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成了。

這種崗位，就是對口招的，本質上跟高考招生一回事，區域有幾個名額就招幾個。

就以石橋大隊為例，說好了給石橋大隊一個名額，那么就算考試成績再糟糕，也會從大隊過來參加考試的人里面挑一個，而不會落到別出去。

而陸言的考試成績，一眼就看到了，直接滿分，別說石橋大隊了，就是整個白楊公社，都無人能出其右。

如此，這一批通過考試被錄用的人中，自然而然就有他一個。

但這事廠里又不會十分重視，畢竟就算考試成績再好，題目難度卻擺在那里，廠里招這些人，也不是什么特別重要的崗位。

若非如此，也就不存在買賣工作頂班上崗這種事了，畢竟一線普通崗位可以買賣，可以頂班，誰來都行，可關鍵的技術崗，那可不是誰來都行的，到管理崗，不用說，更是一個蘿卜一個坑。

陸言也不再多留，就著眾人的恭喜，簡單聊了幾句，隨徐婧一道離開。

這次坐的是公交車。

相比公社那輛淘汰下來的木炭動力車，這車看起來要好上一些。

不過也只是一些，因為這車頂著一個大大的橡膠煤氣包，乃是煤氣燃燒驅動的。

也正因為此，一路坐得那叫一個心驚膽顫，煤氣啊，那么大一包煤氣就在頭頂，不得不說，無知者無畏，這年頭的人膽真大。

等下了車，徐婧也不管他，他要買東西，她就帶她到百貨商場。

是的，百貨商場。

當下的供應體系是，公社大隊一級供銷社，縣區及以上有百貨商場。

兩者的區別也十分明顯，首先是建筑外觀，供銷社一般是平房，而百貨商場基本是小樓，其次是規模，如果說供銷社是小超市，那么百貨商場便是大商場。

此外，兩者售賣的東西區別也很大，相比供銷社，百貨商場的東西不但更多，品類更豐富，檔次也更高。

就以煙酒為例。

公社的供銷社也能買到煙，但基本上都是幾毛錢一包的劣質煙，公司的供銷社也能買到酒，但基本上都是普通的散酒。

但是在百貨商店，就可以買到華子，可以買到臺子。

可惜，基本上都要票。

“帶我去黑市。”

票，陸言是有的。

這年頭，口糧都是定量，誰家都沒多的，便是去人家家里吃飯都會給票。

就像徐婧，她跟著回家吃飯，不是票，就是糧，梁國華等人也一樣，雖然不一定給票，但一定不會空著手。

但他的票，是糧票，是肉票，都是家中母親嫂嫂淘換準備的，其余都沒有。

這樣的情況下黑市便成了最理想的選擇，因為黑市只認錢，也能搞到票。

徐婧搖頭：“不用，我這里有票，你看著買點就行。”

這話她一早就說過，票她這里有，看著買點就行。

她也真的拿出了票，有糖票，有肉票，還有罐頭票，雞蛋票，等等。

陸言服氣，不得不說，人跟人真的不一樣，哪怕在這樣的年代，城鄉差別依然大，人與人差距依舊懸殊。

只是跟后來一比，這又算不了什么，而且說實話，這年頭除非潤出去，否則也就那樣，畢竟物資匱乏，哪怕再有錢，能買到的也就那么多。

等買好了東西，他便跟著回了。

“婧丫頭回來啦？”

“嗯。”

“……”

“哎呀，婧婧，這是談戀愛了吧？”

“該談了啊，都二十了，再不談就老了。”

“……”

場面頗為熱鬧。

這大院，除了門，進來之后感覺跟鄉下似乎也沒什么不同，找招呼的嬸子大娘多得很。

徐婧表現得也十分禮貌，臉上始終掛著笑，還會跟人開玩笑。

陸言倒也不怵這些。

說白了，人家女孩子都不怕，他怕個啥？

就是想到一會要見到徐婧父母，便沒來由有些心虛。

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徐婧嘴角微翹：“不用怕，我爸媽不吃人。”

“我知道。”陸言努力裝出一副鎮定的樣子，實則早就僵硬了。

他可不是那些牛氣沖天的重生者，滿打滿算，他前世也就活了不到二十二年。

見狀徐婧嘴角笑意愈濃：“那你緊張什么？”

“有嗎？”

“有。”

“你想多了。”

“就是有。”

“……”

有些沒完沒了了。

表面上，徐婧始終帶著微笑，目不斜視，對每一個熟悉的人都很有禮貌。

實際上，她就是個壞姐姐，抓住了痛腳，死活不撒手，一路都在揶揄。

好在時間還早，開了門，家中并沒有人。

徐婧也不管，進門，招呼都不打，直接回房換拖鞋，趁著這個機會，陸言開始打量。

水泥地。

大白墻。

偉人像。

八駿圖。

一切的一切，看上去都很普通。

格局陳設也十分簡單，進來就是客廳，一大間，桌椅，板凳，春臺，似乎與鄉下并沒有什么不同。

甚至他還看到一張行軍床，旁邊掛著簾子，看床上有枕頭，被子疊得整整齊齊，不用問也知道這個家晚上有人當廳長。

如果非要說有什么，大抵就是電視柜里的電視機，春臺上的暖水瓶了，那可都是好東西，要票的，放在鄉下，別說電視機了，連暖水瓶都好些人家沒有。

但是落在他眼里，真的好原始啊，十四寸的黑白電視機，鐵殼的暖水瓶，總感覺自己在看古董。

徐婧踩著脫鞋出來，食品柜拿出托盤，又拿出一個鐵質的食品盒。

陸言趕忙擺手：“不用不用，有杯水就行。”

“沒事，你不吃我吃。”徐婧一臉不以為然，兀自打開食品盒，取出里面的夾心餅干。

完事，又抓花生，拿糖果，最后，還抓了一把葡萄干。

陸言無語：“說了不用啊，早知道就不來麻煩了，況且我也不愛吃這些。”

“那是你的事。”

“我去你家的時候也沒這么多話。”

徐婧抬手把鬢發往耳后順了順，又拿起杯子：“喝點什么，茶還是麥乳精？”

“茶吧！”

“其實白開水就行，喝著方便簡單。”

陸言嘆了口氣，說實話他還是不習慣到別人家做客，這又是拿吃的又是弄喝的，太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