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狗血逼問的戲碼。

血月將至，聚集城浩劫。

狩獵隊長確定一步之遙并無大量肉食資源后，沒有過多糾結，只是邀請譚戈血月時來助聚集城一臂之力。

譚戈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

若是圃青道人邀請他當然要去，但…

沒搞清楚進入方舟世界前華夏異常生物研究所到底是誰出賣他，譚戈不想和官方有過多的瓜葛。

ID巖峰【多嘴一句，流落在聚集城外的華夏人有好有壞，或許和你有矛盾，又或許是養殖者。但不是必須殺的盡量留下，現在聚集城很需要人手。】

譚戈思考片刻。

【明白。】

【那就不多打擾了，希望有朝一日能在聚集城相見。】

【會有那么一天的。】

譚戈關閉了方舟面板。

朝著斐綸拳下面目全非的蝶戀花呲牙一笑。

陽光燦爛。

“要不，再給你點時間，想想還有誰能救你？”

蝶戀花被打的面目全非，哪里還說得出話？

嘴里嗚嗚咽咽，似乎在求饒。

“要是沒人的話，準備好上路嘍。”

蝶戀花雙手合十，做祈求狀。

“斐綸，給她個痛…”

話還沒說完，斐綸就雙手一錯扭斷了老阿姨的頸椎。

“…那個，其實我想再嚇唬嚇唬她的。”

“惡趣味。”

斐綸翻了個白眼，開始清點幸存者。

區域頻道現只剩下14人。

刨除譚戈團隊的六人，有八名幸存者。

了解過所有人情況，也簡述過聚集城情況后，六名衣不蔽體的幸存者選擇了傳送。

選擇留下的兩個，竟都是女孩。

當然…不包含梁小姐。

到達方舟祭壇時，她就變成方舟點了。

選擇留下來的兩個女孩，只有十七八歲，竟是同學。

隨機傳送后的茫茫方舟中，同班同學能遇到，這幾率不說大海撈針也相去無幾。

個子高點的，叫毛惠玲，來自臺河。

留著馬尾辮，傳送方舟前學短道速滑的，身體素質相當不錯，被五爺俘虜前就到達了綠名，甚至和同學完成了第一個新手任務。

個子矮點的，叫夏林夕，來自山城。

西瓜頭讓她看著好像初中生，帶點嬰兒肥，大眼睛水靈靈的，一副不諳世事的模樣。

但，留下來的決定，正是夏林夕做出的。

毛惠玲毫無猶豫同意了她的決定。

“為什么留下？”斐綸看著兩個女孩很是奇怪。

經歷過養殖者隊伍，又知曉華夏聚集城建立，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會選擇傳送——被剝奪過大量資源后，被養殖者幾乎沒能力在方舟世界獨立生存。

剩下百分之一不傳送的基本都有案底。

“因為跟著你們比去聚集城安全多咾。”夏林夕說話帶著濃厚的川蜀口音。

“何以見得？”

“聚集城人辣么多，血月時啷個保護的過來嘛？不如跟著你們。”

譚戈摸尸完畢，把蝶戀花的尸體隨便找了個地勢低點的地方填了進去。

他拍拍手走向兩名女孩。

“要是想給蝶戀花復仇的話，現在就動手，我不喜歡被背刺。”

夏林夕有一瞬間慌亂，但很好的掩蓋住了。

“安？你說這話是做啥子？你懷疑我們？”

譚戈從懷里拿出煙斗，點燃，笑瞇瞇嘬了兩口。

“這老阿姨的方舟腕表還在我這呢，偽裝這個沒意義。”

夏林夕沉默半晌。

“沒有給她復仇的意思。”

“不說山城話了？”譚戈居高臨下看著她。

夏林夕嘆口氣。

“騙不過你，裝憨沒什么意義。”

譚戈點點頭。

“不是敵對關系，看你們歲數也小，不和你們計較了。”

“真不能收留我們嗎？”

譚戈樂了。

“你是覺得我傻還是覺得我會見色起意？”

“都不是。”夏林夕搖頭：“既然你看過孫姨的方舟腕表了，就應該知道我們兩個不是養殖者，我們只是為了保護自己不被五爺侵犯，討好孫姨而已。”

這和方舟腕表上的對話基本相符。

譚戈沒說話。

僅此一個理由，不足以成為他收留兩顆定時炸彈的原因。

“我會畫圖紙，惠玲身手很敏捷，當然…肯定沒有你們兩個那么厲害。”夏林夕努力展現著自己價值：“我們兩個不會成為團隊的累贅。”

譚戈仍舊不置可否。

夏林夕一咬牙。

“我們之所以不去聚集城…說到底，聚集城要求東西上交，每天無償做后勤，這和養殖者有什么區別？況且血月將至，聚集城目標過大，掠食者肯定很多，萬一城破，我們這些負責后勤的人連逃跑機會都沒有。與其把生命托付給別人，不如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毛惠玲以為她說的是氣話，趕忙向著譚斐道歉。

