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艾薇兒宣布獻唱之后,臺下眾人的視線就集中在她的身上。
沒辦法,總共就仨人,另外兩個不在了,那肯定是還在的唱。
誰知艾薇兒說完之后就走下講臺,把一眾信徒都搞迷糊了,難道是要他們主動獻唱?
沒這規矩啊!
就在大堂走向嘈雜之際,忽然有聲音從空中落下——
“希……希望女神,圣潔美麗,燦爛光芒照……大地。”
竊竊私語的人們立刻豎耳傾聽,不少人聽出這是《希望頌》,專屬于希望大天使的福音歌曲。
盡管獻唱者沒有露面,嗓音發悶發緊,唱詞還有些磕絆,但甜美歌聲,足以令人保持安靜耐心聆聽。
“我們心中……充滿熱情,來到你的圣殿里。”
“你的力量,能使人們,消除一切的惡意。”
“在你光輝,照耀下面,人人團結在一起。”
隨著《希望頌》的首段告終,在場聽眾微微點頭,獻唱者經過最初的緊張,發音狀況有所改善,唱得也越發順暢,憑借甜而不膩的嗓音,消弭了大段宣講后的枯燥情緒。
尚且算是還可以的演唱。
普利策也是這么認為的,只是他的神情有些古怪。
從他的角度,可以看到露出花窗的暖壺擴音器,進而聯想到那位棕發嬌小的可愛修女,把這么個破爛玩意兒舉在嘴邊,而她身旁大概率站著那位不是教士的英俊男子。
這什么草臺班子啊?
普利策服了。
他更佩服的是,就憑這仨小年輕,還真搞得模有樣!
到目前為止,大家都覺得這場禮拜不算浪費時間。
但包括他在內的大部分人,并不知道只差一點這臺好戲就演砸了。
唱出第一個字的時候,南希想到外面有很多人在聽,便因為緊張哆嗦了一下,阿爾伯特及時出手,才避免暖壺擴音器跌落在地。
感受著一張溫熱大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后背,南希索性閉上眼睛,強行演唱完前兩句。
然后她發現這樣不行,于是又睜開眼睛,看到近處的水壺,遠處的窗戶,再遠處的天花板,腦海里便突然忘掉教堂信眾和身邊男子,放聲唱完剩下兩句。
等到《希望頌》告一段落,南希發現自己找到了感覺,回頭看阿爾伯特笑容滿面的輕輕鼓掌,南希抿著嘴唇,向他送去滿心感激。
此前她真的緊張得要死,心臟仿佛要跳出胸膛,等真正做到了,她便發現其實并沒有想象的那么困難。
但她有些奇怪阿爾伯特將暖壺擴音器放到一旁,而自己明明還有一段要唱。
見阿爾伯特將雙手攏到嘴邊,她只好有樣學樣的再度開唱。
“希望女神,圣潔美麗,燦爛光芒照大地……”
聲音一發出來,阿爾伯特就重重點頭,之前他光顧著擴大音量,卻忘了簡陋器材會影響音質。
果然,失去暖壺擴音器的掣肘,南希的嗓音優勢立刻展現了出來。
不再發悶的甜美歌聲,變得清脆空靈,結合從空中落下的方式,給人以聆聽天籟的奇妙感受。
盡管音量小了許多,需要仔細傾聽,但聽得越是專注,就越能領略歌唱者的嗓音特質和認真態度。
許多人不由得翹起嘴角默默享受,想著這應該就是天使之音。
等到南希唱完“人人團結在一起”,堂中聽眾還有些意猶未盡。
《希望頌》音調動聽歌詞簡潔,唯一的缺點就是太短。
幸好南希來了興致,又接著獻唱歌頌天堂的《奇異恩典》,才沒有讓聽眾失望。
待得獻唱結束,在場眾人無不心神愉悅,福音歌曲本就偏向治愈,由南希唱出,更是起到洗滌心靈的效果。
連普利策都只恨自己坐得靠后,聽不太清。
而以最近距離享受天籟的阿爾伯特,臉上止不住的露出笑意。
他知道,南希的人生就此改變。
游戲里她聽從父母的安排,準備與太陽帝國的安德烈王子訂立婚約,結果飛機剛剛離開國境就遭到襲擊,南希就此香消玉殞。
重來一次,他希望南希活出真正的自己,而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很好的開始。
“謝謝你,威斯克先生。”
南希紅著小臉,真誠致意。
“不客氣,我只是輕輕推了一把而已。”
“那么能告訴我,你和艾薇兒的關系了么?”
