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半日就是半日,皮鼓師對骨蕭的仇恨簡直山高水深。僅僅是調息半日,穩定傷勢,恢復正常的行動能力,就迫不及待給岳世寧引路。
骨蕭和皮鼓師的愛恨糾纏,以及后面卷進來的琴絕弦和情殺兩人,組成一個不完美的四角戀。骨蕭和琴絕弦喜歡皮鼓師,皮鼓師則深愛琴絕弦,至于情殺小同志,是最慘的,單戀琴絕弦。這樣的戀情架構,放瓊瑤手里都能拍一部電視劇了。
仔細想想,皮鼓師被剝皮也是活該,玩完禁忌之戀還想來一段浪漫的純愛,這種渣男行徑,沒被柴刀分尸已經算好的了,而且就算變成了野豬人,骨蕭都還放不下皮鼓師,骨蕭對皮鼓師大抵是真愛。
想到這里,原本只是來殺骨蕭的岳世寧,看著皮鼓師的眼神也變得有些不善。
皮鼓師莫名覺得背后有些發涼,回頭看了跟在身后的岳世寧一眼,岳世寧立刻收斂神色,若無其事的催促皮鼓師走快點。
皮鼓師沒好氣的回道:“你給我造成的傷勢還沒好,速度提不起來。”
岳世寧不再言語,默默的跟著皮鼓師。
骨蕭的皮鼓師的據點其實相距不遠,這兩人愛恨糾纏大半輩子,皮鼓師多次找骨蕭麻煩,奈何雙方都是玩音樂的,而且相性極高,皮鼓師人皮作鼓,骨蕭人骨吹簫,誰也奈何不了對方,因此相持許久。
隨著越來越接近情天十二重,皮鼓師反而有些猶豫遲疑,不同以往前來尋仇,那時候自己知道奈何不了對方,更多的是前來宣泄憤怒仇恨,此次岳世寧跟在身后,心知骨蕭必死,不知為何,皮鼓師心里反而升起一絲猶豫。
岳世寧感知何等敏銳,皮鼓師的變化根本瞞不過他,雖然不知道他具體在遲疑什么,但是想來應該與骨蕭有關。
“這豬頭不會真的對骨蕭余情未了吧。”岳世寧暗中思忖“踏馬的,你要是敢拖我后腿,我就調轉槍頭把你綁了給骨蕭當男寵,再去把琴絕弦帶來看你被骨蕭按在身下肆意蹂躪的樣子。”
前方的皮鼓師對岳世寧的惡毒心思渾然不覺,還沉浸在自己復雜的心緒里。
不是很長的一段路,皮鼓師卻好像走完了一生一樣,也許所有的愛恨情仇都會在今天畫上一個句號。皮鼓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大仇終于要得報這件事刺激得有些精神恍惚,還是其他什么原因,但他感覺今天格外的不真實,就像夢幻一樣。
再長的路也有盡頭。
皮鼓師停下腳步,看著前方的精巧建筑,沉吟片刻。
“那里就是骨蕭的住所。”
本在享樂的骨蕭察覺到有人前來,但她沒有停下和男寵的調情享樂,而是派出一個下人出門察看。
下人正欲打開門,卻從門縫中瞧見皮鼓師的身影,唰的一下關上門,跑去回稟。
“是賀長齡,賀長齡又來啦!”
聽聞是皮鼓師前來,骨蕭立刻停下享樂,走出房門。
“呵呵呵,我的繼子,你還是舍不得我,又來看我了是嗎。”骨蕭神態嫵媚,步步生花,款款走出別院,與皮鼓師相對而立,口中調戲之詞不斷,但眼神中卻是愛恨糾結,復雜無比。
皮鼓師恨聲厲色:“今日,我是來殺你的!”
骨蕭卻是嬌媚一笑:“你我交手這么多次,都是不相上下,你還不明白你奈何不了我嗎,你只能在我給你的痛苦中活著,看著我每日無比快活卻對我無可奈何。”
骨蕭側目看向皮鼓師身旁的岳世寧,眼如秋水含波的拋了個媚眼,又看向皮鼓師。
“還是說你準備向我低頭了?帶這么一個帥哥來獻給我嗎。”
“你繼母真騷,這騷氣都熏得我眼睛疼。”岳世寧裝模作樣的揉眼睛,故意大聲說話傳到骨蕭耳中。
骨蕭先是神色一滯,然后怒容滿面,轉瞬又是綻放嫵媚笑容“小兄弟,你還年輕,等你被我擒下,我就讓你知道我的好處。”
皮鼓師也是被氣的不輕,但是在來的路上他就心里有事,也知道自己這次只是做個向導,加上身上傷勢嚴重,沒有回應骨蕭的言語,轉頭看向岳世寧,伸出左手“請吧。”
“老阿姨上了年紀就應該老老實實在家帶孫子,就算要勾引男人也不要盯著年輕人禍害,你應該去找一些同齡的老頭才是。而且你這一把年紀還夜夜笙歌,小心過于松弛控制不住下水道。”
開口就是暴擊!
