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師高升,理應慶賀。
但李序然還是覺得有些意外,畢竟他對此事一無所知,楊峰之前并無透漏半點消息。
靜遠大師突發變故,恩師又高升尚書,帶著這些不解,李序然決定立刻下山回府。
剛到知府衙門,他就看見門口添加了侍衛。顯然,這些人是楊大人帶來的,專門保護他這位朝廷一品大員。
快速跑進知府大院,見到恩師,李序然的心情有點激動。
楊尚書正在客房品茶,門口站著四個護衛,李序然已離開刑部,這些侍衛在一般場合也不露面。所以,他們并不認識這位知府大人,加之他一直跑進去,剛去見靜遠大師,也沒有穿官服。
“站住”,護衛們拔刀而出。
李序然一驚,急忙停下腳步,等那幾個護衛再靠近他的時候,他竟然不知所措,身體本能的一縮,然后用力的掙扎了一下。
頃刻間,那個侍衛竟然四下飛出,就像他們四個中間放了一顆炸彈,把他們炸開了花。
好在他們幾個內力也相當深厚,而且輕功極好,沒有鬧出什么大的動靜。
那幾個護衛吃驚道,江都府怎么有如此高手?
靜遠大師真的給他傳了內力,而且是絕世內力。怪不得,從凌云寺下來,往知府衙門策馬飛馳的時候,他竟然比塵遠都快。
不行,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看出潛在我體內的內力,不然,就要引火上身了。
于是,趁楊尚書還沒出來,李序然就大聲叫道:“恩師,我回來了”。
“是序然嗎?快進來,快進來”,那幾個護衛這才知道,來人原來就是楊尚書的學生。
李序然剛打開門,楊尚書就迎來上來。
“學生見過恩師,恭喜恩師執掌刑部”,李序然馬上行禮。
“免禮,這里又不是大堂”楊尚書說道:“聽說你去什么凌云寺,沒什么事吧?”
“是,沒什么事,學生只是心里煩悶,上山燒了柱香”。李序然答道。
正說著,楊尚書臉變的嚴肅起來:“由我出任刑部尚書,有要案辦,就在你們江都府。由于事出突然,而且極其復雜,為了謹慎起見,就沒有寫書信,也沒有驚動沿途的官府,直接來你這兒了”
重要的案子,就在江都府?
李序然剛要開口,但馬上被楊尚書制止,他說隨他來的除了刑部的官員,還有戶部和吏部及工部的官員。
這下李序然徹底懵了,到底是什么要案?朝廷的總共六個部就派出四個。
說歸說,只能謀定而后動,李序然先設宴款待眾人,飯后,帶著他們到處轉悠。
這時,有衙役傳話來,說是夢盈找他有事相商。
從凌云寺回來,還沒去找過夢盈,她放心不下,所以叫一馳把他叫來。
來到夢盈的房間,李序然立馬感到一種溫暖和舒暢,這幾天他繃的太緊了。
“坐吧,叫你過來也沒什么事,就是和你說幾句話,說完你就趕快去他們那邊”,夢盈照例給他倒了一杯茶。
李序然斜躺在椅子上,他很享受這種狀態,而聽夢盈說話也許本身就是一種享受吧。
夢盈說道:“這次朝廷派出四部的大員來江都府,以刑部尚書為首,說明此次主要是以查案為主,有吏部侍郎在,說明這次會牽扯到朝廷的官員,而且品階不會低;戶部主管錢糧,說明牽扯到銀子,而且該案子和工程有關,不然工部不會派人來的”。
李序然認真的聽著,這似乎成了一種習慣。
這些人大多是從二品以上的要員,最為關鍵的是,各個部都由不同的皇子分管。所以,這些人其實是各種勢力表面的代表,而真正可怕的是他們背后的勢力。
這個案子肯定牽扯到了皇子,而皇上只派了刑部尚書牽頭,說明皇上并不想把事情鬧大,這就是為什么他們如此低調來江都的原因。
說到關鍵處,他們聽見門外有腳步聲,塵遠急匆匆的走進來。
李序然極不情愿的起身,夢盈說道:“在這些人面前,你一個四品的地方官是沒有決定權的,你能做的只有——選擇,但你要記住,不論是誰找你,你只聽一個人的”
李序然重重的點了點頭,他已經知道該怎么做了。
飯后,楊尚書單獨叫來李序然,開門見山的說道:“現在就你我二人,我就實話給你說了吧”。
前幾天,京城出了一件大事,南江省有幾個死囚犯要去刑場問斬,但沒想到就在行刑的時候,皇上突然來了,當場揭穿一個天大的謊言——原來這些人都不是真正的罪犯,是被人掉包了。
楊尚書喝了一口茶,接著說道:“這個案子經過你們南江省按察使司、以及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堂會審,竟然出了這么大的紕漏。
皇上大怒,已經派人將按察使關押起來了,并命三法司重審。初步確定是南江省按察使背后操作,有人參與貪墨修建河道工程的銀子。
沒想到,那個按察使被提審了一次后,第二天竟然死在牢房里。這個人是太子的門人。正因為此,皇上不想引起皇子之間的爭斗,就命刑部主辦。
聽到尚書大人的話,李序然暗暗驚訝,他驚訝夢盈的謀略過人。另一方面感嘆世事無常,前幾天,他還一直為按察使大人的事犯愁,沒想到,這個的三品按察使,就這樣結束了。
楊尚書依舊用剛才的語調說道:“現在已經確定在江都府有一個叫黑虎山的地方,是這些貪官們存放銀子的秘密據點。
黑虎山上雖然是一些流匪,但近幾年他們不再騷擾百姓,而且,這些人放出消息,說只要沒拜山神者擅自進山就要受到懲罰,后來這個傳說越傳越神,這樣他們放銀子就安全。”
這時,存在李序然腦子里關于黑虎山的謎團幾乎全解開了,怪不得他們不再下山擾民,還用銀子買糧食,怪不得發生少女案后,按察使大人極力的主張結案。
尚書大人說這話,李序然是不能擅自發表意見的,但他心理盤算著,他能做的無非就是要兵給兵,要錢給錢。
果然,楊尚書說道:“這次要去黑虎山搜山,但聽說山上幾個當家的武功高強,而且山區地形復雜,你要多派些兵,而且要盡快熟悉黑虎山的地形。
我是三皇子的人,走的時候他已經交代過,一定要找到銀子,并且要搜出這些人來往的書信,一定要把太子扳倒,同時要立頭功,那幾個侍郎,也是七皇子、九皇子以及十皇子的心腹,千萬不能讓讓他們搶了頭功”。
這時李序然緊張了,他知道這才是恩師大人說的最關鍵的話。
他要挽救他的恩師,但不是現在。新官上任的刑部尚書大人顯得很得意,自信滿滿。
回到房里,李序然久久不能入睡,突然,他想起了那張紙——可以解讀簽文的紙,他迫不及待的掏出來。
但,依舊什么也沒有。
令人驚奇的是,盡管是白紙一張,可李序然似乎還是看見了兩個字——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