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在睡？！”

一聲怒吼從老式居民樓內傳出，驚著樓下小賣部家的大黃狗，屎拉了半截，撒腿就跑。

“小點聲，那么大聲干什么？”

搖椅上。

一個漂亮的女生，睜開眼睛看向眼前口水噴射，神情囂張的中年婦女。

人到中年，哪有不發福的？

就像人到地球，哪有不發瘋的？

見到女孩一臉無所謂的態度，中年女人更生氣了：

“睡睡睡，天天就知道睡！”

“不知道感恩的蠢貨，老娘把你拉扯這么大，容易嗎？不知道報恩就算了，天天躲家里睡覺，我看你不是屬虎的，你應該是屬豬的！”

聽著耳邊刺耳罵聲。

女孩懶洋洋的，就像沒骨頭一樣。終于從搖椅上坐起來，她仰著一張未施粉黛的俏臉，粉唇一勾：

“你說誰蠢貨？”

輕飄飄懶洋洋的語氣，像一只就會曬太陽，連老鼠都不會捉的懶貓，絲毫不具有威脅性。

可陳春梅跟女孩對視著，唇瓣翕動著，就像泄了氣的大氣球，捧著肚子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她拖著椅子，肥大的屁股壓在椅子上，凳子腿刮蹭著地面，發出刺耳地撕拉聲：

“時歸，別以為老娘是在跟你商量！我最后通知你一遍，明天的相親你必須去?！?

“對方雖然帶著三個兒子，但女人生孩子的痛苦我比你清楚。他有兒子，就不會讓你生兒子，讓你少走二十年彎路，你看媽對你多好！”

“三個兒子？”

時歸笑盈盈地看向陳春梅：“我是喜歡睡覺，但你也別真把我當豬吧？”

陳春梅的視線跟時歸笑瞇瞇的目光在空中碰撞。

想起最近一年時歸做得那些事，瞬間汗流浹背。

—

雖然陳春梅總罵時歸是豬。

但時歸確實不是豬，因為她是一只龜，一只曬了一萬年太陽，只會混吃等死的龜。

一次機緣巧合。

時歸那時候還不是一個毒婦，她還是一只活了萬年的龜寶寶。

它剛剛睡醒，就見到眼前飛來一只撲棱蛾子，嘴一張就給吞了。

結果撲棱蛾子沒死。

沒死不說，還說它是一個系統，現在它要報復時歸，讓她變成惡毒女配，不得好死。

時歸一睜眼睛，就變成了陳春梅的養女，時歸。

她不知道惡毒女配是什么。

但回憶起原身的遭遇，一項好脾氣的時歸，都想把這家人一口吃了。

因為陳春梅一家壓根兒就沒把她當成人養。

要不是國家規定必須接受九年義務教育，陳春梅壓根兒就不會供她讀書，只想得到一個免費的保姆，五六歲的時候就讓她燒火做飯。

用陳春梅的話說：

“一個丫頭片子，給口豬食就能養大。等她大了以后，要是有出息就給咱們兒子當童養媳。要是沒出息，就找個老頭給她賣了，彩禮錢還能給咱們兒子娶個好兒媳?！?

“養這丫頭可是一本萬利的好買賣！”

原身性格懦弱。

平日里給張家當牛做馬，任勞任怨。但就算她小心謹慎，乖巧伶俐，但陳春梅還是看原身不順眼，一天打八遍。

倒是時歸。

自從她來了之后，生動地給陳春梅上演了“母慈子孝”“孝出天際”。

要是有錢。

時歸甚至想親手給陳春梅打上一個棺材，買好一年四季要穿的壽衣，孝死她。

所以在面對陳春梅的棍棒教育。

時歸直接鉗住陳春梅的脖子，一把將她從三樓扔下去——

最后砸壞三家的晾衣桿，跟腌缸崗之后，撲通砸到地上。

然后以賠償三千塊，加住院半個月，躺床上半年，結束這場鬧劇。

……

“時歸！”

“雖然對方年紀大不洗澡，但對方身體好有醫保。等他入土歸西，你還是妙齡少女，媽準保讓你風光二嫁?！?

陳春梅想起自己談好的彩禮，十八萬八。

語氣更加急迫。

盯著時歸的眼神，恨不得將她捆上，打包送到五十歲老頭的床上。

“……”

時歸盯著陳春梅的眼神，有一股討喜的機靈勁兒：

“像你說得這么好，那你當初怎么不給自己選個老頭，讓自己風光二嫁，三嫁，五嫁？”

時歸眨眨眼：“怎么？是你沒媽媽嗎？”

還不等陳春梅開口，時歸又麻利接上一句：

“不過你也別太傷心，你沒有媽媽，但是你有我這個好女兒。既然對方像你說的這樣好，做為孝心的女兒，把這個老頭子讓給你，他三個兒子跟你兒子湊一起，還能在家打麻將，你也算做件善事?！?

“你你你！”

陳春梅被時歸氣得直哆嗦，在她想拿起一旁的雞毛撣子，就想往時歸身上砸的時候，時歸語氣輕飄飄的：

“你敢動我一根頭發，信不信我拔掉你身上的毛，按在這個雞毛撣子上？讓你日日夜夜捧著睡覺？”

時歸說完。

陳春梅條件反射地想起，上次被時歸拽著衣領，拖到窗口給她推樓下的事，不由倒吸一口氣。

眼前這瘦得跟雞崽一樣的死丫頭，就用幾根手指，一把就能將她拽起來，力氣大的令人恐怖。

這一件事就直接給陳春梅留下心理陰影。

這回給陳春梅八個膽子，也不敢跟眼前這個死丫頭對著干了。

硬的不行只能來軟的。

陳春梅一臉苦悶：“姑娘，我知道你不理解媽。可媽也是沒辦法的，你哥眼見著到年紀了，所有人都有女朋友，就你哥沒有。你就不心疼你哥嗎？”

“那可是十八萬八，不是少數目。只要你嫁給他，就能改變他的命運！”

時歸笑了：

“別人都有女朋友，為什么張大強沒有女朋友，你們心里就沒點b數嗎？”

“出去吃一碗烤冷面，都要群發三十個人，才能湊出一碗烤冷面。跟四個小伙子一人一口，恨不得包裝盒上的醬汁，都要伸出舌頭舔干凈，他也不害臊?！?

“那是因為他會過日子。”陳春梅動動唇瓣，狡辯。

時歸：“會過日子行?！?

“那他大冬天，零下32度，也穿一層單褲，那尿水從褲管往下淌，從市里一路淌到家?！?

“樓下王阿姨家的大黃狗，都能通過張大強，找個城里富二代，給自己的狗崽上一個城市戶口了?！?

“張大強比人比不過，大黃都過得比他強，你是不是應該找找自己兒子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