骨蕭再也控制不住表情,憤而出手。
先是一道氣勁破空而來,隨后掏出警幻名簫,手指連動,奏出靡靡之音。
此招一出,仿佛千百個嫵媚少女,少婦在自己耳邊齊聲發嗲,衣衫不整向自己撲來。同時隱藏在簫聲中的氣勁伴隨著簫聲變化若隱若現,就像女人穿著薄紗,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若隱若現的美麗肉體引人心神浮動,難以自持。
如果心神被引動,稍微失神,就是氣勁臨身,加之內氣不穩,內外齊攻之下,最起碼也是重傷。
可惜對于骨蕭的高超簫藝,岳世寧無動于衷,隱藏在簫聲中的氣勁更是消失的無影無蹤。
骨蕭感覺自己揮灑而出的內氣就像投入股市一般,不明不白就全沒了。
“你的簫吹得不錯,可惜音樂類型我不喜歡,我更喜歡傷感音樂。”
看完骨蕭的表演,岳世寧直接中線突進,宛若閃電,驚鴻過隙。
骨蕭只覺眼前一花,岳世寧便出現在身前,那張臉上帶著嘲弄的笑意看著自己。
本能的持簫進攻,警幻名簫底部直接朝著岳世寧眼睛戳下。骨蕭江湖廝混多年,雖是靠音律混飯吃,但近身搏殺也有一手,將警幻名簫當做短棍使出,此招便是棍法中的點棍。
棍沒有鋒利的槍頭,但是力聚一點的點棍之法,殺傷力亦不容小覷。
就像你拿一根筷子,用力揮打在手臂上,雖然很疼,但傷勢不大,但如果你用筷子使勁戳在自己手臂上,那傷害可就不能同日而語。
面對骨蕭這一擊,岳世寧回以三個動作。
偏頭,進步,頭部回正。
偏頭躲開骨蕭一擊,進步貼近骨蕭,頭部回正就像彈簧被壓到極限突然松手一樣快捷有力。
三個動作一氣呵成,動作之快,骨蕭甚至來不及撤手,回正的頭部不偏不倚正中骨蕭手腕。
瞬間警幻名簫脫手,骨蕭持簫的右手已經扭曲骨折。
顧不得劇痛的右手,骨蕭抽身果斷抽身后退,但已經來不及了,一記重重的膝撞已經抵達小腹。
一口鮮血噴吐而出,岳世寧閃身避開飛濺的鮮血及里面夾雜的內臟碎片“阿姨,打不過你就血口噴人?太沒有素質了。”
骨蕭仇恨的看著負手而立的岳世寧,口中斷斷續續的說出:“你!你……你。”
“我怎么了,這兩招的力度不合適嗎,阿姨。”
骨蕭接著又是凄然一笑,轉頭看向一邊的皮鼓師。
此時的她終于順過氣來,對皮鼓師說道:“你找了個好幫手,看來你我的恩怨就要在今日了結了。恭喜你呀,賀長齡,我的繼子,我的愛人,你終于大仇得報了。”
說著說著,眼淚不自覺的劃過臉頰,又與臉上的血污混合在一起,她左手抬著骨折的右手,佝僂著身子緩解內臟的疼痛,往日妖艷嫵媚的神色蕩然無存,彷佛風雨摧殘過的花朵,即將零落大地。
皮鼓師看著骨蕭,此時他沒有大仇得報的喜悅,反而回憶起了往事。走到如今這一步到底是誰的錯,今天這個局面又是誰造成的,或許是非曲直,愛恨情仇早已說不清誰對誰錯。
骨蕭的扭曲愛戀,賀長齡的欣然接受,扭曲的開始,必然會有扭曲的未來。
“給你倆一點時間,好好談談。”
看著眼前即將開始煽情的一幕,岳世寧讓他們做個告別,然后背過身去,封閉聽覺,選擇不聽不看,免得待會兒下不了手。
皮鼓師和骨蕭兩人都不再說話,只是兩人的眼神對視從未停止。漸漸的骨蕭眼神失去神采,皮鼓師眼神似有變換,又好似一如既往的冷漠仇視。
骨蕭已準備坦然赴死。
岳世寧轉過身來,看著骨蕭。
“你倆說完了吧,骨蕭,恭喜你殺青了,下輩子不要玩禁忌系戀情了。”說罷就要抬掌準備揮下。
就在岳世寧抬手之時,突然感覺皮鼓師動了,而且感應之中皮鼓師是朝自己而來。
岳世寧滿頭問號,心中思忖“我有猜測過你小子拖后腿,畢竟之前引路的時候就發現你不對勁,我防備你故意帶錯路,防備你到了地方后骨蕭聯手,防備你在我和骨蕭交戰的時候偷襲,沒想到你小子會在骨蕭馬上要死的時候反水啊。”
理解不能,那就不去理解。
原本準備給骨蕭的一掌,順手就拍在疾馳而來的皮鼓師豬頭上。
岳世寧勁力掌控之巧妙,只傷大腦不懵逼,一掌下去,皮鼓師瞬間停止不動,豬腦花已經成為一團漿糊,再也沒法燙火鍋。
再回頭看骨蕭,從皮鼓師自殺沖鋒到身死都被她看在眼里,原本失去神采的眼睛里,又亮起光彩,然后用完好的左手拿起警幻名簫,捅穿了自己的心臟。
“我就想拿個江湖首殺,沒想到拿了個雙殺,唉……”
岳世寧輕嘆一聲,隨手在地上打出一個大坑,將皮鼓師和骨蕭兩人的尸身放入其中,將土埋回去,又找來一塊大石,削成墓碑,用手指在上面寫上兩人的名字。
皮鼓師的一生實在是起伏太大,他的一生伴隨著太多悲劇,但追根究底,他看不清自己的心,愛著骨蕭卻不承認,還勾搭琴絕弦,害人害己。
“我應該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吧,這倆人要是活著肯定是不會和解的,現在我送他們下去和解,而沒有了皮鼓師的存在,說不定情殺真能把琴絕弦舔到手。”
思索間,不管情天十二重里四散奔逃的眾人,掏出一個名單,將骨蕭和皮鼓師的名字劃掉。
“下一個,該輪到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