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的時候,喬露站在車前面為難地看了一會兒我們,然后像是下定什么決心一樣,走向了副駕駛。
司機驚訝地說了一句:“喬小姐,你不是不習慣坐副駕駛嗎?”
霍景曜也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來。
他叫住了要坐上副駕駛的喬露:“你坐后面。”
說完又轉頭看向了我:“你去坐副駕駛吧。”
喬露站在那里狀似為難:“這……蘇茉會介意的吧……”
“不會。”霍景曜言簡意賅。
其實我還挺介意的,所以我站在原地,不愿動彈。
我不明白,她不能坐副駕駛,霍景曜也不能坐嗎?
為什么一定要他們兩個人湊在一起?
霍景曜看我不動,又皺起了眉,催促我:“要遲到了。”
他的臉上,是顯而易見的不耐煩。
一時間,我只覺得一股羞恥感從尾巴骨直沖到天靈蓋上,顧不得自己跟喬露的臉色,徑直走到副駕駛坐了下去。
喬露咬著唇“被迫”跟霍景曜擠在了后座。
車內一時尷尬、躁動與平靜交加,尷尬的是我,躁動的是喬露,平靜的是霍景曜。
車開出去了很久,那股被霍景曜當面表現出對我的不在意跟不親近的羞惱才慢慢平復了下來。
不過就是一個座位而已,難道要為了一個座位就認定他不愛我,要因為一個座位就鬧離婚嗎?
我慢慢地又說服了自己。
嗯,只是一個座位而已。
一路上,喬露很是興奮,話很多。
她說起他們兩個人的初見,說起當年讀大學的時候一起做的瘋狂事,說起他們共同的好友。
霍景曜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
她口中的霍景曜開朗,沖動,陽光,貪玩,和我認識的霍景曜很不一樣。
從我們再見那時候開始,霍景曜就已經成為一個冷漠沉靜的工作狂了。
兩人的聲音此起彼伏,沖淡了一開始的尷尬。
我默默轉頭望向窗外,格格不入。
聊著聊著,不知道怎么扯到我們身上來。
喬露趴在車椅上滿臉好奇地問我:“蘇茉,你跟霍景曜是怎么認識的啊?”
我張了張口,還沒說話霍景曜就突兀地插了進來:“有什么好說的?”
“到了,下車吧。”
我回頭,霍景曜的臉色不是很好。
或許是想到我爸媽逼他娶我的事情了吧。
這樣的事情確實沒什么可說的。
可我們認識,明明是很多很多年以前了。
……
喬露和霍景曜的朋友們關系都很好。
他們一群人認識快十年了,感情不是我這個外人能插進去的。
我早就已經預見到我的難堪了。
只是霍景曜想我來,我就會來。
到了聚會的地方之后,那些人一個個喜笑顏開來抱了喬露,嘴里還念叨著:
“你這家伙說走就走,也不知道我們曜哥這些年過的什么日子!”
“就是就是,你也太狠心了,出個國又不是死了,直接把我們聯系方式都刪了什么意思?”
“今天你必須要給我們賠禮道歉!”
“特別曜哥,你都不知道,你走了以后他……”
話說到這里,那個人才像是突然發現了我,話頭戛然而止。
然而看著我的表情滿是不屑,還沖喬露努努嘴示意她看向我這個“小偷”。
喬露笑嘻嘻地說著:“我飛黃騰達了還認你們這些家伙干什么!”
“我都回來了,小的們還不好好把握這個機會,給你們露姐敬敬酒?”
眾人哄堂大笑,一個個端起酒杯要來灌她。
一群人借機還玩起了真心話大冒險。
我被他們擠開,坐在了人群的最邊緣,被當做了隱形人。
看著人群中的喬露,說我不羨慕是假的。
嫁給霍景曜三年,我自認為沒做過什么令人討厭的事情,但是卻一直不受他們待見。
反觀喬露,在一群喜笑顏開的人里面如魚得水,像一個眾人嬌寵的小公主。
我不由得低下頭,扣著自己的指甲。
我告訴自己,現在嫁給霍景曜的人是我。
只要霍景曜堅定地選擇我,愿意護著我,我就什么都不在乎。
就在我發呆的時候,突然間人群又鬧了起來,他們起哄簇擁著喬露跟霍景曜,大聲吼著“親一個!”
“親一個!”
“不親就罰喝酒十杯!”
喬露被擠在霍景曜胸前,滿臉通紅,卻沒說出什么反對的話,反而抬起頭,直勾勾地看著霍景曜叫了一聲:“阿曜。”
霍景曜低頭看著她,兩人之間的目光粘稠焦灼,似乎都能拉絲了。
一群人幾十個,沒有一個人想起來霍景曜明媒正娶的妻子還坐在這里。
也沒人當我存在。
所以,霍景曜是讓我來見證他跟喬露之間的感情有多好的嗎?