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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58.鳳主

養心殿。

趙儀背對著窗臺。

陳蒼海邁著大步,自殿內大馬金刀疾步而出。

“賦稅一事,暗里查訪。明面上,朕會安排人。爾等一明一暗,須將此事查清楚。”

“臣領旨!”

“另外近日早朝間那數十位朝臣,”

“陛下的意思?”

“查查吧。”

“臣遵旨!”

養心殿內,只香爐青煙裊裊。

沉重的沉木香中,趙儀靜立在窗邊。

煙白小碎步踩得飛快,她身后跟著一道不緊不慢的身影。

“哎呦,我的時使君,您可快些走吧,陛下還等著呢,”

煙白再三回首,在看到那人淡然的神色時,終是沒忍住,出言催促。

時塵一襲紫衣,他淡然笑開,

“姑姑,您是陛下跟前近侍,”

煙白不明所以,停留在原地琢磨著時使君話里的深意。

“宮內外諸多眼睛......”

時塵抬步,伸手做出個引導的手勢。

煙白清秀的臉上驀然一變,額角冷汗直流。

她煽了煽嘴唇,囁嚅著些話,最終沉沉看了眼淡然的時塵。

在時塵的手勢下,煙白踏步向前,不急不緩向著養心殿走去。

她非陛下舊人,此番上位,也因陛下垂憐。

終是少了年歲沉淀。

煙白低著頭沉思,若非時使君出言提醒,她這般喜怒形于色,不堪陛下御前掌事姑姑一職,輕則連累陛下,重則身死。

養心殿就在眼前。

煙白停住腳步,緩緩轉身。

時塵錯身而過。

今日間,養心殿的宮門大開,時塵輕瞥了眼,垂下眼眸,神色淡然抬步向大殿深處去。

沉木香一如昔日,沉重如天威雍容。

桌案前,龍椅上不見趙儀美人如畫。

時塵極快掃過殿內。

“你來了。”

趙儀音色清麗,自殿內角落窗臺前逶迤站立。

“臣時塵,請陛下安。”

時塵側身朝向窗臺,垂首拱手行禮。

趙儀轉身,龍袍金黃明亮,鳳冠展翅欲飛。

時塵低著頭,余光外龍袍一寸寸陷落。

“起身吧。”

女子的聲音自頭頂響起。

時塵抿著嘴,緩緩直起身子。

他垂落眼眸。

趙儀便站在他眼前一步之遙。

“東林王之事你做得極好,”

“臣愧領圣贊。”

時塵神色淡然,不卑不亢。

“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趙儀擦身走過時塵。

“臣,萬死不辭。”

時塵轉身,垂首拱手行禮。

趙儀背對著時塵,她清冷的面容上是嗜血的殺意。

“早朝間戶部尚書關藍田奏上來各地的賦稅少了三成。”

“朕要你,”

趙儀話語一頓,朝堂上終歸是能用的人太少。

她側首輕瞥了眼身后守禮風骨的紫衣。

此番,算是朕虧欠你。

趙儀收回目光,她音色清麗,一字一頓。

“下地方,替朕巡視。”

時塵一怔,下地方?

據他所知,地方上不僅有皇土,還有宗門、學院。

以他目前的名聲,若是離了皇城,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此事倒是不急,”

“等到林星河、秦山河查出些什么再說。”

時塵默了默,最終垂首接下。

他現在沒有拒絕的資格,東林王之案向趙儀獻上了投名狀,還免了家父時晏不知之罪。

功過相抵,他現下是趙儀同船人。

他需要向趙儀立下功勞,穩固地位。

“皇城司會同你一起協作,飛鳳臺一應人選由你指派。”

趙儀想了想,復又加了句。

時塵眉眼一動,趙儀的意思是皇城司配合他?

“皇城司與你飛鳳臺,一明一暗。”

趙儀轉身,瞥見身前男子微動的身形,淡淡解釋道。

“臣領旨!”

