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車廂,萬方剛剛離開。
陳年看著萬方離開的身形,感覺鄭鈞山的決策有些冒失,對方要將你們分而擊破的意愿這么明顯了,竟然還主動分兵,這不是正中下懷嗎?
陳年也不藏著掖著,直接說指出了對方的不妥:“我覺得我們現在最好不要分開,你已經失去了鷹組,現在又失去了萬方。”
鄭鈞山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聽到陳年的話后抬起頭:
“坐以待斃并不是好的選擇,我們需要弄清楚對方的底細,才能制定下一步的行動方略。
而且你要相信萬方,他的能力很特殊,只要沒離開這趟列車,他就隨時可以為我們提供幫助,所以由他出面調查是最合適的。”
陳年一想,鄭鈞山所言不差,坐以待斃等著對方出招的確不是好的方案。
而閑不下來也是陳年的某種品質,否則他也不會放著二世祖安逸的生活不去過,自己出來開個“神遺客棧”了。
“主動出擊?那我們呢?萬方出去查道士了,我們是不是也要有所行動?”
“我們?”鄭鈞山其實不太愿意出去,主對方的目的很明顯就是陳年,此刻第一要務是陳年的安全,其次才是主動出擊。
而且調查有萬方就夠了,他們出去一不小心就可能也會中了敵人的埋伏。
“我們還是呆在這里比較好,等萬方的消息吧。”
陳年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有沒有可能...對方開那槍的目的就是把我們從向日葵趕回我的房間?”
鄭鈞山皺了皺眉頭:“你是說?這個房間其實才是陷阱?”
然后鄭鈞山站起身,打開房門,探出頭去,走廊內已然沒有了之前留下兩個虎隊成員。
“虎二!虎三!”
虎二和虎三是那兩個人的名字,但是空曠的走廊內只有鄭鈞山的回音。
鄭鈞山展開了自己的領域,整個列車瞬間都在自己的感知之下,果然,所有的乘客也不見了。
然后他回身對著陳年說:“你說的不錯,這里不太對勁。”
陳年也站了起來:“怎么說?”
“人都不見了!我們得出去看看。”
“不見了?”
陳年一愣,然后他用力地掐了自己一下,能感知到疼痛:“不是夢,我們還在現實。”
看了陳年的行為,鄭鈞山有些無語:
“用這種方法檢測是否是夢境其實是不正確的。
你所認為‘夢中感知不到疼痛’的現象是因為你醒來后,夢中對應受到傷害的地方不再疼了。
但是在夢中,你是切實可以感受到當時的疼痛的。”
“那我們現在可能在夢中?”
雖然和其他人有過切磋,但是陳年的實戰經驗其實稀碎,要知道切磋和實戰是完全不一樣的。
鄭鈞山搖了搖頭:
“不,不是夢,我們可能在另一處空間之中,有人通過某種方式,把我們轉移到了一個臨時的空間。”
“一模一樣的,另一個烈日號?”
“是的。”
關于臨時開辟的空間,陳年有所耳聞。
這種空間都需要一個錨點,因為需要和現實接壤,空間的構造者需要通過這個錨點為空間持續地提供靈力,以維持空間的穩定。
找到錨點,就可以通過錨點回到現實。
“所以我們接下來的行動就是尋找錨點?”
鄭鈞山再次點了點頭:“是的。”
“那出發吧!”陳年有些興奮,自己還是第一次真正參與到兩伙勢力的對決呢!
二人隨便整頓了下,就走出了“巳時”。
“如果萬方在就好了,他的能力很容易尋找到錨點。”鄭鈞山感慨道。
陳年說:“說不定他遇到了和我們一樣的情況呢!”
鄭鈞山一想,確實,既然對方采用這樣的方式,那萬方大概率也被困在了某個空間之中。
突然,鄭鈞山感受到一種奇異的感覺,現實的一切瘋狂地在遠離自己,周圍的一切不再凝實,變得虛幻縹緲。
“不太對勁,你感受到了嗎?”鄭鈞山問道。
“什么?”陳年有些疑惑,他環顧了下四周,什么也沒有發現。
“敵人出現了,我被什么影響了,周圍的環境變得很詭異,就像是....就像是....”
鄭鈞山的大腦似乎被什么影響了,無法正常思考。
自然反射下的他拉著陳年急速向后退去,但是他們的身后是指揮室,再退就要離開“烈日號”了
鄭鈞山眼中金屬制成的車廂突然變得透明,夢幻層巒,節節相連。
一個身披白袍的人從車尾處穿過童話般的連廊,無視每節列車的墻壁,向著鄭鈞山徐步前進,氣勢磅礴,威勢堅定。
這是什么能力?
