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三月。

略帶清冷的晨光灑落羅云仙門三十三峰，峰巒間云霧彌漫，將陽光散成茫茫光點，籠罩住整個羅云山脈。

光暈之下，仙境縹緲、凡俗遠辟。

“噹——”

一下清脆并不高亢、極為悠揚綿長的鐘聲忽然在仙門鐘樓所在的齊云峰響起。

鐘聲瞬息間便已經響徹三十三峰，卻在觸碰到仙門大陣時轉瞬消弭，并不影響仙門外一息半點。

晨鐘響過，仙門“醒”了。

三十三峰之上，仙門上下數千名弟子陸陸續續開始各項晨間活動。

除開如洗漱、早膳等一般人類的日常生活，不少弟子已經借著晨光進行修煉。

羅云仙門能在東洲數千修行門派中位列頂端，名聲響徹整個上清界，對名下弟子有著嚴格要求，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除開晨練修行之外，還有不少已經擁有三階御靈境修為或者以上的弟子駕馭著飛劍與其它飛行法器在峰間穿行。

他們有的負責門內巡視工作，有的要去門外完成師門交下任務，有的則單純只是出外修行歷練。

不管是誰，在飛過仙門外圍一座山峰時，都會看到峰頂此時正有一名年輕男子站在那里。

男子著一身代表羅云仙門內和掌門真人同輩的紫紋墨底長袍，身姿挺拔卓絕，屹立如松。

雖然因峰頂山風凜冽，吹得他身上長袍和頭頂長發狂卷翻滾，但卻絲毫不給人猥瑣臟亂之感，反倒不自覺地生出一股灑脫之意。

原因很簡單。

他帥。

飛舞的長發縫隙中偶爾露出的臉龐，只是驚鴻一瞥，便能瞧見一雙明眸夾著峰鼻，眼上兩條濃眉橫貫筆直，尾部微微上翹，配上飽滿天庭，更顯俊朗神逸。

鼻峰下的一張嘴同樣輪廓清晰，上唇寬闊筆直，下唇厚重圓潤，連著兩側刀削般硬挺臉頰，更是襯托出多了幾分英氣。

從山峰下飛過的仙門弟子們，在看到峰頂那名男子時，不管是遠是近，都會略作停頓，向他恭恭敬敬地施上一禮，高聲打個招呼。

“小師叔早！”

“小師叔祖早！”

其中有些女弟子們叫得格外大聲，似乎生怕自己的打招呼沒有被這位小師叔/小師叔祖聽到一般。

但是她們失望了。

平時總會綻放出禮貌溫和笑容并向她們點頭做出回應的小師叔/小師叔祖，今天卻像是根本沒有聽到她們的聲音，依然站在峰頂，一動不動。

好像……在發呆？

……

……

孔施沒在發呆。

他只是有些發懵。

雖然看起來是在呆呆地目視前方，但他雙眼的焦點卻沒有像正常發呆一樣渙散，而是落在了面前理應空無一物的虛空。

那里有一塊其他人看不到，他卻看得一清二楚、好像是透明屏幕一樣的東西。

就在剛才，他和往常一樣來到峰頂準備進行晨間修行的時候，忽然就聽到腦袋里就響起了“叮”的一聲。

然后他的眼前就出現了這樣一塊屏幕。

屏幕上有幾行字。

「滿足條件一：無其它系統成功開啟。」

「滿足條件二：宿主在本世界存活達到10000天整。」

「滿足條件三：宿主依然擁有完整思考能力，繼續持有原世界記憶和思考邏輯。」

「條件滿足，系統激活。」

「系統培養系統已經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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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施眨巴著眼睛，仔仔細細看了好幾遍光幕上的字。

什么鬼？！

系統？

27年前，他剛從地球穿越到這個仙俠世界的時候，的確每天都在心中默念系統外掛什么的。

但是因為一直沒能獲得回應，他漸漸地放棄了這個想法，覺得自己大概并不是以前常看的小說中那種開掛主角。

這之后這么多年過去，他不僅因為機緣巧合成為了羅云仙門里和現任掌門同輩的仙門前輩級人物，還憑借自身的不懈努力成為了一名實力已經相當不錯的五階共協境修行者。

現在的他，就算沒有系統或者外掛的幫助，也有充分的自信在這個世界好好地活下去。

結果莫名其妙的，突然冒出來一個系統？

“這系統延遲是不是有點高？”孔施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而且這個系統的名字也太怪了。

“系統培養系統”是什么東西？

太拗口了吧。

孔施懵了一會兒，目光落在最后那一行還在微微反光的字上，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過去。

