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邊緣的道路上,一輛馬車正在行進。
忽而,數支利箭從竹林中激射而出,直奔馬車。
馭手位置,兩個暗衛臉色大變,其中一人反應最快,旋身跳下的同時抽出一柄軟劍,磕飛其中兩支利箭之后,不惜伸出左臂擋下第三支箭。
然而,面對最后一支利箭,他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箭矢刺入窗簾之中。
“殿下!!”
兩個暗衛焦急大喊,臉色蒼白。
后方,遙遙綴著的其他暗衛心中一個咯噔,趕忙發了瘋似的拼命朝這里跑來。
與此同時,二十幾個蒙著面的黑衣人從竹林中竄出,動作迅捷。
“大哥,我剛才好像聽到他們喊什么‘殿下’?”
其中一個黑衣人一邊奔行,一邊朝著為首之人低聲說道。
“狗屁的殿下,你肯定聽錯了!”
為首之人不以為然,因為在他想來,上邊的人就算再愚蠢,也不可能派他們這些人來對當朝皇子行兇!
“記住,其他人生死不論,馬車之中的人,只能教訓不能下死手。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害了其性命!”
“是!”
一眾黑衣人應和的同時呈弧形圍了過去,其中一個弓箭手還跳到了樹杈上,想要伺機繼續放冷箭。
然而,還不等他張開弓弦,一道黑影忽然從馬車的窗簾中唰一聲飛出,并以難以想象的速度貫入其胸部,帶動其身體朝后倒飛出七八步這才落地。
看到這一幕,眾人頓時一驚。
忽而,伴隨著轟隆巨響,馬車朝著竹林一邊的車廂猛地炸裂開來,一道人影面沉似水的從缺口中跳了出來。
此人,卻正是劉昊。
眼見劉昊安然無恙,兩個暗衛大松一口氣,提著的心終于放下。
“還是個硬茬子?”
為首的黑衣人驚咦一聲,隨后揮了揮手。
“上!”
然而,此時,一道笛音忽然響起。
這笛音好似有什么魔力,使得一眾黑衣人大都痛苦的捂住了耳朵,身子不停地前俯后仰。
隨后,伴隨著唰唰唰的聲響,好幾支利箭破空而來,將其中七個黑衣人斃殺當場!
劉昊朝著前方瞄了眼,就見十幾匹快馬正飛馳而來。
其中為首的乃是一位戴著黑色斗笠的男子,方才七箭之中,有三箭是此人射出。
一箭三發,箭箭奪命,而且隔著一百多步的距離,可見箭術之強。
面對突如其來的異變,剩下的黑衣人先驚后亂,有些手足無措。
“留一個舌頭,其他的,殺!”
劉昊冷聲吩咐,伴隨著嚴肅的應命聲,這突然出現的騎士以及后方跑來的暗衛殺機凜冽的朝著黑衣人奔去。
“逃!”
黑衣人首領終于反應過來,趕忙大叫一聲,轉身便跑。
然而,他們雖也稱得上是武道好手,但與劉昊的人相比,終究還是差了不少。
沒有多久時間,四散奔逃的黑衣人全部被解決,只有一個活口被擒回。
先前一箭三發的武道高手快步來到劉昊身前,隨后摘下斗笠重重地跪了下去。
“云升護駕來遲,請殿下責罰!”
此人約莫三十余歲,蓄有優雅的胡須,穿著黑色布衣,一雙眼睛犀利有神,有一種飄逸的氣質。
其名駱俊,字云升,乃是繡衣使司隸署都尉,同時也是三千暗衛的正統領!
由于繡衣使的尷尬境遇,此前駱俊很多時候都是在逗鳥遛狗,直到昨夜,一切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也算是趕上了。起來吧。”
劉昊瞥了眼駱俊,沒有追究。
“謝殿下寬恕!”
駱俊微松一口氣,站起身來。
“殿下,您出宮之事外人不大可能知道,這些刺客,多半就是劉瑁以及張劭派來的。”
劉昊挑了挑眉,問道:“張劭是何人?”
