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夢早有預料，側身躲過，后退幾步，抽出青光劍。

“錚——”

劍鋒交擊，劍光閃耀。

“奪舍我大師姐的賊子，你去死吧！”方雨清嬌喝一聲，劍勢凌厲如風。

劍尖所指之處，空氣似乎都被割裂。

聽到這話，鹿夢嗤笑道：“想殺我就直說，何必還非要找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閉嘴！受死！”

兩人你來我往，劍光交織成一片璀璨的光網，每一次碰撞都發出清脆的金屬交擊聲，回蕩在山谷之中。

方雨清驚訝于鹿夢的劍術。

沒想到鹿夢修為比她低那么多，劍術卻不錯。

她以前可從不知道鹿夢還會劍術。

如此，倒正應了她心中所想，鹿夢絕對是被奪舍了！

不過，那又如何？

她的劍術也絲毫不差！

雁穿云一式！

突然，方雨清身形一轉，劍尖直指鹿夢的咽喉。

鹿夢毫不示弱，反手一劍迎上，兩人的劍尖在空中相碰，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緊接著，兩人同時發力，劍光暴漲，將周圍的空氣都撕裂開來。

就在這一刻，鹿夢乘勢追擊，一劍直刺方雨清的心口。

“你敢殺我？！”方雨清突然喊出聲。

劍入三寸，鹿夢停了下來，面容冰冷。

“方雨清，為什么要殺我？”

方雨清恨恨地盯著鹿夢。

“你不是大師姐，你就是個搶占了大師姐身體的賊人！”

她眼里的憤怒不似作假，倒讓鹿夢有些好奇。

“你為什么會覺得我不是鹿夢？難道僅僅是因為我對你不像以前那樣了？”

“這只是其一。”

“哦？其二呢？”

“大師姐資質低下，也根本不會什么劍術還有打斗的經驗，但是我卻在坊市聽到你竟然打敗了個煉氣十層的崔家弟子。”

“就因為這個？”

“自然。”

鹿夢沉默了下，倏然，笑出聲，臉上帶著明顯的失望。

“方雨清，你從來都是這樣，以自我為中心，覺得所有人都該圍著你轉，眼光狹隘，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我若不會劍術，當年我又如何看出你適合當劍修？若你細心，很多事情都有蛛絲馬跡。”

方雨清愣了下，隨即反駁道：“你當時不過是說我可以習劍試試，就這么一句話，可不能證明你會劍術！”

回答她的，是鹿夢抽劍離去。

“即日起，你不再是我飛雪峰的弟子。”

聞言，方雨清怒喝道：“你有什么資格做出這樣的決定？！我是師尊的弟子，只有師尊能將我逐出師門！”

鹿夢頓了下，轉過身，面容平淡。

“當年師尊只是將你們三人交給我，并未說過要收你們為徒，是我自作主張代師尊收你們為記名弟子，若是不信，自可去記事堂詢問。

另外，那株鸞花我已經替你交給顧道友了，這么久的時間，你但凡有勇氣去問他一聲，都能知道真相。

但是你沒有，你也只會找我的麻煩，尋我的錯處，甚至對我刀劍相向。

同門情誼近十載，我自問無愧于你，話已至此，方雨清，你好自為之。”

說罷，鹿夢轉身離開，不再理會愣在原地的方雨清。

鹿夢的話在她腦海中回蕩。

原來那株鸞花，已經交給顧道友了嗎？

不，她不信。

她不信鹿夢會有那么好心！

方雨清不顧心口處被刺出的傷口，轉身朝山下坊市，顧照的住處飛去。

她一路飛馳，終于來到顧照住處，抬手敲門。

過了好一會兒顧照都沒有打開門。

“顧道友你在嗎？”方雨清不由得出聲道：“如果你在的話能不能開開門，我有話想要問你。”

又過了會兒，顧照終于開門了。

他一臉歉意：“抱歉方道友，方才在煉丹，所以耽擱了會兒時間。”

“顧道友，我師姐她把那株十年份的鸞花交給你了嗎？”

顧照頷首：“在那日你離開后，她便替方道友你交給了我，說之后會告知你。”

方雨清愣住。

“可是她沒有跟我說……”

不對。

她忽的想起，那日她后來去找鹿夢，鹿夢似乎的確要告訴她什么。

但是她當時滿心都是鹿夢侵吞了她的靈石和鸞花，非常憤怒，所以口不擇言。

隨后鹿夢便什么都沒說，關上了院門。

所以當時她要告訴她的，就是這件事嗎……

“哦對了，這是三千五靈石，還請方道友收下，方道友能夠幫我找到鸞花我很感激，所以這靈石，還是由我來出吧。”

方雨清下意識的拒絕。

“鸞花我本來就是打算送給顧道友的，怎能要這些靈石。”

怕顧照拒絕，她又連忙解釋道：“而且顧道友是丹師，我正好有些需要的丹藥……”

聞言，顧照一臉愧疚。

“只怕要讓方道友失望了，不日我便要離開這里，沒有多少時間煉丹，所以這些靈石，方道友還是收下罷。”

“你、你要離開這里？”方雨清慌了，咬了咬唇，“為什么要離開這里？是因為我的原因嗎……”

顧照搖頭：

“跟方道友有何關系，我來自天瑤國，本就不是這里的人，只是游歷到此處而已。”

之后，方雨清也忘記了后面說了什么，收下靈石失了魂般回到自己的洞府。

她的洞府位于飛雪峰偏上的位置，還是師姐當時給她開辟的，仙霧繚繞，洞外有潺潺溪水，四周樹木郁郁蔥蔥。

進入洞府，內部空間廣闊而深邃，洞頂懸掛著晶瑩剔透的鐘乳石，閃爍著淡淡的光芒，宛如星辰點綴在夜空之中。

洞壁之上，刻畫著各種奇妙的圖案和符文，有的如流水般蜿蜒曲折，有的如火焰般熊熊燃燒，充滿了生命力和活力，這些圖案也都是師姐所刻畫。

她往里走，洞府的深處角落，擺放著許多她丟棄的東西。

這些東西里，大多都是師姐送給她的，用草編織的各種小動物，還有小木劍。

等等，木劍……

方雨清不由將視線停留在木劍上。

小小的木劍，早已被折斷，被毫不在意地丟在角落，連同她認為不重要的記憶，統統選擇丟棄。

這一刻，她忽的想起方才鹿夢說的話：“若你細心，很多事情都有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