手指剛一觸碰，光幕上刷的一下向下拉伸，一行行字瀑布般向下排開。

*****系統介紹*****

「這個世界上擁有系統的并不是只有你一個，但是除你之外，其他系統擁有者全都因為某種原因無法自行開啟、也無法感知到系統。」

「本系統的存在，可以幫助你探知其它系統的存在，并與本系統進行綁定。」

「在綁定其它系統后，你將代替系統擁有者獲得其所擁有系統的界面和提示，并通過這些系統來引導其擁有者，使其獲得該系統的獎勵」

看完前面這幾行系統介紹，孔施更懵。

本以為自己好不容易像一個真正的主角一樣，終于開啟了系統這個外掛。

從此以后，憑借系統在身，他可以輕松地走上修行巔峰、再也不用像之前那些年那么辛苦和小心翼翼。

但從這個系統的介紹來看，他……

“就只是個輔助？”

孔施忍不住呲牙。

“我不信，沒點好處的事情誰會干啊。”

繼續往下看。

又看過幾行系統介紹后，下面終于出現了他期待的內容。

「在完成本系統發布的任務或者達成某項成就時，你將獲得相應的系統獎勵。」

「當綁定的系統擁有者獲得自身系統的獎勵時，你也將獲得對應獎勵。」

看到這里，孔施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很好，這是雙贏嘛。”

雖然這個系統有點兒怪，但按照描述，只要孔施找到其他的系統擁有者，幫助他們獲得系統獎勵，那么不僅能獲得自己這個系統給的獎勵，還能獲得他們系統獎勵的一部分。

一次幫助，孔施贏得獎勵兩次。

簡稱雙贏。

但是等一下！

獎勵到底是什么？

孔施在光幕上左戳右戳，更是在“系統獎勵”這幾個字上點得手指頭都快酸了，卻還是沒獲得任何提示。

“難道是只有完成任務和達成成就后才知道？”

得不到任何反饋，孔施只好先放棄。

再往下看，是一些關于具體怎么尋找其他系統擁有者和幫助他們的細節解釋。

這些東西過后，卻突然冒出了一個加紅加粗的標題。

*****注意事項！！！*****

「1：不得以任何方式告知或暗示其他智慧個體本系統存在。」

「2：不得以任何方式告知或暗示其他智慧個體其它系統存在。」

「3：不得故意以違反其它系統獲利的方式來影響系統擁有者。」

「》》》》》》》點擊顯示其余96條注意事項《《《《《《《」

「以上注意事項，一旦違反，本系統將根據具體情況，通過評估給予你包括但不限于局部神經疼痛、感冒、腹瀉、便秘……肢體限時或永久性失效（幻肢包括）……短期死亡體驗等在內的不同程度身體相關懲戒。」

視線在“肢體限時或永久性失效（幻肢包括）”停留了足足半分鐘后，孔施目光上挪，將那些注意事項每一條都認認真真又閱讀了兩遍，并牢牢記住。

確認自己對所有注意事項都清楚記得后，孔施才看向后面。

「補充事項：如果通過評估，本系統確認你已經不具備繼續擔任宿主的資格和能力，將會自動脫離，同時回收所有在可回收范圍內的系統獎勵。」

「小貼士：本系統只負責輔助修行相關的系統，并不包含其它。」

「以上所有條例事項，本系統擁有最終解釋權。」

「你已經閱讀完本系統所有條例事項，請選擇是否同意并開啟本系統。」

「注：如果選擇拒絕，本系統將會自動消失，同時消除你所有與本系統相關的記憶。」

「同意/拒絕」

孔施看看仿佛生怕人看不到一樣、閃爍著五彩奪目光芒的“同意”選項，再看看旁邊灰不溜秋、顏色暗淡、顯然根本就不能選擇的“拒絕”選項，沉默片刻后，向光幕伸出一根筆直的手指。

中間那根。

光幕上突然刷新出幾行字。

「警告！！！」

「檢測到宿主針對本系統的不雅舉動，違反本系統的第87條注事事項。」

「鑒于宿主還未正式激活系統，本次違例暫不計入。」

孔施：“……”

對了，剛才記下的注意事項中的確寫著這個。

一時激憤之下，倒是忘了。

看著光幕上那幾行字，孔施沉默片刻，調轉豎起來的那根手指，將豎直轉為平直，點在光幕上的“同意”。

「你已同意開啟本系統。」

「系統培養系統正式激活啟動。」

「獲得系統任務：找到一名除你之外的系統擁有者。」

孔施再次仔細看了一遍系統介紹——尤其是注意事項后，摸著下巴陷入了思索。

雖然目前這個系統對他開放的東西并不多，他對其了解不深。

但不管怎么說，有系統終歸是好的。

只是很明顯，想要通過這個系統獲利，首先要滿足的條件，就是去找到另外一個擁有系統的家伙。

那么問題來了。

該去哪兒找到這樣的掛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