擋得住要擋，擋不住更要擋！

向問天大喝一聲，八竅元嬰催動到極致，周身氣血之力大盛，體表竟然散發出數尺長的熒光。

剎那間，向問天仿佛化身成一尊三丈高的神明，以最快的速度圍著高樓開始繞圈疾行。

此時，他都用不著揮舞長刀，只需靠自身蠻力撞過去，就足以將飛蛾撲火的鬼卒撞的灰飛煙滅。

從李建成的中軍大營朝下看去，就見一團光球上下翻飛，速度之快拖拽出無數殘影，殘影疊加在一起又形成了一道道光柱。

光柱越來越密，竟而形成了一層新的光罩，將高樓牢牢護在當中！

這他媽還是人嗎？

李建成和李元吉面面相覷，相顧駭然。

十八路反王人人心生畏懼，就連之前一心想要出戰的單雄信，這時也不敢再提半個字。

至于薛舉等人，更是有多遠躲多遠，要不是畏懼崔判官的手段，恐怕早就一哄而散了。

“這還怎么打？”

短短一盞茶的功夫，也就是三五分鐘的時間，就有不下上萬鬼卒灰飛煙滅，這么下去就算有百萬大軍也不夠填的。

難怪在仙人的眼中，凡人都如螻蟻一般微不足道。

要是真有哪個大羅金仙或者太乙金仙下凡，稍有不如意，抬手滅殺個幾萬幾十萬生靈還真不是什么難事。

李建成終于明白，皇帝為什么要自稱天子，為什么要祭祀天地，實在是因為實力懸殊太大，不得不恭敬，不敢不恭敬！

“我不信他能一直堅持下去，”李元吉依舊不肯放棄，“就算把百萬大軍全都耗光，也要殺了二郎！”

這些亡魂大軍的成分很雜，既有戰死的官軍，也有被殺的流寇，甚至還有不少餓死的流民，其中不乏老弱病殘者。

李建成看著一隊又一隊在慘嚎中消散的鬼卒，終于感到于心不忍。

“大哥，”眼見李建成緩緩舉起令旗，李元吉一下子就急了，一把按住李建成的手，急切地說，“你難道忘了玄武門之變？”

要不是李建成優柔寡斷，始終下不了決心擊殺李世民，又怎么會被李世民搶先動手，以至于兩兄弟十個兒子被殺了個干凈。

“四弟，終歸是咱們自己的家事，何必連累這么多無辜？”

李元吉正要開口，就聽到半空猛地傳來一聲大喝。

“婦人之仁！”

話音未落，李建成手中的令旗猛地飛向半空。

虛空中伸出一只鬼手，一把抓住令旗，一股渾厚的鬼氣勃然而發，令旗陡然暴漲化作幅員百丈的旌旗，將整個高樓上空遮蔽的嚴嚴實實。

“崔判官？”李建成先是一驚，跟著又是一松，有崔判官回來主持大局就妥了。

“崔大人，你終于回來了！”李元吉更是大喜過望，朝著虛空就是深深一揖。

崔判官根本不理他兄弟二人，直接爆出一聲大喝。

“殺！”

令旗表面那張鬼臉猛地發出一聲鬼嘯，嘯聲響徹天地，所有的亡魂都跟打了雞血一樣，瞬間變得狂躁起來。

不光是等待沖殺的鬼卒，就連薛舉、朱粲、單雄信、王世充等人也失去了理智，撕心裂肺地嚎叫著朝高樓沖去。

李建成和李元吉也是心神劇震，好像心底最兇殘最嗜血的東西被釋放了出來，揮舞著兵器也跟著殺了下去。

……

向問天此時已經快到極限了！

整整五分鐘，始終將速度保持在極限，還要撞開所有撲上來的亡魂，這種消耗遠比想象中大得多。

但他不能停，只能咬牙堅持。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堅持，因為“趨吉避兇”的反賊天賦告訴他，這種堅持毫無意義。

可每次想要放棄的時候，就會有一個聲音不斷提醒他，再多堅持一下！

然而，隨著鬼差、鬼將甚至鬼帥的加入，向問天壓力陡增。

畢竟是鬼修，簡單粗暴的沖撞起不到什么作用，而鬼修的攻擊卻會傷到自己。

斬將長刀出鞘，在空中劃出一道赤紅的弧線，將兩名反賊切開。

接著，長刀帶著奇異的震蕩，重重砍在單雄信的長槊之上，幾聲密集的悶響過后，單雄信捂著胸口摔落凡塵。

“滾開！”

一聲龍吟，外加暴怒之下的育蛙鳴，炸雷般回蕩在高樓兩側。

幾隊鬼卒就像是被神雷擊中，猛地停在原地，而后化作一股股黑煙。

向問天不敢有絲毫停留，繼續圍繞著高樓急速狂奔。

突然，幾桿長槊從身側刺來。

向問天腰身一擰，身形陡然拔高，長刀順勢一抹，幾顆頭顱激飛上半空。

緊接著，一柄骨劍當頭砍來。

斬將長刀反手一撩，骨劍頓時被蕩開，向問天跨前一步，刀刃輕輕一挑劃向李建成的脖頸。

李建成雖然心神被令旗操控，三品境鬼帥的修為還在，抬手一道鬼氣撲面打了過來。

這一下竟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向問天肚腹猛地一鼓，又是一聲龍吟發出，將李建成擊來的鬼氣吹散于無形，順帶將身前一股想要撿漏的鬼卒震碎。

眼看刀刃就要切開李建成的脖頸，旁邊突然閃過一道烏光，猛地劈在斬將長刀上。

叮——

一聲脆響，刀尖擦著李建成的脖子落空。

“尼瑪，這是我的刀！”

向問天抬眼一看，原來是李元吉拿著自己那柄墨色短刀救了李建成。

墨色短刀在射殺李淵后就遺失在戰場上，沒想到被李元吉撿了個漏。

兩刀相擊，李元吉渾身劇震，不敢和向問天繼續硬拼，拉著李建成藏進了大軍之中。

向問天無暇追擊，只得繼續轟殺永無休止的亡魂大軍。

“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向問天感覺渾身氣血都要沸騰了，這么一圈一圈轉下去，都快成拉磨的驢了。

體溫也已經飆升到一個可怕的高度，估計再跑個幾分鐘下來，血液就能拿來泡茶喝了。

更要命的是，隱隱感覺到元嬰有即將融化的趨勢，這他媽才是真正讓人無法接受的變化。

這種看似沒有意義沒有結果的堅持，還有必要繼續嗎？

就在向問天糾結著要不要放棄時，半空中終于傳來一個天籟之音！

“你們這群鼠輩，真當我不敢殺人嗎？”

一聲女子的喝罵清晰傳來，而后是一聲悶哼，一個身影從天而降，猛地砸落到遮天蔽日的旌旗上。

旌旗表面的鬼臉仿佛遭受了什么重擊，慘嚎著碎裂開來，旌旗也被那道身影給砸出了一個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