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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戴樂通考大學

公元2024年的秋夜,宋林芳把那個絲絨盒子藏在圍裙下時,戴源源正蹲在廚房啃香辣雞腿堡。油星濺在他新買的衛衣上,他渾然不覺,只顧著跟手機里的隊友喊:“魯班走位!我這波閃現接大招……”話音未落,屏幕一黑,彈出“您已陣亡”的字樣。

“又輸了?”宋林芳把盒子往桌上一放,金屬扣環碰撞的聲音讓戴源源打了個激靈。他看見妻子眼里的光比臺燈還亮,突然想起今天是他們結婚三周年。“媳婦,我……”“打開看看。”宋林芳把盒子推過去,圍裙下的小腹已微微隆起。

絲絨里躺著臺嶄新的蘋果手機,深空灰的外殼映出戴源源錯愕的臉。“4999呢,”宋林芳咬著嘴唇笑,“你不是總說舊手機打游戲卡嗎?”戴源源的手指剛碰到機身,就被宋林芳拍開:“先給我剝個橘子!孕婦想吃酸的。”他慌忙起身,橘子皮飛落時,聽見宋林芳小聲說:“等孩子出生,你得用這手機拍他第一聲哭。”

次年春天戴樂通出生時,戴源源果然用那臺手機錄下了產房里的啼哭。小家伙攥著拳頭皺著臉,哭聲洪亮得像他爸打游戲時的吶喊。宋林芳靠在床頭看視頻,忽然指著屏幕笑:“你看他手指這么長,以后肯定適合玩《王者榮耀》。”戴源源湊過去,鼻尖蹭到妻子的發頂:“隨我,肯定是國服魯班的料。”

轉眼到了2031年,六歲的戴樂通背著印著魯班七號的書包進了小學。第一天放學就把同桌姚寶鳳的鉛筆盒摔了——只因對方說“魯班是短腿英雄”。姚寶鳳叉著腰喊:“我爺爺會姚家槍法,能扎你十個魯班!”戴樂通梗著脖子回:“我爸有國服魯班的皮膚,能炸死你全家!”

這事鬧到班主任辦公室時,戴源源正帶著宋林芳在醫院產檢二胎。接到電話后他騎著電動車狂奔,到學校時看見兒子和姚寶鳳像斗雞似的瞪著對方。“戴樂通!”他一把拎起兒子,卻聽見姚寶鳳奶聲奶氣地說:“叔叔,你兒子說魯班比韓信厲害,這是常識錯誤!”

回家路上戴樂通都撅著嘴。宋林芳坐在后座揉他的頭:“鳳鳳說的也沒錯呀,韓信位移多靈活。”戴源源踩剎車的腳一使勁,電動車差點歪倒:“媳婦你咋胳膊肘往外拐?魯班后期傷害多高!”父子倆為此冷戰了三天,直到戴源源用新皮膚“電玩小子”哄好兒子,條件是——“以后不許說魯班壞話,也不許欺負女同學。”

三年級時戴樂通在操場遇見了陸雪舞。她穿著白裙子跳繩,發尾的蝴蝶結跟著上下翻飛。戴樂通看得走神,籃球砸在頭上都沒感覺。姚寶鳳拍他肩膀:“看傻啦?那是隔壁班的陸雪舞,她爸是體育老師,聽說射箭特厲害。”戴樂通摸著后腦勺傻笑,忽然想起書包里媽媽裝的草莓蛋糕,連忙追上去:“陸雪舞!給你吃蛋糕!”

姚寶鳳在原地看著他跑遠的背影,踢飛腳邊的石子。她剛練完姚家拳法,額角還沾著汗珠,手腕上的護腕印著“常勝將軍”四個字。戴樂通后來總找借口去隔壁班,有時送塊橡皮,有時問道數學題,每次回來都被姚寶鳳堵在走廊:“又去看你的白雪公主啦?”他紅著臉反駁:“你才是母老虎!”

