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走?”
丁青遲疑道:“貿然離開的話,你不跟店里招呼一聲?”
“不用麻煩了,我會抽空跟老板娘掛個電話的。”
——眼見有財產可以繼承,老板娘就從小甜甜變成了牛嫂子,自動降級為庸脂俗粉,被陳俊無情地拋在腦后。
“可行禮呢,行禮也不用收拾?”
“誰還要那些個破爛,平白失了身份,等到了漢城全買新的!”
“好吧,請跟我來。”
“嗯……”
夜色深沉。
汽車沿著柏油路飛速行進。
陳俊的性子比較機警,在趕路的過程中,他很快發現,后面還有一輛現代在跟著他們,若即若離的,就甩不掉的小尾巴。
“后面那輛車怎么回事?”
“陳先生不用擔心,車里都是我的兄弟,有他們陪著更安全些。”丁青看了眼后視鏡。
嘖嘖。
真不錯,有錢人必定要講派頭,用幾個保鏢護送少爺歸位豈不是很正常?
陳俊的心里更美了。
大韓冥國其實并不像吹噓的那么廣闊,甚至小得可憐。
從鎮上到漢城才三百多公里,連夜干過去就行,反正天亮前準能到。
陳俊坐在后面,理所當然地讓丁青駕駛。
隨著窗外的建筑越來越密集,燈光也越來越通明,就像駛入了一片輝煌的新世界,他根本合不攏嘴。
“我父親住院了,母親大人應該也在病房陪著吧?”陳俊抽空問道。
“很遺憾。”丁青邊開車邊說,“社長夫人因為你的失散,心情長期郁悶,所以身體也不太好,她在幾年前就已經過世了。”
“確實遺憾。”
陳俊也露出幾分沉重之色,貌似好傷心,接著話鋒突然一變。
“丁隊長,父親的那個汗蒸館,是做洗浴生意的?”
“對,我們維多利亞位于漢城鐘路區,是一間綜合性的休閑中心,不僅僅只做洗浴,還包括有自助餐、KTV等部門。”
“聽起來好像面積特別大!”
“足有三千多個平方。”
“那真可以。”
半島肯定不能與華夏相比較,它畢竟是彈丸之地,華夏還有上萬平的洗浴中心呢,三千多平方已經不錯了,在這邊應該算中大型。
“我父親名下有幾處房產?”
“有三處。”
“夠用!”
陳俊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渾身的毛孔無一不爽。
他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丁隊長,我應該是父親唯一的繼承人吧?”
“當然,你是獨生子。”
“好的……”
太棒了,一切都非常完美。
陳俊調整了一下坐姿,伸伸腿兒,開始閉目養神。
……
漢城特別市,鐘路區。
清溪醫院。
接近黎明時分,他們一行終于抵達目的地,將車輛停在地下車場。
畢竟是熬夜駕駛,丁青的臉上多了些疲憊,用手揉了揉眼睛。
“社長的病房在頂樓,陳先生,我們乘電梯上去。”
“好的,辛苦了。”畢竟睡過了一會,陳俊可是絲毫也不累,他伸著懶腰,精神奕奕地鉆到外面。
凌晨的停車場一派靜謐,周圍都沒有人的。
只有他們的皮鞋聲噠噠作響。
后面的車里跟著三名保鏢,這幾個年輕人統一身著西服,下來后鞠躬鞠得可帶勁了,對陳俊畢恭畢敬的。
病床上的老社長如果堅持不住,那么他就將會是嶄新的管理人,作為屬下嘛,態度自然要客氣些。
“叮。”
進入電梯,大家把陳俊圍在中間,自覺地做好本職工作。
廂體上的數字不斷變幻。
一、二、三……
升到第九層的時候,門忽然開了。
外頭有個戴著口罩的女護士,推著輛醫用小推車擠進來,嘴里連聲說道:“麻煩讓一讓,我這有個病人,謝謝配合。”
在醫院碰到這種場面,自然不甚稀奇。
所以大家的隊形就被搞亂了,都趕緊往兩側走動,給他們讓出位置。
小推車進入電梯,把空間壓縮得十分局促,特別是陳俊,推車的側面就幾乎貼著他的身體。
他漫不經心的,往病床上瞄了一眼。
病床上躺的是個青年男子,胸口微微起伏,似乎是睡著了。這人蓋著薄被,還用醫用紗布裹著臉,所以不大看得清容貌。
電梯繼續上升。
第九層,第十層……
十三層。
“啊,地上有蟲子,救命!!!”
