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向問天腦海中突兀地出現一句提示：

首次擊殺鬼族修士，開啟《鬼鑒圖經》！

隨后，一頁卷軸在腦海中緩緩打開，開始勾勒死在刀下的第一員戰將。

“果然有《鬼鑒圖經》！”向問天心中暗喜，隨即將打開的卷軸強行關閉。

這個時候可不是品味收獲的時候！

因為，他在剛剛交手中已經察覺到，這些亡魂戰將遠比想象中硬朗得多。

上一次夜探天津橋，面對的亡魂陰靈幾乎不堪一擊，單憑渾厚的氣血之力就能百邪不侵。

而這一次沖進亡魂大軍，雖然每刀揮出都能橫掃一片，但刀身總會傳來一絲滯重的感覺，遠不及第一次那般絲滑。

尤其是連殺八員鬼將，看起來一氣呵成輕松無比，實則已經有了一點吃力的感覺。

單打獨斗，四品境的大修士都不在話下，可要是幾十上百的一品境修士圍攻上來，還真不敢說一定能贏。

向問天總算體會到什么叫雙拳難敵四手，什么叫蟻多咬死象了。

現在想想，項羽、李存孝、冉閔那等猛人真是了不起！

意識到軍陣并沒有那么好闖，向問天不敢怠慢，揮舞著長刀繼續往前沖去。

“此人勇猛，我等當全力攻殺，”杜伏威舉起手中長槊，朝身后眾將大聲喊道，“眾將，隨我一起殺！”

一聲號令，五十六員戰將呼嘯著朝向問天合圍過去。

這些人都是隋朝末年的反賊，個個都是尸山血海里殺出來的悍勇之輩，對于戰陣合圍之術無不精通。

杜伏威馬槊朝左一指，張善相領著十幾人朝左前方打馬狂奔，提前堵截向問天的去路。

馬槊又往右一指，薛舉領著十幾騎朝右路包抄，斷掉向問天的后路。

杜伏威自己則帶著二十余騎，從側面猛沖向問天。

向問天拼命朝前沖殺，一刀將擋在面前的十幾名亡魂斬殺，抬眼看去，已經可以看到亡魂大軍的盡頭。

還有不足百丈距離，就可以沖破第一道封鎖線！

然而就在這時，向問天突然心中一凜，一股危機感陡然而生。

扭頭看去，就見二十余騎呼嘯而來，離自己僅有數十丈之遙。

也許是戰馬均為亡魂，也許是戰馬踏空而來沒有踩在地上，幾十騎竟然沒有發出絲毫馬蹄聲，以至于沖到近前才被發現。

狹路相逢，豈容退縮？

六竅元嬰全力催動，向問天大喝一聲，迎著領頭的杜伏威反沖了過去。

杜伏威是標準的武將作派，從一開始就很認真地觀察向問天的打法，眼見進入三十丈的攻擊距離，猛地一磕馬腹，挺著馬槊和向問天對沖。

尖銳的馬刺狠狠扎進馬腹，戰馬吃痛，嘶鳴聲中加速狂奔，在距離向問天十丈開外完全沖了起來，以最高速度撞了過去。

如果回到陽間，如果是正常的凡人交戰，杜伏威的這套打法堪稱教科書式的演練。

騎兵對步兵本就占據極大的優勢，更何況他手中的馬槊足足有一丈五尺六寸長。

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無論身高、沖力、兵器都占據絕對優勢，只要刺中，向問天必死無疑！

然而向問天的速度之快，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幾乎是眨眼間，向問天就已到了面前，杜伏威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項上人頭就已被切了下來。

帶著巨大的慣性，人頭猛地飛上半空，然后在空中翻滾。

僅有的一點意識里，杜伏威難以置信地看著向問天在人群中來回穿梭，每次出現都會砍掉幾個頭顱，每次消失也會帶走幾條性命。

“他是怎么做到的？”直到徹底失去意識前杜伏威都沒有想明白，一個修士怎么會有這么快的速度。

不光是他，包括跟在他身后的二十余騎，也都一臉懵逼地看著自己離身體越來越遠，人人心中都浮現出同一個念頭。

“這他媽還是人嗎？”

亡魂不會流血，被殺后只會化作一縷黑煙，魂飛魄散，最終消散于無形。

相比于亡魂士卒，這些戰將的魂魄之力顯然要雄渾得多，每一股黑煙都有碗口粗細，在空中盤旋數十秒才會散去。

向問天站在二十多道黑煙中，悄無聲息地將墨色短刀收入乾坤袋中。

剛才交戰時為了節省力氣，他不再追求“人馬俱碎”的效果，而是以斬將長刀為幌子吸引敵人注意力，然后用墨色短刀收割人頭。

現在他已經能夠很明確地判定，斬首是對付這些戰將最省力的辦法。

這一場廝殺，前后耗時不超過一分鐘，對他的損耗也不小，尤其還受了兩處傷。

一處在腰間，一處在小腿，都是被槊刃劃傷。

傷口都不太深，但附著在傷口上那股詭異的力道卻讓他很不舒服，就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啃食自己的魂魄。

盡管這個感覺不算強烈，充其量也就是蚊蟲叮咬的那種程度，但足以引起向問天的警惕。

如果受傷足夠多的話，這股詭異的力道是能要人命的！

“不能和敵人糾纏太久！”

“要盡可能避免受傷，盡可能節省力氣！”

向問天直接搶過杜伏威的戰馬，一提馬韁朝亡魂大軍的盡頭沖去。

這時，張善相已經帶著十幾騎堵住去路。

眼見向問天縱馬而來，張善相等人竟然朝一邊躲了出去。

這些人都不傻，在看到向問天如此輕松地斬殺二十余騎后，哪里還敢硬頂？

六十四道煙塵代表著六十四股力量，六十四個反賊頭領差不多死了一半，剩下的兵馬一家分一點他不香嗎，干嘛為了一個李世民把自己給搭進去？

隋朝末年所謂十八路反王、六十四道煙塵、七十二處草寇，這些人死后被崔判官私自截留，沒有走奈何橋喝孟婆湯，因而保留了前世的記憶。

正因為保留了記憶，也就意味著這些人的私心仍在，雖然明面上都對崔判官唯命是從，實際上各有各的打算。

張善相不肯和向問天拼命，讓開去路，后面圍堵的薛舉自然也不會死命追趕，裝模作樣地追出幾步也就放棄了。

他倆可不像杜伏威，一心想著巴結崔判官，妄圖從鬼將升到鬼帥。

從亂世走出來的人都明白，只有手下的兵卒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沒有人，你就算做到鬼王又頂個毛用？

一番廝殺，加上張善相和薛舉等人的私心，向問天成功突破第一道封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