紫蘭軒樂師,自是無緣擁有這樣的珍寶。
這意味著,她要么是貴族之后,要么是百越的遺民。
如果她是貴族之后,就不會在紫蘭軒中輕易展示這塊火雨瑪瑙。
那么,更有可能的是,她是在火雨瑪瑙的產地偶然得到了這塊寶石的百越女子。
不過,弄玉還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成蟜說這些話,或許只是為了引出她心中隱藏的秘密。
現在,她面臨著一個可能此生只有一次的選擇。
這個選擇讓她陷入了深深的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