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來的很快,晨曦破開濃霧,驕陽透過窗戶,不偏不倚的,分出兩道光芒,照在沈嗚嗚和塵妄安的臉上,用不上天夢冰蠶牌鬧鐘,僅是這暖人的陽光,就足以將人從睡夢中喚醒。
塵妄安先沈嗚嗚醒來,不免打個哈欠,哪怕只休息了不足一個時辰,短暫的徹底放松也讓塵妄安感受到久違的舒適,揉開困倦,翻身坐起,將睡袋重新收入魂導器中,走進窗臺,輕輕推開窗戶,讓更多的陽光無遮擋的沖進整間屋子。
“要不要動手,就看這個早上了。”
塵妄安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用力伸了伸懶腰,自言自語著。
“喂,沈嗚嗚,起。。”
塵妄安一邊轉身,一邊喊著沈嗚嗚起床,但在轉過身后,才發現,沈嗚嗚已經醒來,依靠著床頭坐起,眼神平靜的看向塵妄安。
四目相對,塵妄安本能的察覺到一絲說不上來的怪異,
“咳咳,醒了啊,走吧。”
沈嗚嗚罕見的,沒有回話,而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收拾好東西,塵妄安正要推門而出,卻跟端著早餐上來的旅店老板董叔撞了個滿懷,好在董叔準備的早餐里并沒有液體,不然,塵妄安就要換一身衣服了。
一手接住被撞飛的雞蛋,一口咬住從面前掉落的面包,塵妄安將雞蛋扔給沈嗚嗚,咬下一口面包,邊吃邊說,
“董老板,你這走路沒聲啊,真是嚇人一跳。”
董叔也被突然推門的塵妄安嚇了一跳,因為,身為魂王的他,根本沒察覺到僅一門之隔內,塵妄安兩人的動作,塵妄安沒聽到董叔的腳步聲,董叔同樣,也沒察覺到塵妄安兩人的動作。
“這不是怕打擾兩位休息嗎,沒想到少爺起這么早。”
塵妄安啃著面包,眉頭一皺,咬了兩口便重新丟給了董叔,順帶著,還故意呸呸了兩聲,
“這面包硬的要死,真難吃,不吃了。”
說著看向沈嗚嗚,卻發現,沈嗚嗚從董叔身邊路過時,將董叔手中,那被塵妄安啃了一半的面包,以極其優雅的姿態,輕輕的品嘗著,而先前塵妄安甩給沈嗚嗚的雞蛋,現在只剩下地上一小撮破碎的雞蛋殼。
“你。。。”
塵妄安一愣,
“早上就這么餓嗎?”
沈嗚嗚看了塵妄安一眼,依舊是沒有回話,只是緩緩的咬著手中的面板品嘗著。
盡管沈嗚嗚的姿態優雅,但面包卻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在消失著。
“不夠。。還有。”
就連一旁的董叔,在看到面包徹底消失在沈嗚嗚口中時,都不由得開口道。
沈嗚嗚并沒有在意塵妄安和董叔兩人投來的眼光,看了看還在駐足的塵妄安,歪了歪頭,露出了為什么還不走的神情。
“走了走了,今天就能到溫斯特城,找條客船,再回天斗城就方便多了。”
“少爺是天斗城人嗎,不知是哪個大家族?“
董叔突然開口,塵妄安在內心中冷笑一聲,隨后滿不在乎的說道,
“家族?我不是家族的。”
董叔的目光頓時閃過寒光,無形的威壓瞬間遍布整個旅店的一樓,而下一刻,在塵妄安指間翻轉躍動的徽章,讓董叔放棄了動手。
“那些家族充其量不過是金錢的奴隸,這個東西,你認識嗎?”
塵妄安指間夾住的,正是在武魂殿學院里獲得的兩枚金色徽章之一,刻著六種武魂的金色武魂殿徽章。
“武魂殿。。”
這個徽章,雖然不能有“見教皇令,如見教皇本人”的權能,但上面刻著和教皇令一樣的六種武魂,就足以表明擁有這枚徽章的難度,不會比獲得教皇令輕松多少,同樣,這枚金色徽章,也無一不彰顯著徽章主人的身份,在武魂殿中絕對是相當高的存在。
而對于邪魂師來說,武魂殿,永遠是最惹不起的存在,自武魂殿創立之日起,武魂殿用了不知道多少手段,將行走在黑暗中的邪魂師們一個一個的揪出,據點一個接一個的搗毀,在歷代邪魂師口口相傳中,武魂殿的威名是用無數邪魂師的生命堆積出來的。
在沒有形成組織之前,那些孤家寡人的邪魂師,還會抱著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的想法對武魂殿的外圍成員下手,武魂殿就算知道是邪魂師動的手,但也只能冤有頭債有主的尋一人之仇。
但當邪魂師們因走投無路,流離失所而抱團,“圣教”因時制宜的產生,在所謂的圣教教主的不斷呼喚下,越來越多的邪魂師加入到圣教之中,大陸上的邪魂師才有了歸途,而也正因如此,邪魂師們才有了真正的夢魘和禁地。
除非萬不得已,不能對武魂殿,尤其是武魂殿執事以上地位的人員動手,有教主令的情況除外,這一條,幾乎成了每個加入圣教的邪魂師的入教必修課,你一個邪魂師找死無所謂,但你的背后是圣教,若是因動手而導致武魂殿報復性反撲,哪怕是尸體,圣教都有辦法把你的靈魂從酆都拽出來重新鞭尸。
當董叔回過神來,塵妄安和沈嗚嗚兩人,早就離開了旅店,至于人影,都變成了村頭方向兩個一高一低的黑點,董叔千算萬算,也算不到,塵妄安居然會是武魂殿的人,甚至是能擁有武魂殿金色徽章的人。
六種武魂,代表的是教皇令,而金色,就是武魂殿天使圣光照耀下,那凈化人心的光芒。
董叔很慶幸,慶幸這么多年的小心翼翼終是有了回報,自二十七歲至今,數次任務失敗都能活著回來,就是憑借著天生的謹慎。
哪怕是沒有脫離圣教前,對塵妄安這樣身份的武魂殿人員出手,圣教都不敢保證能幫他們擦干凈屁股,現在脫離了圣教,借給董叔十個膽子,也斷然不敢對塵妄安動手。
現在,董叔只希望,塵妄安沒有發覺他們這幾個人的秘密,只要安安穩穩的送走這尊瘟神,都是圣教在上,圣教保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