時塵拱手下拜。

趙儀淡淡看著,并不應答。

殿內寂然無話,只香爐內火苗簌簌作響。

時塵躬身下拜,身形未動分毫。

“下去吧。”

時塵再次行禮,轉身施施然抬步離去。

“若是你安然回皇城,今年科舉主考官一職或許可擔任。”

身后,趙儀聲音飄渺。

時塵頓了頓腳步,轉身再次拜下。

趙儀也說了,安然回皇城,或許他應該好好修煉了。

他現下已然突破到開脈初期,現行修煉體系里:

淬體、入骨、氣融、血融、開脈、元丹。

至于傳說中的境界不提,畢竟虛無縹緲。

而各個大境界又分四個小境界:

初期、中期、后期、圓滿。

如此對照的話,他的一身修為倒是看得過去。

時塵輕拂衣袖,踏出養心殿,迎著日光,他眉眼似星辰。

只是,自家人知自家事。

他空有修為,實戰、功法他沒有概念。

還是對敵經驗太少。

紫衣孤傲矜貴,施施然自皇宮外走去。

這幾日,要尋些好手同他對練。

飛鳳臺。

煙白站在堂內,她手拿明黃圣旨。

下首烏泱泱跪了一群少年公子。

陛下親設的飛鳳臺,只有少年天驕,并不招收女性。

而且,陛下對于這一機構任職要求里還有一條基準條件:

凡符合人選,容顏出眾者可入飛鳳臺。

換而言之,煙白現在腳下跪著的都是容顏一等一的少年公子。

只是,她已非昨日煙白,經過時使君提點,煙白想要做好陛下跟前的掌事姑姑。

她之舉動,乃陛下顏面。

護吾皇威嚴,她要當得起御前掌事姑姑一職。

煙白垂眸看向地上前方下跪的五名使君。

她手里端著的明黃圣旨不曾展開。

“姑姑,時使君有事外出了。”

陳妄抬頭看向人群前方,身姿挺拔面容高冷的掌事姑姑。

煙白輕抬眼皮,向著說話人望過去。

那人滿臉絡腮胡,眉眼刀削斧鑿,粗獷豪放之美。

似是在哪見過。

陳妄眨眨眼,煙白沉眸在腦海里思索著。

一時想不起來。

煙白默了幾息,她看了看堂下跪拜的烏泱泱人頭。

“時使君既然因公外出,這圣旨雖是給使君的,便宣讀吧。”

煙白語音柔美,但這柔美中卻有幾分力量,娓娓道來間銳利初顯。

“爾等接旨。”

陳妄低下頭,眸子里閃過幾分喜憂。

今日早間,他去往時宅接大人上值,門前卻告知大人前腳被宣進宮了。現下,大人人還未回來,圣旨卻下來了。

可是按著這掌事姑姑的說法,大人應該已經出宮了。

頭頂,傳來女子柔美的聲音:

“飛鳳臺設立至今,六大使君各司其職,朕心甚慰。今有時使君時塵,功績甚偉,智謀雙全。為表其彰,朕特封時塵為飛鳳臺鳳主。”

陳妄低垂的腦袋便是一動,他聽到了啥,大人升官了!

而有人喜,自然有人悲。

前排跪拜的四大使君中三人極快得抬頭,互相對望一眼。

各自臉色都不大高興。

升官的又不是他們。

往后,這男寵便在身份上壓了他們幾人一頭。

只是飛鳳臺,皇權特指,直屬帝王。

應當只是說起來好聽罷了。

三人各自思索著,想到這一層,三人的臉色也就不是很難看了。

不過,頭頂上還未念完的圣旨給了他們當頭一棒。

“凡飛鳳臺所屬,五大使君皆由時鳳主調派。見鳳主如見朕。皇命所到之處,鳳主可先斬后奏。”

隨著煙白輕言細語的念完圣旨上的諭令。

地上雙膝跪地的飛鳳臺所屬,個個面如菜色。

方才圣旨上說了什么?

使君們面面相覷,除了一臉喜色的陳妄陳使君還有早已投敵的蘇浩然蘇使君一臉淡然。

剩下的小吏也是以多數人面色難看的絕對性壓倒了時塵所屬的那幫年輕小吏。

見時塵如見陛下?

時塵可先斬后奏?

嘶。

飛鳳臺響來幾聲涼氣。

陛下可是說得明白,若是招惹了時塵,他可是能一言斷你生死的。

前綴還有個皇命所到之處。

這誰說得清?

若是那時塵張嘴就來,豈不是怎么死都不知道?

煙白悄無聲息一一掃視堂內眾人神色。

她清了清喉嚨,這飛鳳臺看來是不太好啃。

“時鳳主還未歸來,姑姑還要趕回宮中。你代姑姑將圣旨交給鳳主,”

煙白上前走到陳妄面前,雙手將圣旨遞出。她瞧得清楚,這些人中這絡腮胡使君倒是對鳳主有幾分真心實意。

“若是鳳主回來,替姑姑告個罪。”

煙白笑了笑,繼續柔柔開口。

此話一出。

不僅伸手去接圣旨的陳妄驚了,飛鳳臺一應震動。

陛下眼前的紅人煙白姑姑,身份超然,竟能說出這般伏小作低的話語。

觀其神色,自然的很。

這時塵,竟這般入陛下的眼。

三大使君咬著牙,這廝床上功夫就這般好?