五年級那年學校開運動會,戴樂通報名了籃球投籃賽。他穿著印著“魯班七號”的球衣,在三分線外投得歪歪扭扭。姚寶鳳穿著運動服路過,實在看不下去,搶過球示范:“手腕要發力,像這樣——”籃球空心入網時,戴樂通看見陸雪舞站在人群里鼓掌,臉頰比他球衣上的紅色還亮。

“喂,”姚寶鳳把球扔給他,“周六去體育館練球?我教你三步上籃。”戴樂通正想答應,卻聽見陸雪舞喊:“戴樂通,我爸周末教我射箭,你要來嗎?”他瞬間忘了姚寶鳳的話,連連點頭:“去去去!”姚寶鳳轉身就走,馬尾辮甩過戴樂通的臉,帶著風里的汗味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升初中那天,戴樂通在重點初中的紅榜前找到自己和陸雪舞的名字,卻沒看見姚寶鳳。后來才知道她去了體校,專攻武術。開學第一堂歷史課,老師講到“姚期助劉秀中興漢室”時,戴樂通忽然想起姚寶鳳說過的話:“我先祖的槍,能扎穿十個魯班的盾。”他拿出手機想發消息,卻發現聯系人里沒有她的號——自從五年級那次射箭后,姚寶鳳就把他拉黑了。

初中的物理課讓戴樂通著了迷。他用攢的零花錢買了套實驗器材,在家做“小孔成像”時,被戴源源誤以為在拆手機:“小兔崽子!這是你媽當年給我買的……”“爸!”戴樂通舉著凸透鏡喊,“你看,這就是光的直線傳播!魯班的大招就是根據這個原理設計的!”戴源源看著兒子眼里的光,突然想起宋林芳說過的話:“樂通這腦子,不搞物理可惜了。”

八年級的籃球賽上,戴樂通已是主力后衛。決賽那天他帶傷上場,膝蓋纏著繃帶,每次突破都引來尖叫。中場休息時陸雪舞遞過礦泉水,手指碰到他汗濕的手臂:“還能打嗎?”他仰頭喝水,看見她發間別著的藍色發卡,忽然想起小學時她跳繩的樣子:“沒事,贏了請你吃草莓蛋糕。”

終場哨響時他們贏了三分。戴樂通被隊友拋起來,落地時卻看見觀眾席后排站著個熟悉的身影——姚寶鳳穿著體校的運動服,手里拎著護具包。四目相對的瞬間,她轉身就走,馬尾辮在夕陽下晃成模糊的黑影。戴樂通想追,卻被陸雪舞拉住:“你的蛋糕呢?”他看著姚寶鳳消失在門口,心里像被投丟的三分球,空落落的。

高中的九大科目壓得戴樂通喘不過氣。他常在晚自習后去操場跑步,有時會遇見也來加練的陸雪舞。她練完射箭坐在看臺上擦弓,月光把弓弦拉成銀色的線。“今天物理考得怎么樣?”她遞過能量棒,包裝上印著“射手專屬”。戴樂通咬了口,含糊地說:“最后道大題,我用了魯班二技能的拋物線原理。”

高考前那晚,戴樂通在宿舍翻出小學畢業照。姚寶鳳站在最后一排,穿著武術服,手里握著木槍,表情比誰都嚴肅。他想起五年級那個沒去成的籃球訓練,想起初中紅榜上消失的名字,忽然撥通了那個早已爛熟于心的號碼。響了很久才被接起,那邊是嘈雜的背景音:“喂?哪位?”

