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烽發現了一個詭異細節，這個狹小的洞里，似乎聲音有些異常。

想了想，擲出一塊蚌殼，砸到石壁上落地。

居然落地無聲！

洛烽神情凝重的將手掌放在耳邊揮了揮，沒有風！

皺眉思索，旋即，意識到什么……

剛才自語聲是骨傳導，失去了空氣傳導，怪不得音色有所變化。

“這個山洞里是真空的，或者說空氣——被什么鎖定住了！”

洛烽暗忖著，咽了口唾沫，被自己貪心的想法嚇了一跳。向角落里仔細搜尋，終于在一條裂縫的淤泥里，挖掘出來一只臉盆大的青灰色大珠蚌。

將其打開，一蚌三珠，三顆青灰色、足有桔子大小的寶珠映入眼簾。

“不會有錯，這就是比辟水珠還要珍稀的定風珠！”

洛烽在采珠手冊里看到過介紹，這種寶珠在羅剎海市的水域極少產出，大部分誕生于風暴肆虐的外海。

定風珠，顧名思義。

在術師或者兵器鍛造大師手中別有妙用，可以用在船上給風帆增強動力，也可以熔煉進兵器，獲得定風效果，消除空氣阻力、無聲無息。

比如對神射手而言，一張融入定風珠的寶弓絕對算得上是稀世珍寶，千金難求。

事實上也是如此，定風珠被澹臺氏定為戰略物資，概不外售，全部自產自用。

洛烽聽某個在外海捕撈船隊干過的老工人閑聊過，他曾有幸見過無敵艦隊捕捉海怪，船上裝備有一種“穿云巨弩”。

這種巨弩，就是利用了定風珠消除空氣阻力，一丈長的弩箭發射出去，射程能達到三千米。

比洛烽所知，地球上射程一千五百米的宋朝八牛弩還要超出一倍！

比起什么狙擊槍，更是秒到不知哪里。

威力稱得上是晴空霹靂、穿云射日。

據說數十年前憑此將某島國的旭日戰船打的屁滾尿流，從而威震南洋諸國，奠定了羅剎海市的絕對自治權。

洛烽感覺無比燙手。

這哪是拿著珠子？這是手握北上廣一套房啊……不對，起碼三套。

“要不要上交？”

私吞戰略物資，一旦被發現，后果可就不是關水牢那么簡單……

“干，債多了不愁，不在乎再多這一條罪名了！”

洛烽略一糾結，終于決定采取中庸的智慧——不全留，也不全上交。自己只留一顆！

這可不能算偷，若非大橘的存在，根本無人能找到這里。愿意上交一部分，已經算是忠心耿耿了……

轉道去了昨日反殺四名劫匪的暗礁群，挖出埋藏的珍珠，再將一顆定風珠重新埋進礁石底部。

耽誤了一些時間，當洛烽返回大部隊的時候已經下午，由于比賽要統計數據，提前收工封盤。

許多船只已經陸續收隊，洛烽在船隊里穿行，好不容易找到四零四號。

船夫老張壓低聲音，道：“回來就好，聽說又有兩個人失蹤了，八成兇多吉少。”

聞之，洛烽沉默。海上討生活就是這樣，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只要不超出傷亡指標，監工們也不會特意過問。

返回主島碼頭，此處已經布置好了一排長桌，十名白袍監工坐在桌后進行統計。

還有許多守衛在周圍戒備——聚集這么多珍珠，財帛動人心，為防有些人受到刺激失去理智亂來。

四零四船回來晚，只能排在隊伍末尾，等待前面的人上交收獲。監工們不但要清點數量，還會用木質篩網過濾出達不到品質的劣質小珠。

每當有船交出優異成績時都會引人側目，有些平日關系就不好的，競爭激烈的對手，看到對方不如自己，還會噓聲一片。

已經交完了的也沒馬上離去，而是站在附近圍觀。

好看，愛看。

喜歡湊熱鬧的人哪里都不缺。

一箱箱的珍珠誰見過這種大場面？

雖說落到采珠工手里，一顆只給十文工錢，但是運出去放在外面地界，一顆起碼五兩銀子起步！

采珠工覺的：俺們也是精神股東。

“嚯，一百二十顆！那是哪艘船？太牛了！”

前面傳來一陣騷動，似乎是有艘船今天采了一百二十顆。

“呵呵，平時一天才五顆任務，今日還提前返航，時間更短。你們是掉進珠蚌窩了？”

洛烽暗自冷笑，要么是搞串聯，要么就是將前幾日的收獲藏在哪里，最后時刻才拿出來翻盤。

事實證明，臥龍和鳳雛從來不會單獨出現，這波人還沒得意多久，后邊又出現了一百四十三顆的成績！

統計數據的白袍監工們也察覺到超出常理，悄悄向級別更高的黑袍監工匯報。

“無所謂，照常統計！我們要的是產量增加，只要結果達成了，過程如何并不重要。”

“大不了以后再辦比賽，加一條規則即可。”

黑袍監工老于世故，對此毫不在意，于是統計繼續進行。

后面的數據不斷刷新，有些船則是保底了最低任務，明顯是擺爛，將收獲借給了別人刷票。

孫旺年臉色難看，回頭想要問船員們成績，話到嘴邊，卻連自己也覺得再問沒意思。

旋即苦笑：“算了，咱們不搞這些歪門邪道，就讓他們蹦跶吧。”

“大家看開點，反正也有工錢拿，沒損失什么。”

眾人對視一眼，互相安慰著，但是失落的情緒依舊彌漫。

洛烽目光閃動：若是憑本事開掛也就罷了，靠人多欺負人少的方式拿獎，總覺得念頭不太通達。

不止數量上刷新，寶珠也不斷出現，不時就有幾顆夜明珠閃亮登場，在場之人初時驚訝，漸漸也都見怪不怪。

“九二五船，寶珠……水靈珠一顆！”

嘩！

看熱鬧的人群騷動起來。

“一顆寶珠有什么可稀奇，前面不都出過好多顆了？”

“傻小子，那可是水靈珠啊！”

“水靈珠怎么了？給我講講。”

“不學無術，懶得理你！”

“說說嘛，等我們拿了獎請你喝酒！”

終究還是旁邊有人忍不住接口賣弄起來。

“此乃吸收水之靈機、再經過特殊條件變異出的寶珠，對修煉水系術法的術師可謂寶物。”

“別忘了，咱們東家大人，那就是靠著水系術法起家。水靈珠的價值還能小了？”

“哦！原來如此，那豈不是賺翻了！”

幾人津津樂道，就好像農夫討論皇帝是不是用的金鋤頭。

真相如何誰也不知道，但不妨礙他們一個敢說一個敢信。

水靈珠？

洛烽心里升起不祥的預感，拉住孫旺年悄悄問道：“水靈珠跟定風珠，哪個價值高啊？”

孫旺年也不敢肯定，只好模棱兩可道：“按說是水靈珠更勝一籌？畢竟能輔助修煉，不過還要看大小、成色，這些也是影響的因素。”

說罷，狐疑道：“你小子問這個干嘛，難道你……”

豎起食指做了個噤聲動作，洛烽輕輕點頭。

孫旺年頓時呆了一下，長江后浪推前浪，這一屆的年輕人如此兇猛。他忽然間覺得，心里似乎更不好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