譚戈嘆了聲。

西瓜頭的小丫頭說話時，眼中有種名為野心的火。

譚戈見過這種眼神，也見過這種人。

他知道，這種人，不會在一個團隊中甘心人下。

“聚集城為你提供保護，為你提供餐食，不算無償讓你做后勤。”譚戈語氣淡漠：“要是不想被收繳抽獎資格，那就去前線和血月時的獸潮奮戰。哪有既安全又能提升評分的？想要好處就要做好流血的準備！況且，你以為在我的團隊里…就不用上繳抽獎資格嗎？”

“那不一樣！”

“是一樣的。”譚戈擺擺手：“你走吧，我們團隊不會收留你。”

夏林夕把頭扭向一邊。

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

她可能很聰明，可能裝可憐忽悠住蝶戀花保護她。

但畢竟年紀還小。

來方舟世界前，沒經歷過什么風雨。

溫室中的花朵，遇到譚戈這種又臭又硬的石頭，無能為力。

“哼！走就走！你瞧著，以后你會后悔的！惠玲，我們走！”

譚戈挑挑眉。

斐綸會意，拉住了欲言又止的毛惠玲。

“我只說不收留你，我有說過不收留你的同學嗎？”

夏林夕瞪大了淚眼。

“你什么意思？讓我走？讓我同學留下？憑什么？！”

“憑她知道感恩，好話說盡想讓我們別和你一般見識。”譚戈冷哼，轉向毛惠玲：“我問你，剛才為什么要攔住這西瓜妹廢話？”

毛惠玲不太擅長言辭，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夏林夕情緒激動的嘰嘰喳喳說個沒完。

“閉嘴！”

斐綸一聲厲喝，把西瓜妹嚇成了鵪鶉。

夏林夕可是親眼看到這女魔頭一拳一拳打死了孫姨。

譚戈安撫了下同樣被嚇得不輕的毛惠玲。

“好了，告訴我，你怎么看聚集城？”

毛惠玲看了看同學，又看了看眼前吊著一條胳膊的大哥哥。

組織了一下措辭。

“我…我覺得聚集城就是華夏啊。”毛惠玲努力讓自己表達出想表達的意思：“你看，我們華夏人很多都在聚集城，有組織的抵抗血月…就和在地球時，守護邊疆的將士一樣。”

譚戈面色緩和了些。

“你會覺得聚集城是一個大型的養殖者聚集地嗎？”

毛惠玲忙不迭的搖頭。

“為什么？”譚戈沒打算就此作罷。

毛惠玲有一瞬間的失神。

為什么？

國家保護人民，人民愛戴國家，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為建設祖國添磚加瓦不是學生們的共識嗎？

她思考半天，這才回答道：“我建設祖國，祖國保護我。要是有能力保護祖國，祖國會給我武裝。”

譚戈滿意點頭。

雖說…這答案顯得呆板了些，天真了些，但這姑娘心性是好的。

這是比能力更重要的品質——孫后海除外。

“回答的很好。”譚戈嘬著玉米煙斗：“有興趣加入我們團隊嗎？”

毛惠玲求助的看向西瓜妹。

“不用看她，我只要你…”譚戈話沒說完，就被斐綸用肩膀撞到了一邊。

斐綸接過話頭。

“你這小妹妹直來直去，對我脾氣。”

夏林夕看著同學干著急。

誠然，她很聰明，如還在地球，往后成就不可限量。

但這是方舟。

沒了身手敏捷的毛惠玲支持，她什么都不是。

“那我同學怎么辦？”毛惠玲眼有不舍。

她這同學，雖然心眼子多了點，但二人共同掙扎求生時，倒也給了不少有用意見。

“她？”斐綸斜楞了西瓜妹一眼：“讓她傳送到聚集城吧，自然有人管她，現在我只問你，你愿意加入我們嗎？”

毛惠玲點點頭，又搖搖頭。

她看了一眼蝶戀花尸體的方向。

斐綸噗呲一聲笑了。

“我們不是什么殺人狂魔，之所以殺這蝶戀花，實在是她太可恨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欺詐我們。”

毛惠玲點了點頭。

“我可以加入你們，我跑的很快，但是…我不想殺人。”

譚戈斐綸隱晦的交換了一下眼神。

“可以。”譚戈頷首：“但希望有人威脅你安全或者團隊安全的時候，你能學會還手。”

“我只是不愿意打架，不是任人宰割。”毛惠玲眼神認真：“不主動殺人不代表不殺人。”

是個正義感十足的好苗子，只是有點太執拗了。

譚戈如此評價。

“那么，歡迎。”

譚戈伸出右手，再次被斐綸拱走。

兩個女孩的手握在了一起。

“謝謝。”

毛惠玲笑的真誠，主動打開了自己的方舟面板。

【姓名：毛惠玲。

ID：毛毛雨。

性別：女。

體型規模：身高162cm，體重：51kg。

身體狀況：虛弱。

綜合評分：42。】

譚戈思考再三，沒有拿出團隊卷軸。

過不了生死這關，再優秀的苗子，也只是苗子。

面對過生死，手刃過敵人，才真正歸屬方舟，算作方舟世界一份子。

到底什么是方舟人？

野蠻？

兇殘？

譚戈想，這些詞匯都不準確。

他的答案更具體些——為活下去不擇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