鄭鈞山有些警惕,向著周圍的領域瘋狂地傾瀉著自己的領域:“你還沒看到嗎?”
感受到鄭鈞山異常的陳年也意識到出了什么事,但是自己確實什么都沒有感受到:
“什么?我什么也沒感受到。”
看不清面容的白袍身影朝著鄭鈞山張開手掌,遙遠恢弘而又層巒的聲音回蕩在鄭鈞山的耳畔:
“病痛!”
“咳咳...”聽到這兩個字的鄭鈞山喉嚨突然變得瘙癢,忍不住咳嗽起來。
腦袋也變得沉重,頭痛欲裂,身上的關節和肌肉似乎因為剛剛的幾次行動有所損傷,身體不受控制地緩緩癱向地面。
鄭鈞山迅速讓靈力散布全身,穩住了即將散架的身體。
檢查后的他十分確認自己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對方讓我的靈魂認為我的身體生出了疾病?
“困意!”
因為在戰斗中生出疾病的鄭鈞山精神本來高度集中,聽到這兩個字的他突然感覺到無盡的困意涌來,雙眼忍不住想要閉合,靈魂疲憊而又虛弱。
此刻的他在考慮地板是否柔軟,是不是得休息一會,或許真的應該在指揮室加一張床鋪。
“流逝!”
想要暫時休息的鄭鈞山似乎遵循著白袍襲擊者的指令,遍布全身的靈力瞬間收回,他體內的靈力在飛速流逝,周圍的領域之力也在緩緩縮退。
這讓他身體本來有所緩和的癱軟之勢瞬間迸發,重重摔在地上,蜷成一團。
“沉睡!”
白袍襲擊者繼續向著鄭鈞山前進,連續使用能力仿佛讓他自身也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本來潔白的身體表面出現了絲絲裂痕,其中鮮紅色的光芒若隱若現。
摔在地上的鄭鈞山似乎真的睡去,他感到太累了,覺得疲憊的身體需要略微休息,才可以戰斗,不過好可惜,沒有睡在床上。
“死亡!”
白袍襲擊者無法承受最后一擊所帶來的代價,停止了前進,半跪在地上,神圣潔白的衣袍上紅色的裂縫越來越大,似乎將要爆裂。
什么?死亡?
不,不能死亡,熟睡中的鄭鈞山突然眼睛微睜,雙手扶著身邊的桌椅,想要站起身來——對方要讓我死去!
我此刻正處于死戰狀態,怎么能因為困意失去戰力?
但是他太困了,嘗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依舊癱軟在地上的鄭鈞山眼睛萎靡地看向陳年。
“使用你的能力!陳年!”鄭鈞山用盡自己的力氣,向著陳年喊道,然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不!不要使用【禁靈】!!”
“死亡!!”
半跪在地上地白袍身影再次起身,繼續向著鄭鈞山逼壓,口中發出威嚴而又空靈的聲音,聽到這兩個字的鄭鈞山仿佛渾身都失去了力氣,雙眼徹底封閉。
好像沉沉睡去的他半靠在墻壁上,心臟驟然停止了跳動。
玄妙無比的白袍身影停了下來,重新半跪在地上,他身上的裂紋越來越大,最終無法支撐,整個身軀爆裂開來,化為一片塵埃。
這一切幾乎在瞬間完成,陳年眼中鄭鈞山突然爆退,然然變得虛弱,緩緩倒下,雙目緊閉。
發生了什么?
陳年伸手拉住鄭鈞山想要倒下的身體:“你怎么了?剛剛看到了什么?”
但鄭鈞山沒有回應,心感不妙的陳年伸手試探性地檢查了下鄭鈞山的呼吸。
然后伸手感受了下他的心跳,得到結果的陳年皺起了眉頭:“他死了?”
......
某個房間,身穿白袍的老者氣息瞬間變得飄忽不定,林諫武急忙上前扶住了無法穩坐的老人。
感受著他的氣息,林諫武感到不妙,老人的生命似乎即將已經走到了盡頭。
“鄭鈞山我解決掉了,你去忙吧。”老人擺了擺手,虛弱無比。
“您的身體...”林諫武滿臉擔憂。
“本就是殘敗之軀,臨死之前還能做點事情,已經很不錯了,你快去吧,你的【天局】可困不了萬方太久。”
林諫武猶豫著后退了幾步:“那我去了,殿主答應您的事情,一定會兌現,我們黃昏殿決不食言。”
老人身子半靠在旁邊的桌子上,嘆了口氣,沒有說話,再次擺了擺手。
林諫武又退了幾步,轉身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