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間依舊安靜看著眼前的夜景。

小男孩冷冷道：“既然你不回答，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讓我來看看你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小男孩口中吟唱起古老的神秘語言，語言在空氣中流動，一瞬間語言成為載體，空氣作為介質，天地間的某種神秘力量被激活了。

莊嚴的意念從天而降，帶著神明般的威壓，將這處天臺從世界中切割了出去，楊間能感應到天臺已經變成鬼蜮一般的地方。

在小男孩的統率之下，威嚴的意志化為最尖銳的槍鋒，向沉默的楊間發出最終的審判。

但血色的世界降臨了，湖水在流動，火焰在燃燒，遠處的天邊忽然傳來幾聲犬吠，尖銳的槍鋒瞬間冰消瓦解。

小男孩精致如瓷器的臉上露出一絲慌亂，就像是被獵狗咬住尾巴的狐貍。

“你算是個什么東西？也配在我面前叫囂？”

楊間終于轉過頭，把目光落在小男孩身上。

他抬起左手往前一抓，鬼眼和鬼手同時催動，時間與空間，物質與心靈在他手中被玩弄、顛覆、重塑。

小男孩頓時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身體越變越小，而楊間的身影越來越高大，最后他的身體變成了小小的一團，被楊間捏在手里反復把玩。

楊間將小男孩的身體壓縮成小球大小，放在眼前翻轉觀看，最后無趣的一捏。

而伴隨著楊間這不耐煩的一捏，小男孩的身體頃刻間崩碎了。

“這個世界雖然沒有鬼，但還是有一些礙眼的東西?！?

……

“不好！”

世界上的某個神秘之地，一向以“老板”之名在三位女下屬面前現身的男孩忽然驚呼出聲。

他的身體在短短數秒內遍布裂痕，像是某種不可抗拒的神力從天而降，一瞬間把他碾成了一個即將破碎的瓷器。

旁邊的女下屬原本癱在粉色床上，正興致勃勃地啃著薯片，看著少女戀愛番。

但此時看到老板的慘狀，她嚇得把薯片灑了一地，神色驚恐得像是兔子回家發現自己的老窩都沒了：

“老板你這是怎么回事？誰把你弄成這樣？”

老板的神色冷厲得幾乎能把水凍成冰，他猛然轉頭，抓開自己身后的巨型油畫上的帆布，猙獰的畫面立即暴露在燈光下。

畫面上，黑龍張開遮蔽天空的羽翼，向世界吐出復仇的火焰，人類從黑色的火焰中躍出，刀與劍的冷光令畫外人都肅然。

老板冷冷道：

“一個超越龍王級別的變數降臨了，世界線的走向發生了前所未有的大變動。”

……

第二天早晨，麗晶酒店，路明非早早地在門口守望著楊間老大的到來，神情虔誠得都能給酒店當望夫石了。

“汪汪……”

先進入路明非耳中的是數道狗叫聲，明明昨天路明非沒看見老大養狗，但心里忽然就明白老大來了。

隨后路明非看到一個人牽著一條狗，手里拿著早上買的一袋子早點，手臂里還夾著一份報紙，優哉游哉地溜過來，儼然一幅退休老人的模樣。

“老大早啊?！?

路明非好奇地打量老大爺似的楊間，無法想象這位老大爺昨晚牛逼得好似龍王歸來，戰神重生，一時之間嘆服不已。

這才是大隱隱于市的大佬啊，平時跟你吹牛打屁根本看不出哪里牛逼，一碰到事就能大聲高呼鎧甲勇士，合體，然后出門橫掃世界了。

“早。”楊間看著新收的小老弟點點頭。

狗是他的夢犬，在身上的鬼全面死機之后，他把惡犬召喚到現實也不會影響自身的狀態。

楊間抬頭掃視眼前金碧輝煌的酒店，漫不經心地說：

“你是在這里面試？那進去吧?！?

“哦哦，不過老大，你的狗應該不能帶進去?！?