“回殿下,張劭便是那個被您教訓過的家伙。”
“他是太尉麾下西曹掾張霖之子。”
駱江恭敬回道。
二人的對話并未瞞著唯一的活口,將這一切全都聽在耳中的活口不由絕望。
他沒想到,自己等人前來教訓的人,竟然是當朝皇子!
而且,人家甚至都不用問自己,就已經知道了幕后黑手!
劉昊微微頷首,眼中閃爍著冷光。
現在的太尉是曹嵩,曹嵩這廝認了大宦官曹騰作養父,所以才有了之后的飛速發展。
托靠著曹騰的庇佑,曹嵩各種斂財手段齊出,在老家也大肆兼并土地、壯大私產,故而給曹家積累了難以想象的財富。
他之所以能出任太尉,就是耗費了“億萬錢”買來,可見家底有多么嚇人!
曹嵩,是瘋狂吸取大漢鮮血的最大吸血蟲之一!
其子曹操之所以能飛速崛起,也正是依靠著曹嵩積累的底蘊。
不過眼下,劉昊暫時不想理會他。
“他說的可對?”
劉昊轉過頭,看向那唯一的活口。
黑衣人活口苦澀點頭,臉色灰敗。
劉昊揮了揮手,立馬有人將其拖到后邊解決。
“劉焉父子且先讓他們多活幾日,之后本宮會好好招待他們!”
“不過這張霖、張劭一家老小就不必了,如何解決由你決定。”
“總之,本宮不希望明日天亮之后,他們還活著!”
聽到劉昊語氣森冷的吩咐,駱俊非但不驚,反而眼睛大亮。
因為他體會到了劉昊殺伐果斷的性格,亂世,需要的就是這種作風!
“諾!”
……
皇宮,椒房殿。
“大將軍,皇后正在里面等您。”
翠娥引著一位身穿將鎧的中年走入正殿,朝著里面指了指說道。
中年體態略有些臃腫,八字胡很是茂密,長久的酒色生活使得他的面部肌肉有些松弛。
因此,別看他身上的華麗甲胄很是威武,但氣勢并不怎么懾人。
此人,便是大將軍何進,是皇后何蕓同父異母的兄長。
“皇后,何事如此急切的喚我入宮?”
何進走入寬敞的書房,也不行禮,直接朝著里間端坐的何蕓大大咧咧問道。
何蕓瞪了眼何進,輕聲道:“雖無外人,但你多少也注意點規矩。”
“曉得了,曉得了。”
何進嘴里應和著,毫不客氣的坐到了何蕓對面。
何蕓心中氣悶,卻也無可奈何。
其實她們這對兄妹的關系并不如外人想象的好,現在更多的是利益同盟,親人關系只是表面紐帶。
“你之前說的事,本宮最近認真思考了一下,覺得也不是不可以考慮……”
這話一出,何進頓時眼睛大亮,神色有些激動。
“太好了!你終于肯明悟了!”
“我早跟你說過,雖然我們二人現在權傾朝野,但那位萬一哪天不高興了,我們現在的地位都有可能一朝喪盡!”
“可若是辯兒登位,我們還有什么好怕的?”
這個世界的男子十五歲就會取字,劉辯距離十五歲還差幾個月,因此尚無表字。
何蕓臉色微變,緊張道:“你小聲些!”
“你也別想那些有的沒的,本宮的意思是,巫蠱道的人可以用,但只能讓陛下臥病在床,不能直接害了陛下性命!”
聽到這話,何進頓時眉頭大皺,一臉的不高興。
“要做就痛快些,還留著他作甚?”
何蕓輕哼一聲,道:“再怎么說,他也是本宮的丈夫,是辯兒的父親,本宮怎能直接要了他的命?”
何進撇了撇嘴,不爽道:“這樣做,結果可未必如你我所愿。”
“據我所知,那位最疼愛劉協……”
何蕓擺擺手,漠然打斷道:“這點你不必操心,本宮自然有辦法確保。”
說到這里,何蕓話題一轉。
“還有一事,是關于大皇子的。”
“劉昊?”
何進皺了皺眉,狐疑道:“他怎么了?”
何蕓抿了抿唇,沒有多說,只是輕聲囑咐道:“明日上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