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義明做了多年的銷售,也算有一些客戶基礎,于是開始拿著自己的電話簿給客戶挨個打電話。
“徐老板,你好,我是小張啊,之前見過面,您現在回BJ了嗎?哈哈,這樣啊,我這里有一套不錯的系統,專門用來做廣告的,非常好用,您有沒有興趣啊……好好,再聯絡。”
“陳老板,我是義明。我們公司最近有一套系統,非常不錯,在本地也很好賣,您有沒有興趣做代理啊?好好,我回頭登門拜訪,咱們面談。”
“老蔣,我是張義明。別說我不給你發財的機會……”
……
張義明抱著自己的電話簿,一整個下午不停地在打電話,茶水都喝了一暖壺,似乎頗有成效。
有不少人都表示對產品感興趣,有代理或者購買的意愿,但是具體合作,要在看過產品以后再說。
張義明頗有些得意,吃飯的時候也有意無意地在劉明旺面前彰顯自己的重要性。
張義明揚著筷子說道:“阿旺,東西光做出來是冇用的,必須要有銷路才行,銷售可是很辛苦嘅。我還投資,只拿這一點點股份,吃大虧啦。”
其實言外之意很明顯,希望劉明旺能增加他的股份。
由于這個“平面廣告創意系統”有著不菲的硬件成本,所以哪怕有著劉偉福的入股,前期也是有著資金壓力的。劉偉福不肯動影樓的錢,所以也沒法注入大筆資金。
陶烈非常守信,同意延遲支付尾款,后來劉明旺又和他聊了五分鐘,陶烈便又同意將尾款轉為股份。
緊接著,劉明旺又去試圖說服南一彬和張志東,直接將合同和錢都帶去了,拍在桌子上,讓二人選。
這時候就提前出提前說服陶烈的重要性了,同為技術開發人員,陶烈的做法對他們來說是有一定引導性的。
于是三個技術人員每人拿了半成的股份。
劉明旺之所以希望這三人將酬勞換成股份,一來是希望能有更多的現金儲備;
二來則是希望自己的團隊能有技術人員常駐,所以他不想把這件事當做一次性買賣。
得知此事后,張義明開始在心里算起了賬。這三人是拿自己的薪酬換的股份,而張義明則是真金白銀入的股,按理來說沒什么區別,但是一算下來,張義明發現自己每股花的錢要多于這三個人,頓時有些不平衡了。
銷售人員和技術人員都是有著互相蔑視的傳統的,技術人員覺得產品是自己做的,理所應當占據分成的大頭;而銷售人員則覺得,不就是個碼農,你不做有的是人做。
張義明并不是那種輕視技術的人,但其實內心也認同,銷售大于技術,東西做出來沒用,得能賣出去才算生意。
這也算是貿工技和技工貿的路線之爭的一個體現吧!
于是張義明想表現一下自己手里銷售渠道的重要性。
然而劉明旺卻始終不接茬,既不順著他的話說,也不反駁他的觀點,張義明也立刻心領神會:他是在觀望。
如果自己能一口氣把系統賣出去好幾臺,才會和我出讓更多股份的事情。
想到這兒,張義明狠狠地把嘴里的雞骨頭咬碎:等著瞧吧。
第二天劉明旺和張義明分頭行動,劉明旺去了出版社,而張義明則去接觸渠道商了。
劉明旺騎車來到出版社,把車推進自行車棚,出來的時候還刻意往四周張望了一下,發現附近有不少聯防員在巡邏。
那個警員說的沒錯,最近出版社這里的布防是加強了不少。
省廳還與外地警方進行了聯合搜尋,都沒有找到朱國興的蹤跡,像是一夜之間人間蒸發了一般。
他會去哪里呢?劉明旺忍不住心道。
因為對這個疤臉男缺乏了解,所以劉明旺也根本無從判斷,此人會不會實施報復。不過溫楷仁倒是給他打了一針定心針:
人販不似毒販,沒那么多亡命之徒。根據我們的判斷,返回廣州對你實施報復,對他來說風險太大,收益太小。
