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殺人，先做準備。

他雇傭了一個私家偵探，用五鎊的價格買下了他時常出沒的地方和他所有的特征。

那個‘折翼天使’有一臉的麻子，但是最讓他注意的特征是下巴、脖子甚至上半身上對稱出現的皮疹。黃斑，丘狀皮疹，鱗狀皮疹——幾乎是在看到那個偵探拍下來的照片時，他就確定了他患有梅毒（又或者這里其實不叫這個），這種特征實在是太明顯了。

說起來林征了解到這個還是他那個室友和他說的。那天兩人一起去看加勒比海盜，室友主動和他示意主角下巴上面的微小痕跡，并告訴他那就是梅毒的表現——這可把那時還算是清純男大的林征嚇了一跳。

林征不打算記他的名字，直接以麻子稱呼他。他在下街深處租了一間屋子，時常出沒于那些便宜的娼館——這讓羅伯特有些緊張，或許這會引起一輪疫病——像是很窮，但是又明顯有不適應這里的狀態。他是一個月之前出現的，迄今為止最大的行動就是揪著一個去上班的女工想要傳播他那種來自東拜朗的女神信仰的變種（這是偵探報告里的原文）。

而胖子還給出了另一個信息：他持有某種非凡道具，可以讓他力大無窮，但是在使用之后他就會表現出極其明顯的疲倦——在那個狼人面前表現出來。這種描述讓他想起了罪犯相鄰的‘囚犯’的特征：犧牲理智換取力量。

下城區的混亂本應是兩人共同的條件，羅伯特甚至捏著‘呼喚’值夜者的大招，但是一旦有沖突爆發波及平民，值夜者一定會強勢加入，這樣他想要的非凡特性也就泡湯了——好在他還有另一個信息，可以讓他暫時把值夜者們的目光調過去。

——那就是那個狼人的位置。

把它交給鄧恩之后，羅伯特一邊感受鄧恩奇怪的責備目光一邊退出他的辦公室。拿上申請到的槍械和十枚獵魔子彈，等到鄧恩主動調兵遣將，他離開佐蘭特街，向著下街深處走去。對于是否有可能狩獵到他，羅伯特有著完全的信心——他們之間的差距實際上只有一個硫磺火球。

一旦麻子開啟巨力化，羅伯特完全可以避讓開由著麻子發揮，只要最后能夠殺掉麻子；而如果麻子以常態和他對戰，針對人體的了解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抹平身體素質的差距——更何況被病毒摧殘過的身體能不能有序列八的強度還不一定。

這么看來，硫磺火球打他一下死，獵魔子彈打麻子也是一槍死。麻子的火球數量沒有他多，開槍速度也遠勝法術的釋放速度……

優勢在我！

……

在他住處附近，找了一處巷子，布置下向靈界本源祈求的祭壇。

他準備利用這里堆積的痛苦、麻木的靈性，引動靈界的力量，在對戰中給他提供優勢。

本來這會是一個比較困難的過程，但是由于他本身就在下街和碼頭區，這里的靈性幾乎‘認識’他，再加上‘罪犯’靈性的獨特之處，沉積的靈性幾乎如臂使指——

封存入幾枚早就準備好的符咒中。

他選擇了‘惡魔’星座作為象征物。即使不清楚這些符咒的力量，但是對于一向放縱自身欲望的原始月亮教派的人，強化類型的符咒也可以產生極強的負面作用。

他穿著黑色的大衣，看著越發陰沉的天空。要下雨了，在這個季節的廷根，連下兩場雨并不多見。

遠處，麻子一搖一晃地走過來。他似乎喝了酒，不停地打著嗝。梅毒的癥狀似乎已經開始侵犯他身體更多地方，羅伯特的眼睛明確看到他的雙手上血管呈現扎眼的紫紅色。

砰！

第一聲槍響，準確擊中他的軀干。羅伯特不敢讓他靠得太近，害怕梅毒會發生傳染。即使他想要死亡，但是被這種病毒弄死可不是他想要的。

麻子反應很快，一邊用手捂著傷口，一邊快速側翻躲藏。

獵魔子彈在他的腹腔內制造出滾燙的感覺，來自神秘學上的克制關系幾乎要讓他大聲嘶吼。周圍的人在聽到槍響后便快速躲藏，羅伯特心知，自己的時間恐怕不多了。

他從口袋中取出一枚符咒，算好角度念出咒語，抬手扔進麻子躲藏的掩體背面。

“靈性！”

羅伯特沒有選擇像原文中克萊恩一樣用象征作為啟動咒語，而是選擇用來源作為啟動咒語。符咒中的靈性感受到其制作者的呼喚，慢了兩拍才完全啟動——正好落到搓著火球的麻子懷里。

痛苦、麻木、折磨——麻子看到了討薪無果反倒被打成重傷的中年男子，看到了染病卻無法治療最后死在接頭的娼婦，看到了討錢或是偷竊沒有到達數目的孩子們被黑幫打折胳膊或是折斷手指，看到了一家家工廠不停輪換裁員，人們像是血肉制作的機器一般淘汰的場景。來自靈性深處的痛苦灌入他的腦海，讓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手中的火球。

砰！

這是火球炸裂的聲音。

威力很大，麻子選擇的掩體都被徹底破壞。羅伯特抬頭看去，只看到他趴在地上，生死不知。

嘶，一個序列八，這么簡單？

羅伯特心中暗自咋舌，卻又忽然感覺理所當然。如果不是他借用了下街的靈性，他們之間恐怕會陷入苦戰——甚至把代罰者值夜者吸引過來。那時，他非但沒有獲得收獲，可能還會落得追責。

不過，如果不考慮官方的因素，不考慮他制作的符咒，單純只看他和這個折翼天使的戰斗力，他還真不一定會輸。

怎么，符咒干擾是干擾，連綿不斷的槍擊就不是干擾了？即使硫磺火球速度再快，他拉進距離再開一槍，結果還是一樣。說到底，這個‘折翼天使’遭遇危險時第一時間躲藏并且嘗試搓火球就是個錯誤的決定——這幾乎是把先手讓了出去。

而，惡魔的戰斗，本身就是需要讓環境盡可能混亂，不給對方太多的發揮空間。他這種行為幾乎把自己‘沒有經歷過太多非凡戰’寫到了臉上，被擊殺只能說情理之中。

腦海中一邊復盤這場戰斗，另一邊也開始思考要去哪里搞到剩下的輔助材料。其實都很好搞，也就這里幾乎不吃甘蔗，想要拿到的話可能得花一點錢，剩下的毒堇汁、硫酸、海鹽——等等。

這個配方是真實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