陡然間,那個小護士突然跳了起來,一邊瘋狂地跺著雙腳,一邊用最大的聲音呼救。
她的嗓門實在太過尖銳,刺得大家腦仁嗡嗡的,都有點懵。
此時此刻,驚人的變故發生了。
病床上原本正在睡覺的男人猛地掀開被子,以靈活的動作彈身而起。
寒光一閃,他的手上竟握著一把尖刀,對準陳俊的心臟就扎了過去!
保鏢們已經被小護士弄出的動靜吸所引住,根本反應不過來。
大家沒反應,不代表陳俊沒反應。
他早就發現問題了。
病人是裝睡的!
——睡著的人鼻息均勻,這個沒問題,可為什么他的喉結偷偷地動了動,好像是在咽口水,而且短期內還發生了兩次?
答案不言而喻。
眼看著刀子就要刺入身體,在這驚心動魄的一剎那,陳俊胳膊一拐,居然從后腰里抽出了一把扳手。
很粗,很亮。
“咚!”
扳手搶先一步,重重地打在男人的腦袋上。
就像觸了電似的,男人來得快,倒得更快。
他當場被砸暈,整個人又躺了回去,睡得那叫一個平穩,直挺挺的。
“哎呦!”
“怎么回事?”
“阿西吧……”
幾名保鏢總算有了反應,大家亂糟糟的,上手的上手,喝罵的喝罵,將不能動彈的男人死死按住。
然而事情還沒完。
眼見男人被控制,那個被“蟲子”嚇到的女護士疾速變臉,五指一張,一柄羊角錘就從袖口滑落,墜入她的掌心里。
下面她揉身飛撲,高高地越過眾人,揮動錘子便猛砸陳俊的天靈蓋!
何等致命的手段。
何等執拗的決心。
刺殺行動一波接著一波。
這兩人顯然是早有預謀的,非要弄死陳俊不可。
陳俊正準備將扳手扔出去,來個迎頭痛擊,提前一步將刺客放倒,不過卻停住了動作。
因為他看見丁青動了。
丁青身為保安隊的隊長,自然要比小弟們警醒些,發生一次意外已經讓他特別惱火,哪里還會容忍有第二次?
當男病人被陳俊打翻的時候,他就盯上了另外的那名護士。
她這邊冷不防地發出尖叫,完了病人就突然開始行刺,這分明是在給同伙打掩護,二人如果不是搭檔才見鬼了。
護士跳躍、飛身、掄錘。
丁青躥起、貼近、伸手。
他一把扯住小護士的后腰,將對方從“半空中”扯下來,接著一推,一送,把小護士搡翻在地,撞得電梯都一陣晃悠。
下面丁青不等她起身,沖過去就是一個兇狠的足球踢上臉。
“砰!”
骨骼斷裂的聲音令人膽寒。
小護士鼻血長流,被踢得臉蛋都扭曲了,不過她連哼哼聲都沒發出來,也像同伴似的陷入了昏迷中。
一切塵埃落定。
警報終于解除。
丁青把目光落到陳俊臉上,發現陳俊也在看著他。
“陳先生,你沒事吧?”
“我沒事。”陳俊搖搖頭:“這兩個是什么人,為什么要殺我?”
“……”
丁青貌似也搞不清狀況,稀里糊涂的:“我也不知道。不過社長的病情非常危險,隨時都可能發生意外,我們最好快些過去,見到他本人再說。這一面,也許就是你們父子的最后一面。”
“行,聽你的。”
是啊,還是繼承財產更重要些,別的可以慢慢問,反正危機都已經消解了。
煮熟的鴨子可不能弄飛了!
丁青落下視線,忽然盯住他的手,眼睛里掠過幾分驚疑。
“你身上哪來的扳手?”
陳俊笑了:“這個是我用來修車的,忘了放回去。”
“哦?早些日子我們調查過,對你的底細摸得很清楚,你有錢買車?”
“自行車。”
“……”
解釋得好像挺合理,說得過去。
“那面對刺客的時候,為什么你的反應這么快,而且根本不害怕?”
“殺魚殺的嘛。我殺了成千上萬條魚,有的魚很兇,可是會咬人的,反應不快可不行。如果你像我一樣殺了這么多活物,心腸也早就變硬了。”
陳俊滿口跑火車,撒謊都不帶考慮的。
而真正的原因是:在穿越前,他是個著名的反暴教練,不僅拳腳功夫出色,像扳手和剪刀之類的冷兵器也都用得賊溜,在行業內大名鼎鼎,人稱“瘋狗”陳老師。
“……”
丁青張張嘴,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