“實際上我們確實沒有在交往,目前最親密的接觸只是牽手,而且是在夢里。”
南希并未理解“夢里”是什么意思,但她相信阿爾伯特的真誠表態,對于兩人為何突然同居,她準備回頭好好問一問閨蜜。
“答應你的那首歌,我會在下個星期送給你,如果害怕被圍觀的話,你可以先回房間休息,我要趕緊下去了,否則來不及。”
“來不及什么?”
“捐錢啊!”
阿爾伯特倒也不是稀罕那些獻金,他真正關心的是和獻金一起送上的大量信力。
這種無形物質的奇特能量,自有其重要之處,否則各大教團教會也不會為了爭奪信徒鬧得不可開交。
不過讓阿爾伯特意外的是,他還未走回大堂,就聽到艾薇兒的奉獻倡議。
這姑娘以前知道自己水平差,不好意思要奉獻,現在見眾人都覺得不虛此行,便有了底氣。
成為超凡者后,她變得無比自信,當著兩百號人都能坦然開口。
仍在享受獻唱余韻的一幫信眾,自是紛紛慷慨解囊,比上周來禮拜的人都要多,還自發排起長龍。
艾薇兒站在功德箱旁一一感謝,不論獻金多少,她都報以禮貌微笑。
但有兩次貢獻的態度有所不同。
第一次,是一位面容冷漠的西裝青年。
他先是將一枚金幣投入功德箱,扭頭對艾薇兒輕聲說道:“明晚六點半來警署報道,辦公室是二零二。”
見艾薇兒點頭同意,他又將一枚徽章投入箱中:“不過我覺得宣道院更適合你。”
說罷,西裝青年冷著臉旁轉身離去。
第二次,是一對衣著得體的中年夫婦,他們將一張價值十枚金幣的銀行憑證,交到艾薇兒的手中——
實際上沒有多少人真的懷揣大把錢幣,為了促進經濟發展,豐饒銀行早已出具了大面值的紙質憑證。
而這對出手闊綽的夫婦,正是艾薇兒那發了財的鄰居。
“艾薇兒,看到你現在的成就,我真的很開心。”
道爾頓太太眼角垂淚,她在香榭區住了十多年,和艾薇兒的老師是舊相識,算是看著艾薇兒長大成人。
艾薇兒不由得擁抱了她一下。
道爾頓先生有些遺憾的說道:“可惜我們要搬走了,不能時常來看你,堅強的艾薇兒,我相信這座教堂能在你的手里走向輝煌,完成你的老師的遺愿。”
艾薇兒先是送上衷心感謝,接著順勢說道:“道爾頓叔叔,我能租用你們的房子嗎?租金我會正常支付,房子我也會照顧好。”
“當然沒問題,交給你我們更加放心,具體的回頭再談,不能耽誤你的工作。”
道爾頓先生笑著應下,夫婦倆便為后面的人讓開了位置。
值得一提的是,普利策也捐獻了,但他的主要動機仍然是調查情報。
然而一枚銀幣,只換來艾薇兒的禮貌笑容,連臉熟都沒有混到。
普利策發現那位有著美妙歌聲的可愛修女,并未回到大堂,便覺得自己應該把注意力放到某個身份成疑的俊男身上。
于是他耐心等到后續環節逐一結束。
在禮拜告終與對方碰面時,卻被阿爾伯特打了先手:
“這位先生,你對王妃遇刺怎么看?”
今天到場的信眾,有很多是為芙蕾雅王妃祈福,對方至今還住在重癥監護室,牽動著沃桑群眾的心。
普利策楞了一下,答道:“這么惡性的刺殺事件,理應立刻找到兇手,給王室和民眾一個交代。”
“如此說來,你也贊同市政廳發布的掃黑公告?”
“為什么不贊同?灰熊幫和鐵狼幫為惡下城區,擾亂沃桑港,早就該鏟除了,何況他們還敢行刺王妃。”
“呵呵,那如果我說王妃遇刺和這兩個黑幫沒有關系呢?”
“這……”
“今晚之后,兩大幫派便不再奢望疏通關系,下城區會迅速成為新聞熱點,較之老套的教廷內幕,那里的真相才值得深挖。”
阿爾伯特笑瞇瞇的說道:“不如約個時間吧,相信我手里的一些情報,你會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