劉明旺走進出版社,今天又是星期六,下午人不多,都去商場采購去了,大部分留守人員在喝茶看報。
劉明旺在出版社里閑溜達,和一個值班人員打招呼后,便在一個電腦前坐下,打開電腦里的一個數據庫,掏出軟盤。
半年前,出版社的領導讓人做了一個資料庫,存放客戶資料,連密碼都沒有,里面有很多基礎資料,都是一些聯系方式。
有各個報亭、書店的,還有廣告公司、雜志社的,也有大的廣告商和一些訂閱的散客。
“廈門大學文學社,聯系人某某,聯系電話:……”
“香山杰王府XX號,聯系人某某,呼機號:……”
“星越廣告,聯系人某某,聯系電話:……”
“新華書店(王府井店),聯系人某某,聯系電話:……”
劉明旺一張軟盤,一個下午,將這些寶貴的客戶資料一次性全部拷貝走了。
這么寶貴的資料連個密碼都不設,實在是太馬虎了,等我把這些資料拷貝好,可得提醒老媽單位的領導,要知道客戶資料可是寶貴的資源,要是被競爭對手拿到可怎么好啊。
他喝著娃哈哈,看著最新一期的《花城》,心道。
完事兒后,劉明旺彈出軟盤,塞進口袋,離開出版社。
離開出版社后,劉明旺又返回了學校,今天學校最后一節課有測驗考試,他已經缺堂缺得厲害了,如果再缺考的話可能有被請家長的風險。
馬上就要期末考了,這算是考前測驗。
在開考后的十分鐘,劉明旺才氣喘吁吁地返回教室。
物理老師看著劉明旺道:“攝影師,又到邊度拍照片啊,快點考試啊。”
“來了來了。”這個物理老師對劉明旺還算照顧,當然也是因為劉明旺成績好,物理課上的問題其他人答不上來,劉明旺總能答上來。
物理老師生了愛才之心,覺得這個學生有希望能考上不錯的本科,于是格外關注他,這讓劉明旺前一陣子逃課的難度增加了不少。
劉明旺放下包,拿起筆就開始寫了起來,寫著寫著,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自己身邊的一些人正在默默地低頭答卷,而根據劉明旺的經驗,這幫人開考后二十分鐘,就應該開始急不可耐地管自己要答案了。
劉明旺不管那么多了,把試卷痛快寫完后,交了卷子,就背著包離開了。
物理老師接過卷子,大致看了一眼,眼神復雜地看了一眼劉明旺。
“有什么問題,老師。”劉明旺問道。
“劉明旺,既然頭腦那樣醒目,就應該好好讀書,以后考大學啊,不要總是想著玩啊。”
“好嘅,老師,我一定努力。”劉明旺答道。
物理老師知道自己說也白說,揮揮手放他離開。
劉明旺嬉皮笑臉地走了,身后傳來物理老師的一聲嘆息,可能是發自內心覺得這孩子如果再用功一些,肯定能考個名校。
劉明旺去自行車棚推車的時候,剛好碰到一個穿西裝的男人氣喘吁吁地推著車來了,車上托著不少牛奶水果,還有米面糧油。
西裝男人推得很艱難,看到劉明旺后,像是見到了救星,趕緊招手:“那個學生,過來,幫把手。”
劉明旺盯著那個男人看了半天,走了過去,道:“王老師,什么事?”
“你認識我,上過我的課嗎?”王老師說道,“你把這些東西,送到教職工樓,然后在樓下面等我。”
“王老師,買這么多東西啊。”劉明旺說道。
“高校長買的,累死我了。”王老師擦著額頭上的汗水,有些埋怨,然后不客氣地催促道,“還愣著干什么?動手啊。”
劉明旺笑道:“王老師,我還有事,要不你辛苦些,自己送?”
王老師瞪著個大眼,道:“你說什么?你一個學生,沒學過吃苦耐勞,為人民服務嗎?你的思想政治課怎么上的?你叫什么名字,哪個班的,班主任老師是誰?”
有那么一瞬間,劉明旺覺得這男人戴綠帽子真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