“它自己會溜達，不用管，我陪你進去轉轉。”

楊間隨意地把狗鏈子丟開，狗瞬間撒腿狂奔，沒跑幾步路明非就看不見狗的影子了，只留下一臉阿巴阿巴的懵逼表情：

“老大你這狗沒你拉著，會不會咬人?。俊?

“不會，如果狗咬了人的話，我會跟那個人好好講講道理?！?

楊間平靜地說。

……

這酒店是真tmd豪華！美國學校是真tmd有錢！路明非心里暗暗贊嘆。

他坐在會議廳外的等候廳里面，里面17個面試人排排坐，乖巧得像考試作弊被監考老師逮到的壞學生，空氣冷得像冰。

楊間獨自坐在角落，吃著早上買的早點，喝幾口酒店提供的茶水，看著今天剛發行的報紙。

他偶爾將眼神掠出去掃視人群，被掃到的那個人立馬昂首挺胸擠出微笑，比三好學生還要三好學生。

路明非小心翼翼地踏進這間酒店的大門時，就有服務員微笑著問，是來參加卡塞爾學院面試的同學嗎，請跟我上行政廳。

然后服務員又看著路明非身后的楊間問，先生您也是來參加面試的嗎？

楊間懶得回答，看了她一眼，隨后鬼眼制造心靈幻象，她就一幅“我懂了”的表情，低眉順眼地帶著兩人走到等候廳。

路明非也在這里見到了他的熟人們，陳雯雯、蘇曉檣、趙孟華都在，還有一大堆學校里的風云人物。

“路明非？”每個見到他的人都發出驚訝的聲音，好似他出現在這個場合是件十分奇怪的事情。

在眾人的奇異目光下，路明非先是縮頭縮腦地探了進來，尷尬地說：“我也是來……面試的?！?

但隨后路明非就想起來他是背后有大佬的人，老大就在他身后，他怕啥，頓時雄赳赳氣昂昂，儼然一幅我是菜雞我驕傲的表情：

“對！我路明非也是來面試的！我背后就是我老大！”

“噗！”

趙孟華正好喝了杯水，被路明非給整笑了，一口水差點噴了出來，好不容易把水咽了下去，他忍住笑說道：

“卡塞爾學院可是個名校，名校面試怎么讓你這樣的……”

他話沒說話就止住了，因為路明非身后的大門上，慢悠悠地走入一個人來。

明明從樣貌上看，這個人的年紀不比他們大幾歲，卻帶著一種退休老人的氣息。

他手里提著一袋子早點，臂彎里夾著一份早報，進門之后隨意掃視了一圈，便找了個角落的位子坐下，看起自己的報紙來。

楊間能看到等候廳里的這群人身上的幾絲異類氣息，或許稀薄，但確實存在。

這種異類氣息在路明非身上也能看到，但沒有路明非那么詭異。在會議廳內部也能看到，但沒有會議廳內部那么濃郁。

看來這個場合是這個世界的異類聚集的一種方式。

“有點意思。”

楊間目光平靜，但懶得搭理。他已經不是城市負責人了，他只是來給小弟整個場子，異類如果不影響到自己，他也懶得管。

“名校面試怎么讓你們這樣素質的人給混進來了？”

趙孟華把這話又接回來了，他忍住嘲笑，看著角落里的楊間，從口袋里掏出一根煙遞過來，同時傳來幾分煙味。

趙孟華故作瀟灑道：

“這就是路明非你老大？兄弟，來一根？”

路明非心中驚呼好膽，我老大如此英明神武，你竟敢跟我老大稱兄道弟？趙孟華啊趙孟華，我看你有幾條命。

遮擋住楊間面孔的報紙緩緩沉了下去，楊間慢慢抬頭，他的額頭上忽地睜開一只血色的眼睛，這只眼睛死死盯著趙孟華。

趙孟華駭然變色，他從這只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伴隨著楊間平靜的一聲回應，趙孟華嚇得直接癱倒在了地上：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