什么功績甚偉,還智謀雙全。

他時塵做了什么功績?

蘇浩然輕瞥了眼郁色的三大使君,便知三人在思忖些什么。

關于時塵,這飛鳳臺除了他沒有敢說比他更了解時塵。

哦,還有個陳妄。

蘇浩然余光里瞥見陳妄怔怔看著手中圣旨發呆,暗罵道沒出息。

前段時間,飛鳳臺傾巢而出,因著六大使君各自為政,而其他人又對時塵男寵之名不屑,自然不會注意他。

故而他們身在飛鳳臺,卻一無所知。

這么想,當時那頓打倒是不冤枉。

若非臨江居,皇城司公開審案,再是時塵夜闖東林王府,還有個時宴無故出現在城墻之上。

最直接的是,時塵官復原職,無罪釋放。

就連時宴,陛下竟然都沒有追究。

這一樁樁,一件件串聯起來。

誰又能想到他們聲名狼藉的男寵時使君,竟不聲不響干出了這般功績。

蘇浩然碧玉扇一張,他輕搖折扇,踱步到陳妄面前。

煙白等內侍已經離去。

蘇浩然半掩折扇,目光灼灼,審視發呆的陳妄。

這廝看上去是個憨厚的,沒想到心思竟這般深。

早早的便抱上了時塵的大腿。

這是怎么看出來的?

隨著內侍們離去,聚在大堂的飛鳳臺眾人做鳥散狀,漸漸離去。

三大使君對看一眼后,走上前來,對著陳妄便是道喜。

現下時塵不在,這陳妄素日里與其同進同退,可謂形影不離。

自然要向其代為道喜,若是事后那時塵計較起來,也有說法。

陳妄一一回禮。

不多時,堂內百人竟只剩下數十人。

蘇浩然搖著折扇,靜默在一旁不開口。

時塵旗下的十多人還有陳妄的部下皆上前將陳妄圍起,一個個喜氣洋洋。

蘇浩然站在一旁,他靜靜瞧著,只一眼便瞧出些滋味,他唇角勾起玩味的笑。

另一邊。

時塵出了皇宮,便去了皇城司。

他一身紫衣瀲滟,出現在皇城司大堂。

陳蒼海正伏案搜羅著名冊卷宗,而其他皇城司官吏都各自抱著卷宗在尋找些什么。

時塵長身玉立,站在皇城司內,他身邊路過的官員小吏面容嚴肅,腳步匆匆。

他神色淡然,也不開口攔人,自顧自抬起腳步自皇城司內部幾個院子閑逛起來。

趙儀話語說得分明,此刻皇城司這般陣勢,想必今日朝堂上氣氛大概是不太好。

應是趙儀還另有命令吩咐下去。

這皇城司,他時塵還是熟的,畢竟那幾日關押在此。

只是,他還是要尋陳蒼海。

官署內。

陳蒼海低著頭,他手指蘸上口水,輕輕翻過手上厚厚的一疊卷宗。

他睜著眼睛,一目十行,掃視著上面的諸多信息。

“總督,飛鳳臺的時使君來了。”

小吏站在下首,垂著頭恭敬得報告著。

現下,皇城司任務重時間緊,一干人等各自分配了任務,外出的外出,留守的留守。各自手頭上日常監察百官,地方,事務繁重啊。

陳蒼海頭也不抬,還在搜羅著信息。

小吏半響不見陳蒼海回話,腳步就要踏出。

上首,傳來陳蒼海無甚感情的話語:

“他來做什么。”

小吏一時語塞,這他也不敢問啊。

陳蒼海似乎也覺得自己問話很是白癡,他頗為不悅的翻了個白眼,手里的卷宗重重放下。

“下去吧。”

小吏如獲新生,顫顫的身子忙不迭得行禮告退。

陳蒼海手撫額頭穴道,早間那吏部老匹夫以國事將了陛下一軍,陛下震怒,此番又要血流成河。

這時塵不出意外就是陛下口中安排的那人。

此時,他過來皇城司,應當也是為了此事。

可陛下有言,一明一暗,這時使君現下尋他,可不是個好現象。

陳蒼海重新睜開了眼睛,這年紀大了,就得認老。

才看多久,這眼睛就酸得很。

他起身,松快了久坐僵硬的肩膀,大步流星向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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