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完前因后果，發現風險暫時是可控的，李子成就盤算了一下，對著陳俊點點頭。

陳俊馬上心領神會。

“嚴老板，你的店我要了，轉讓費怎么說？”

“我的夜總會基本是全新的，設備也都能用，營業總面積將近兩千七百個平方，要十八億已經很公道了。”嚴老板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不由大喜。

“被砸成這樣，還臭得要命，重新裝修不花錢？再者說，我接下來就得應付什么仁川派、黑虎幫，說不準就是血本無歸，風險怎么算？”

嚴老板也清楚麻煩很大，狠心一跺腳：“我再降點，十七個億！”

“那算了吧，還是劃不來，這燙手的山芋你再找別人接盤去。”陳俊深諳談判的套路，拉開架勢要走。

“等等，別走啊，你說多少錢？”

“我最多出九個億。”

“九個億？哪有對半砍的？”嚴老板跳了起來：“陳社長，你還的價也太狠了，最少十六億八千萬！”

“十個億，不能再多了。”

“十六億五千萬！”

“要不起，再見。”

“哎……”

兩個人你來我往地掰扯，一個好整以暇，一個叫苦連天，最終的成交價格是——十四億。

陳俊伸出手，嘴角泛著淡淡的笑容：“明天早上七點整，你把手續都帶上，來維多利亞找我簽約吧。”

“那行，咱們不見不散。”盡管心情低落，但嚴老板只能選擇認命。

有錢拿總比賠光的好，他也總算從苦海里脫了身。

……

該談的都已經談完，大家很快分道揚鑣。

“這臭味真要命，我要是楚留香就好了。”陳俊走到外面，覺得腸胃一陣不適，差點沒吐出來。

“楚留香是誰？”李子成納悶地問道。

“小說里的人物，一個嚴重的鼻炎患者，平常啥也聞不著，沒事總喜歡摸自己的鼻子。”

“哦，我很少看小說。”

李子成從褲兜里取出一包云斯頓香煙，分了根給他：“大哥你先壓一壓。”

“你派人好好打掃打掃，請專業的清潔公司做，完事再消個毒。”陳俊平常沒什么煙癮，現在卻連忙點起來，咬在口中。

“是，我會安排的。”

他們邊走邊說，漸漸融入擁擠的人潮里，準備去開車。

在路上的時候，陳俊還專門買了瓶飲料，猛灌一氣，這才把反胃的感覺壓下去。

“大哥。”

一向沉默的石武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忽然湊到身邊：“后面的兄弟說，有人盯梢咱們。”

陳俊也不動聲色：“盯梢的有幾個人？”

“就一個染黃毛的小子，長得歪瓜裂棗的。”

“抓回去，下手干凈點。”

“是！”

黃毛的手上拿著烤串，一路慢吞吞地跟蹤陳俊他們，表情自然，動作也比較隱蔽，還以為自己做得挺專業。

誰知有兩個陌生人一左一右，猝然貼到兩側，把他給夾住了。

更要命的是，某種尖銳的物體已經刺破衣襟，正頂在腰子上。

“別動。”

黃毛的冷汗一下就躥了出來。

“我不動，有話好說。”

……

小弟們挾持著黃毛，把他押進汽車，開到了一個偏僻的倉庫。

這是李子成“辦事”專用的所在。

一旦進入倉庫，他的氣質就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變得陰鷙冷酷，殺氣騰騰。

——如果南韓也有閻王爺，那一定就是李子成這副相貌，如果不對，那就是閻王爺長錯了。

“大哥，你要么你先回避下？”

考慮到陳俊并沒有參與過審訊，李子成建議道。

碰上糞臭味都差點聞吐了，若是看到別的場面，還不得出洋相？

哪知陳俊完全無所謂，反而拽過一把小板凳坐上去，興致勃勃的。

“你忙你的，我湊湊熱鬧。”

“好吧……”

李子成很無奈，沖著石武一努嘴。

石武會意，熟練地擼起袖子，在墻角一通翻找，拽出了一個大號的包袱。

好家伙。

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鐵錘鋼管，九尺釘耙。

“……”

跪在地上的黃毛都看懵了，下面一熱，就被驚得尿了褲子。

石武慢慢地挑選著，最后選了把趁手的羊角錘，走到他的身邊，露出憨厚的笑容。

“噗！”“噗！”“噗！”

“啊，我的腳……”

隨著他的動作，黃毛的眼淚和鼻涕頓時混成一團，劇烈地顫抖著，嘴里的慘呼聲令人毛骨悚然。

“你叫什么名字？”

“XXX。”

“是誰的人？”

“仁川派。”

“你故意跟著我們，是準備摸清我們的底細，然后回去通風報信？”

“是。”

經過幾次友好而親切的交流，黃毛已經軟了，問什么說什么，態度那叫一個服帖。

李子成揮手讓石武退下，親自過去詢問。

“知道黑虎幫嗎？”

聽到“黑虎幫”三個字，黃毛明顯哆嗦了一下：“知道。黑虎幫的大哥叫做張謙，是幾個月前進入批發市場的，他一開始幫著別人討債，后面竟然兩頭收錢，把好幾個債主都弄死了……此人不講道義，心狠手辣，完全是個瘋子。”

“然后呢？”

“張謙因為收賬惹到了我們仁川派，我們老大很惱火，于是就跟他起了爭執。”

“結果呢？”

“張謙和他的小弟個個都不要命，老大沒干過。咳咳，結果我們就變成了黑虎派的‘合作伙伴’，每個月都要給他們交錢。”

“噗……”

陳俊都聽笑了。

給旁人當孫子就當孫子，還特么“合作伙伴”，這黃毛說話挺文藝，是個人才。

李子成回頭看了陳俊一眼，表情一愣。

大哥的心理素質不錯啊，非但不害怕，還能笑得出聲？他的身上果然有社團的血統。

“騷擾帝王夜總會的事，也是那個張謙指使的？”

“對。”黃毛使勁點頭：“我們原本只想收收‘管理費’的，誰知他的胃口太大了，居然要直接吞下來。”

“明白了。”李子成又問道：“黑虎幫的據點知道在哪里嗎？”

“知道的，是個小旅館，在黃海路偏北的方向。”

“把他們的位置，還有你們仁川派的地址都寫給我，如果你敢耍心眼的話……”

“不敢，絕對不敢。”

李子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訊息。

拿到紙張之后，他揮了揮手。

“哎？”黃毛感覺不對，貌似是要滅口的樣子，嚇得心肝都裂了：“饒命啊哥，我還有用，我可以跟你們合作當內應！”

但是，根本沒人理他。

小弟們按照慣例迅速行動，和水泥的和水泥，滾油桶的滾油桶，將拼命求饒的黃毛像拖狗一樣拖了出去。

帶著寫好的地址，李子成回到陳俊身邊：“大哥請過目。”

“嗯，地址有了，你準備怎么做？”

“就今晚吧，讓我們一次性解決問題！”

他的口吻冰冷如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