“姚寶鳳,”他喉嚨發緊,“我是戴樂通。祝你……高考順利。”對面沉默了幾秒,傳來輕笑:“你也一樣,別讓你的魯班大炮炸了物理卷。”掛了電話,戴樂通看著窗外的星星,覺得有些東西像拋物線,兜兜轉轉,終究會落在合適的位置。

2042年戴樂通收到北大物理系錄取通知書時,宋林芳哭著把他摟在懷里。戴源源舉著手機拍視頻,鏡頭里的兒子比他還高:“看看!我兒子要去研究量子物理了,比他爸玩游戲厲害多了!”戴樂通笑著接過手機,發現桌面還是那張產房里的照片——小家伙攥著拳頭,旁邊是宋林芳帶笑的眼淚。

大學期間戴樂通常去射箭館。陸雪舞已是國家隊備選隊員,每次拉弓時,弓弦震顫的聲音讓他想起高中操場的月光。“你這姿勢不對,”她走過來調整他的手勢,“手肘要抬高,像這樣……”戴樂通聞到她發間的洗發水香味,忽然想起姚寶鳳當年教他打籃球時,汗味里混著陽光的味道。

他偶爾會在新聞里看見姚寶鳳的名字——全國武術錦標賽冠軍,刀術項目金獎。有次在高鐵站偶遇,她穿著運動服,肩上扛著刀鞘,身邊站著個高大的男生,手里拎著她的行李。“戴樂通?”她有些驚訝,身邊的男生立刻伸出手:“你好,我是陳通,寶鳳的……朋友。”戴樂通握住那只手,感覺對方掌心有厚厚的繭,跟姚寶鳳練槍的手一樣。

2050年的春天,戴樂通在北大的實驗室里接到陸雪舞的電話。“今晚有空嗎?”她的聲音帶著笑意,“我爸說要請你吃飯。”戴樂通摘下眼鏡,看著窗外的未名湖,想起小學時那個穿白裙子的女孩,想起她遞來的草莓蛋糕,想起她在射箭館調整他手勢的溫度。“好啊,”他說,“我帶點你喜歡的藍莓蛋糕。”

婚禮那天,姚寶鳳和陳通坐在賓客席后排。戴樂通穿著西裝敬酒時,看見她手腕上戴著塊護腕,上面繡著“常勝將軍”。“新婚快樂,”她舉起酒杯,笑容跟小學時叉腰喊“姚家槍法”時一樣爽朗,“以后別讓魯班搶了射手的風頭。”戴樂通笑著碰杯,余光看見陸雪舞走過來,婚紗裙擺掃過地板,像當年跳繩時飛舞的白裙子。

夜深了,戴樂通在婚房里翻出那臺舊蘋果手機。屏幕已經裂了幾道縫,卻還能開機。他點開相冊,從戴樂通出生的啼哭,到小學運動會的投籃,再到高中籃球賽的歡呼,最后停在北大實驗室的自拍——他穿著白大褂,身后是復雜的公式,臉上帶著跟宋林芳當年藏手機時一樣的光。

陸雪舞走過來,把頭靠在他肩上。“在看什么?”“看我們的拋物線。”戴樂通鎖屏,手機背面的蘋果logo在燈光下閃了閃,像極了2024年那個秋夜,宋林芳眼里的光。窗外的月光灑進來,落在他們交握的手上,也落在床頭柜上的相框里——那是戴樂通和陸雪舞的合照,背景是北大的圖書館,書架上擺滿了物理書,還有一本壓在最下面的《王者榮耀英雄技能解析》。

而此刻的姚寶鳳正在家里陪陳通看武術比賽錄像。陳通給她揉著練刀酸痛的肩膀,忽然指著電視說:“你看這招‘力劈華山’,跟你教我的一模一樣。”姚寶鳳笑著拍開他的手,卻在看見屏幕上閃過的弓箭特寫時,想起小學操場那個穿白裙子的女孩,想起那個沒去成的籃球訓練,想起戴樂通當年傻乎乎遞過來的草莓蛋糕。

時間像條拋物線,每個人都在各自的軌跡上奔跑。戴樂通用物理公式計算著量子糾纏,陸雪舞用弓弦丈量著風向角度,姚寶鳳用刀光劈開武術套路,陳通用拳頭打出一片天地。而那臺舊手機里的視頻還在循環播放——戴樂通出生的啼哭,混著宋林芳的笑,戴源源的歡呼,還有遙遠的時光里,魯班七號放大招時那句“看我神威,無堅不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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